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娘扶着韩钺站定,神色凝重地说:“我们刚看到一群人骑马过来,保险起见,就往里躲躲。”
裴仙渡暗感不妙,“你们怀疑这群人是马贼?”
“这不好说。”韩钺神情也很严肃,“这群人都手拿橫刀,来势很不善,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咚咚咚咚……”
却在这时,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响了起来。
紧接着,就隐隐听到村庄方向有人高声惊呼:“马匪进村啦!”
裴仙渡仨人俱是脸色大变,异口同声:“是那群人!”
马匪进村施暴,裴仙渡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更何况,如今夏侯冲还在村子里。
虽说这小子也有功夫在身,但毕竟双腿瘸了,若是碰上马匪,免不了吃苦头。
裴仙渡这时也顾不得什么尴不尴尬了。
他连忙回身找出自己方才藏好的弓箭斜挎到身上,又拿出三把横刀、三把匕首、三条皮鞭,和柳三娘、韩钺等人一起分了。
柳三娘常在外行走办事,这时也很知机,并不问这些兵器是从哪儿来的。
三人一起往村庄赶。
韩钺现在腿脚不便,杵着拐杖也走不快。他想了想说:“恩公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
裴仙渡颔首应下,转身便朝村庄跑。
柳三娘也快步跟上。
两人刚跑到村口,就见一帮马匪在村子里横冲直撞。
这些马匪看人数大约有二十多人。
石瓦村是个小村落,一共就只住了十五户人家,全村人口加起来也不过百。
如今刚好就在村中的青壮统共也就三十人不到,其余都是妇女、老人和小孩,没多少战斗力。
有个村民大着胆子扛起锄头跟马匪拼命。
那马匪骑在马背上,横刀一挥就直接削掉了村民半边脑袋。
脑浆迸裂,血花四溅。
村民当场毙命。
“啊——”
其他村民吓破了胆儿,惊叫着四处逃散。
“哈哈哈……”
马匪们猖狂大笑。
村民们的痛苦似乎给了他们快乐。
马匪纵马狂欢,见人便杀,连稚童也不放过。
尖叫声、惨叫声、哭声霎时混成一片。
平时安宁的小村庄此时已成了人间炼狱。
有马匪强抱住院子里的妇女,就地一按就要行那丧良之事。
“这群混账!”柳三娘气红了眼,大喝一声,提刀跃了过去,从背后一刀砍死了那个欲行不轨的马匪。
马匪头颅落地,脖颈喷溅出来的血糊了妇女一脸。
柳三娘一脚踹开马匪尸体,伸手把妇女拽了起来,大声呵道:“拿刀!”
妇女都吓懵了,没回过神来。
柳三娘用力晃了下她,厉声道:“把他的刀捡起来!你不提刀保护自己,等着谁来保护你!”
妇女神色一震,一下子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赶紧捡起刀,哆哆嗦嗦地跟在柳三娘后面。
“哟,来了个虎娘子啊。”某马匪轻佻地吹了声口哨,打马就朝柳三娘撵来。
柳三娘正要闪避这股冲锋,却见得一支利箭射来,从后贯穿了马匪的胸膛。
马匪当场毙命,大睁着眼睛蓦地从马背上跌落下来,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没命的。
柳三娘惊疑不定,却见裴仙渡飞奔而来,一跃抢上了这个马匪的骏马,拈弓搭箭,又是一射。
利箭飞驰而去,正正射穿了前方一个马匪的脑袋。
裴仙渡骑马冲锋,高声疾呼:“入户关门,持弓骑墙!”
柳三娘本就是行伍中人,最先反应过来裴仙渡的意思,大声指挥村民:“全都回屋,关门避敌!有弓上弓!”
恐慌情绪会蔓延,冷静情绪也同样会影响人。
村民们起先慌了神,此刻见有两人镇定指挥,渐渐地也冷静下来。
有些村民家里有猎弓,立刻回家持弓爬到墙上,对着那些马匪射击。
村庄内部道路崎岖狭窄,并不利于马匹冲锋。
村民们居高临下,以箭远射马匪,又封锁各家大门避敌。
马匪们一下子发挥不出骑兵的优势,刚刚的嚣张气焰顿时被压制了好几分。
不过,这群马匪穿着锁子甲,防护性能极佳。
村民们所用的猎弓多是软弓,箭头射不穿锁子甲,威势大大降低。
“妈的!”某阔脸马匪啐了一口,明明跟群羊羔似的村民突然让人组织了起来,居然也能像模像样地反击他们。
虽然这点反击阔脸马匪根本不看在眼里,但却叫他十分恼火。
他拉着缰绳,掉转头就举刀朝裴仙渡冲,“给我杀了这个挑事儿的!”
