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冲只当野蛮妻是说大话,揶揄说:“那你倒是说说,你打算哪天走啊?”
裴仙渡笑看向小瘸子,意味深长地说:“等哪天我们彼此不再互相需要了,我自然会走。”
夏侯冲高傲地扬起下巴,“我会需要你?哼,明明是你需要我,赖在我这儿不走好吧?”
裴仙渡笑笑不语,并不跟小瘸子继续争论这种话题。
铁锅里本就是热火掺冷水继续烧。
膛里的火又烧得很旺。
不多时,水便烧好了。
裴仙渡把热水倒进木盆里,又倒了些冷水调好温度,叮嘱说:“我就先出去了,你洗好了就喊我一声,我进来收拾。”
“知道了。”夏侯冲心里其实有点失落,他还以为野蛮妻会像之前那样在屋里守着他洗澡呢。
出了柴房,裴仙渡径自回了东厢房。
关上房门后,他拉开衣襟,腰侧赫然多了几条像枯藤一样的纹路。
这是方才他强势应对天雷后,天道对他的“惩罚”。
这些纹路一共有四条。
其中两条是黑紫色的,就像走火入魔的魔纹符咒一样。
剩下两条是血红色的,看着更为触目惊心,就像血魔发狂似的。
每条纹路都对应一个需要他接触的原书权贵。
黑紫色代表现在还没接触到。
血红色则代表已在接触中。
而一旦纹路处于血红色状态,该纹路就会开始缓缓朝着心脏方向生长蔓延。
当纹路蔓延至心脏,他就会死亡。
这“惩罚”不可谓不狠辣。
但是,如果在纹路蔓延到心脏之前,他能完成该条纹路所对应的权贵虐恋线,该纹路就会消失。
并且,他还能获得一笔气运加成。
完成四条纹路所对应的权贵虐恋线,他就一共能获得四笔气运加成。
这是相当可观的一波气运。
凭借这波气运,他可以撕开时空裂缝,重回修真界,并成功完成之前的飞升。
到时,他便是修真界的新一代传说,他此前辛辛苦苦几百年的奋斗也没有白费。
这么来看,天道虽是罚了他,可也向他做出了妥协。
这一次硬刚天雷,他不亏。
裴仙渡拢好衣服,暗想接下来要做的事。
如今这两条血红色纹路分别对应的是夏侯冲、夏侯戬两兄弟。
夏侯戬的虐恋线还在后期,不着急。
现在的重点是搞定夏侯冲这条虐恋线。
要他像原书那样伏低做小,他肯定是做不来的。
虐恋,虐恋,不就主打一个虐嘛,那他反虐夏侯冲也算是虐吧?
裴仙渡打定了主意,便躺到床上闭目休息。
在返回修真界之前,他要好好当一条咸鱼,能躺着绝不站着,能休息绝不劳作。
卷了几百年,可不得让他在这个世界好好躺一躺?
舒舒服服地小憩了一会儿,裴仙渡有些狐疑地睁开了眼。
按道理来说,夏侯冲这会儿应该已经洗完澡了,可他也没听见这臭小子喊他。
这不对劲儿啊……
裴仙渡起身去了柴房。
门扉关着,就跟他之前走的时候一样。
“噔噔噔……”
裴仙渡屈指扣了扣门扉。
屋内没人应他。
安静到有点诡异。
裴仙渡暗道不妙,推门而入。
门扉打开的那一刻,只见轮椅是空的。
目光往下一挪,就见一个人赤条条地侧倒在地上。
湿漉漉的黑发披散在后背和肩头,遮挡住了大半张脸。
皮肤白得吓人,在昏黄的灶火和油灯照明下,白皙如鬼魅。
身上的肌肉线条倒是极美,明明这么狼狈地侧趴在地上,却显出一股脆弱又凌虐的美感。
小腿微微抽搐,带动腿部线条微微抖动,这人还紧咬牙关,脸上不知是疼出来的汗还是沾湿的水。
这般模样病弱极了。
甚至很容易勾起人的一些阴暗欲念。
看到这景象,裴仙渡惊愕了一瞬,仔细瞧了瞧那半露出来的脸,才确认这人就是夏侯冲。
裴仙渡忙拿起一旁的衣服就披到了夏侯冲身上,接着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夏侯冲半阖着眼睛,牙关紧紧咬着,一看就是在拼命忍痛。
裴仙渡抱着人出了柴房,大步往西厢房而去。
西厢房就邻着柴房,是夏侯冲的卧房。
夏侯冲都有些疼迷糊了。
他模模糊糊地感觉自己整个人腾空了,吃力地微微睁开一些眼,就看到了男人的下巴。
他居然……被野蛮妻抱起来了。
他一个一百五六十斤的汉子就这么让野蛮妻给轻松抱起来了!
