第3章 酒醒

第二天早上,方巧旭是被熟悉的宿醉头痛唤醒的。他皱着眉翻过身来,却感觉身体像是被拆开重组过一样,处处都泛着陌生的酸软。更让他心头一跳的是,他的手臂似乎搭在了一片温热的,紧实的……肌肤上?

他猛地睁眼,呼吸骤然一滞。

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房间布局,身下是触感极佳却明显不属于他的床铺。

而近在咫尺,一张惊为天人的俊脸正安然沉睡,深邃的轮廓在晨光中好看到不真实,让他心跳当场漏了一拍,这简直是女娲炫技之作。

唯一的、也是最大的缺点,或者应该说是问题那就是——他完全不认识!

方巧旭的大脑空白了几秒,昨晚破碎的记忆开始断断续续地攻击他——哥哥的电话,赌气喝下的酒,还有……他好像抓着一个人,让对方带他回家?

一个荒唐的念头猛地窜进脑海:所以,这是李助给他安排的临时住所,甚至还包括了……“特殊服务”?

可这个念头立刻就被他自己否决了。李助的审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超前了,不怕被他哥揍吗?

而且眼前这个男人周身的气场,怎么看都不像是从事那种职业的人。

既然这样,那么会被他哥揍的,就另有其人了……

“李助,你这次也太不靠谱了吧!!”他在内心疯狂呐喊,整个人都懵了。

他下意识地想用手机求救,却发现屏幕一片漆黑,按了半天也没反应——没电自动关机了。方巧旭慌乱的视线在床头柜上扫过,竟真的发现了一根充电线,也顾不上是谁的了,手忙脚乱地抓过来,指尖都有些发颤地怼了好几下才对准接口。

连接成功的提示音在此刻显得无比悦耳。他紧盯着屏幕上缓缓出现的开机动画,感觉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手机刚一完成启动,就连着震动了好几下,数十通哥哥和李助理的电话,还有多条来自林含微的从昨夜一直延续到黎明的微信消息,争先恐后地弹了出来:

【微醺】(00:40):我靠!阳阳!那杯加料的酒是老子给自己准备的!你怎么转头就不见了,该不会是你喝了吧?!

【微醺】(01:00):人呢!速速回答小爷!

【微醺】(01:40):不会吧……

【微醺】(06:30):怎么样啊?旁边有人没?一夜活好吗?!

加料的酒……活好……

这几个字像惊雷一样在他脑海里炸开,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昨晚那杯色泽艳丽的鸡尾酒,身体深处那股陌生而汹涌的燥热,还有此刻浑身不对劲的感觉——宿醉的头痛欲裂,身体各处隐隐传来的酸痛,特别是腰背处一阵阵陌生的钝痛,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串联起来,这一切都指向一个让他浑身发冷的事实——他一定是和这个陌生人发生了关系。

方巧旭的脑子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完了。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床的另一侧滚了下去,双腿发软得几乎站立不稳,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得生疼。

昏暗的晨光从厚重的窗帘缝隙透进来,他根本不敢细看床上那个陌生的男人,更不会注意到对方只是和衣而卧,连被子都没盖,卷起的袖口下露出结实的小臂。两人之间明明隔着一段礼貌的距离,但在方巧旭慌乱的认知里,这一切都被扭曲成了“共度一夜”的铁证。满脑子只剩下“一夜荒唐”这个可怕的认知,以及必须立刻逃离的本能。

他慌乱地低头,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深色丝质睡衣。衣领松垮地敞开着,露出一小片肌肤,过长的袖口和裤腿都堆叠在手脚处——这绝不是他自己的衣服。

这个发现让他更是心头猛地一沉。他脱了衣服,焦急地环顾四周,在房间里寻找自己的衣物,却一无所获。这个认知像一盆冷水浇头而下,让他更加确信了那个可怕的猜测。

无奈之下,他只能将这件属于陌生男人的睡衣重新整理穿好。丝质面料贴在皮肤上的触感让他极不自在,却不得不说服自己:总不能就那样直接跑出去。

方巧旭咬紧下唇,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像只受惊的兔子般跌跌撞撞地冲出卧室。

然后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出了这栋陌生的别墅。清晨的冷风瞬间包裹住他,让他打了个寒颤,也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应该是一片静谧的高档别墅区,根本看不到出租车的影子。

他慌忙掏出手机,定位显示这里是江畔一号——竟然离方家老宅非常近。

太好了,可以很快回家了!