而且……
他这么难堪的样子都让野蛮妻看到了。
夏侯冲懊恼极了,他只想挖了野蛮妻的眼睛,甚至想让这人去死。
他不稀罕野蛮妻来救他。
他以前也这么痛过,撑过去就好了。
可偏偏野蛮妻多管闲事,把他这么难堪的一面看了去。
然而,现在疼痛压过了一切,夏侯冲纵是满心羞愤,也只能继续半阖着眼睛拼命忍痛。
裴仙渡抱着人进了西厢房,把夏侯冲平放到了床上。
夏侯冲□□,心里难堪,想伸手去拉被子挡住羞耻部位,可如今手上却使不上劲儿。
裴仙渡看出他的窘境,拉过被子就给他遮住了胯部。
夏侯冲心里愈发羞耻得厉害,脸色却因疼痛而惨白一片,一点红晕都透不出来。
裴仙渡伸手轻轻捏了捏夏侯冲的小腿,指腹下的皮肤抽搐得很厉害。
裴仙渡以前修仙,大量涉猎各类典籍,对于医理也是粗通的。
“你这是湿热之邪入体,阻滞经络,气血不畅。”裴仙渡边说边按压夏侯冲的小腿穴位。
夏侯冲疼得几欲昏厥,恍惚中觉得男人的声音和煦如风,小腿的疼痛也因男人的按压而渐渐缓解。
以前他这么突然抽搐的时候,若是正好哥哥在家,哥哥也会帮他按揉。
除了哥哥,还没人在他腿瘸后这么悉心照顾过他。
夏侯冲心里扭曲极了,一面感动,一面又因自己的窘况暴露于人前而心生恼怒。
他既贪恋裴仙渡的温柔,又憎恶裴仙渡此刻在场。
他憎恶到想要杀人,却又因腿上的温柔按压而一度犹豫,甚至沉迷。
好一会儿,腿部的抽搐才终于停止了。
夏侯冲已经疼出了一脸的汗,脸色苍白如纸,唇上也没什么血色了。
他半睁着眼,无力地看着男人,不管心里怎么想,嘴上还是客气地道:“多谢嫂嫂。”
裴仙渡拉过被子给他盖上,问道:“你以前也这样抽搐过?”
“嗯。”夏侯冲低垂下眉眼,看着脆弱又可怜,声音也透着股虚弱可怜劲儿,“自从小腿瘸了,一遇上风寒或湿冷,小腿就容易抽搐作痛。”
痛起来格外厉害,像是骨头要从内裂开一般。有时,夏侯冲甚至怀疑自己会痛死过去。
裴仙渡若有所思,问道:“你小腿是什么时候瘸的?”
夏侯冲不想提这种话题,但鉴于野蛮妻刚救了他,他还是如实说:“五年前。”
五年前,他十一岁。
他跟哥哥戴着枷锁和镣铐,从长安一路走到梓州流放地。
两千多里路,走了三个多月,从初秋走到了初冬。
天太冷了,山路又难走,他不小心从一个斜坡摔了下去。
哥哥把他救上来的时候,他的小腿已经摔断了。
押送他们的官差不愿意给他请大夫。
他哥四处求人,好不容易才请来一个土郎中。
土郎中说他的小腿已经断了,表面上看着还好好的,实则完全废了。
夏侯冲简单说了这些事。
裴仙渡低叹:“庸医误人。”
夏侯冲心思活络,忙问道:“你的意思是……我的小腿其实没有断?”
“断了。”裴仙渡说,“但当时是能接好的。”
不过庸医胡乱包扎,导致小腿骨畸形错位,形同残废。
“那……现在还有的救吗?”夏侯冲语气忐忑,心里含着无限期待,哪怕知道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裴仙渡摇了摇头,“如今腿骨已错位生长,几乎没什么矫正可能了。”
夏侯冲眼里那道希冀的光渐渐散去,神情变得恹恹的。
裴仙渡瞥了眼对方的失落模样,心里一片冷然。
其实,是能救的。
不过,他不是好心泛滥的圣父,夏侯冲也不是知恩图报的良善之辈。
帮这种人矫正畸形瘸腿,只怕非但得不到这人的感激,反而还可能招来麻烦。
既如此,他又何必施救?
“你好好休息吧。”裴仙渡给夏侯冲掖了掖被子,转身便走。
“嫂嫂。”夏侯冲伸手抓住了男人的手腕,“留下来陪陪我好吗?”
夏侯冲现在面颊苍白,语气又虚弱,整个人很容易激发别人的恻隐之心。
裴仙渡略想了想,也没拒绝。他还得走虐恋线,和夏侯冲多点接触也没什么不可以。
夏侯冲见男人站在床边没走,便试探着把脸贴在了男人的手背上。
手背轻轻颤了下,但并没有躲开他。夏侯冲便闭上眼睛,像野兽挨蹭配偶那样,一下又一下缓慢又轻柔地用脸颊蹭着男人的手背。
裴仙渡垂眸,冷冷看着少年郎的发痴举动,心知这人又在蠢蠢欲动了。
夏侯冲蹭了一会儿,见男人一点也没排斥他,便在又一次蹭脸之后,顺势把唇贴到了男人手背上。
温热的唇瓣落在手背上,裴仙渡感觉整只手都麻了,反射性地抽回了手。
夏侯冲见男人只是收手,既没责怪他,也没远离他,当即便可怜又哀怨地抬头看着男人说:“嫂嫂,你可以抱我一会儿吗?以前我犯疼的时候,我哥就会抱着我,我就感觉没那么疼了。”
这当然是假话。
他哥那人可做不来这么肉麻的事。
而他自己也接受不了这么肉麻的兄弟情。
他只是想引诱野蛮妻和他肢体接触而已。
他今晚已经够狼狈了。
可如果能趁机打动野蛮妻,让野蛮妻为他动心,甚至愿意雌伏于他身下,他就觉得自己也没那么狼狈了。
夏侯冲心底就这么阴暗又扭曲,妄想通过玩弄占有一个人来抵消自己的难堪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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