方巧旭刚要一口气松下去,又突然觉得不对。

不好!要是让家里的佣人看到他这副衣衫不整、赤着脚的模样从外面跑回去,消息肯定会立刻传到他哥耳朵里。

完了,要被骂得更惨了。

但他还是打开叫车软件,手指发抖地下了单。等待的每一分钟都格外漫长。

方巧旭在脑海里不断过着应该怎么给哥哥解释,却发现根本无从说起。

车终于来了。司机是位面相和善的中年大叔,看着方巧旭这身打扮——赤着脚,穿着件明显不合身、质地却极好的丝质睡衣,又是在这片寸土寸金的高档别墅区外上车,心里便有了几分猜测。

再看方巧旭那通身的气派和慌乱中仍不失精致的眉眼,分明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

大叔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过来人的了然与劝慰:“小伙子,是跟家里长辈闹别扭,赌气跑出来的吧?”

他下意识排除了“与情人争执”的可能性,这少年眉眼干净,气质澄澈,骨子里的教养是藏不住的,不像是在外面乱来的样子。“听叔一句劝,父母管得严,那也都是为你好。你这跑出来,他们得多担心啊。”

方巧旭正心神不宁地盯着窗外,根本没心思解释,只是胡乱点头:“我知道……谢谢师傅。”

车子朝着方家的方向驶去,但越是接近,方巧旭就越发不安。他几乎能想象到管家看到他这副样子时惊讶的表情,然后不出十分钟,他哥的电话就会打过来……

“师傅!”他突然开口,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慌乱,“不好意思,能调头吗?不去那里了……去悦景湾。”

那是他在市区常住的公寓。现在他这副样子绝对不能被哥哥看见,而自己的住处没有旁人,最是安全。只要他不说,哥哥就不会知道他昨晚经历了什么。他必须先把自己藏起来,好好理清这混乱的一切,才能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另一边,容彦是被枕边持续震动的手机吵醒的。他昨夜几乎未眠,直到天快亮才勉强合眼,此刻意识尚未完全回笼,带着浓重的倦意摸过手机接起,声音沙哑:“喂?”

电话那头是冯白的大嗓门:“老容!醒了吗?我跟你说,昨晚上阳阳不是摔下床了嘛,你记得看看他腰上有没有淤青,有的话得用药油给他揉开,不然……”

“别这么叫他...”

容彦闭着眼,沙哑的嗓音里还带着浓浓的睡意,这声反对几乎是本能般脱口而出。

然后“摔下床”几个字像一道电流穿过容彦混沌的大脑,让他瞬间清醒。

他猛地坐起身看向身侧——床铺的另一半空空如也,只余一点微不可察的凹陷,昨夜蜷缩在那里安睡的人已不见踪影。

他眼神骤变,甚至没等冯白说完,便沉声打断:“他不见了。”

电话那头的冯白愣了一下:“什么不见了?”

容彦没再回应,他已经掀开被子下床,快步走向浴室和衣帽间查看,空无一人。房间里只剩下他自己。他握着手机,指节微微泛白,对着那头还在嚷嚷的冯白简短地说了一句“我先找他”,便挂断了电话。目光扫过空荡的房间,眉头紧紧锁起。

高大的男人在空荡的卧室里站了片刻,才意识到一个棘手的问题——他根本没有方巧旭的联系方式。阔别多年,昨日重逢又是那般混乱的情景,他甚至连对方现在常用的手机号都不知道。两人之间共同熟知的朋友……似乎也是没有。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焦躁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转而拨通了自己助理的电话,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静,却带着一点的紧迫感:“去查一下,方氏集团的那位小少爷,方巧旭,今天有没有去公司。如果见到了人……也不必打扰,立刻告诉我他的位置就行了。”

他只能通过这种最笨拙,也最不会打草惊蛇的方式,去捕捉那只逃跑的小猫的踪迹。挂断电话后,他环视着再次变得空寂的房间,眼神复杂难辨。

也许,他该换个更迂回,也更正式的理由,去方氏“谈一谈”了。

毕竟,容家和方家,在生意上并非没有往来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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