裴仙渡拈弓搭箭,对准这马匪面门而射。
阔脸马匪侧身微避,抬刀砍断了利箭,势头相当悍勇,一看就是这群马匪的头儿。
其他马匪虽在方才的混乱中死了五人,但剩下的十多个人却迅速集结起来,从前后包抄裴仙渡。
裴仙渡见这群马匪反应如此迅速,知道自己这是碰上了硬骨头。
前后已被围死,裴仙渡只能硬闯突围,此时掉头已施展不开,他索性打马往前冲锋。
十多个马匪争先冲他挥刀,四处刀光凛然,稍有不慎便会被剁成肉酱。
裴仙渡提刀猛砍。
刀身砍到锁子甲上,势头被阻,根本砍不穿。
马匪人数胜过他,防护性又胜过他,突围十分不利。
但被他砍中的马匪也是心中大惊。
虽说锁子甲扛住了横刀劈砍,但刀势太猛,马匪感觉内脏已被大力冲伤。
而且就以裴仙渡那逆天臂力,只怕再多劈砍上几次,一副锁子甲就得报废。
道路太窄,前后都被马匪封死,裴仙渡进退不得,只能在原地挥刀被动迎击。
有道是功夫再高也怕刀枪,更何况十几个人同时前后包抄挥刀,裴仙渡就算再厉害也落了下乘。
有马匪狠狠撞了下马身,裴仙渡从马背上跌落下来,顿时十几匹马同时朝他踏来。
这不被乱刀砍死,也会被乱马踏死!
危机重重之际,突然一支弩箭破空而来,强势射穿锁子甲,瞬间洞穿了阔脸马匪的胸膛。
裴仙渡惊然抬眸,就见夏侯冲躲在门背后,双手持着一张臂张弩,正忙着填装弩箭。
方才那一弩箭显然就是这小子射的。
臂张弩虽是破甲能力强,但填装麻烦,在战场上需要有别的步兵或骑兵在前掩护。
一旦失了掩护,在填装弓弩的这段空隙里,弓弩手很容易被袭击。
眼瞧着阔脸马匪被杀,一个胖子马匪怒发冲冠,暴呵一声,持刀打马直冲向夏侯冲,“拿命来!”
裴仙渡连忙上前阻击,刀锋砍在马腿上。
骏马蓦地向前倒瘫在地。
道路狭窄,马儿这么一倒就封住了半边路,后面的马匪不好往前冲,只能匆匆勒马。
胖子马匪摔下马来,他目测有两百多斤,壮得像一座肉山,但行动倒是敏捷,爬起来就提刀朝裴仙渡的要害劈砍。
裴仙渡没有铠甲作为防护,只能机敏闪避。他手里的刀已经被劈得卷了刃,锋利大减。
刀锋时而砍在锁子甲上,发出一声声金属脆响。
裴仙渡没法砍中胖子锁子甲下的要害部位,要想一刀致命,只能寻机往胖子的脖子上砍。
如此一来,交手之间相当被动。
其他马匪迅速下马,举刀要来围攻裴仙渡,却忽地被后方箭羽牵制。
这一阵箭羽来得突然,却比之前那一阵乱射凌厉得多。
虽然仍是软弓攒射,但利箭全往马匪没被铠甲防护的部位射。
这一批弓箭手明显是老手,目光狠辣,准头也好。
有的马匪胳膊中箭,有的腿部中箭,有的一箭穿喉。
眨眼之间,马匪竟是伤亡不小。
有马匪怒而往后查看,却见一红衣女子伏在墙上拉弓引箭,箭箭狠厉。
还有一虬髯男子在村口方向靠墙引弓射箭,旁边还有拐杖,看样子是个跛子,但那箭术却实在是要人命!
“操!给我杀了这对狗男女!”数名马匪气得面容狰狞,掉头往后冲锋,刀锋直指柳三娘和韩钺。
裴仙渡这边压力骤减,应对也从容了几分。
这一切都只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事情。
夏侯冲趁着这间隙,迅速完成了弩机填装,瞄准胖子马匪,扣动扳机。
弩箭发出“嗖”的一声破空声响,蓦地射进了胖子马匪的后背。
胖子马匪低头看了眼从背后穿到腹部的箭头,跟头熊似的栽倒在地,死不瞑目。
眼看着接连损失了两名领头大将,马匪这边士气大减。
“撤!”一个青年马匪惊慌地扯着缰绳掉头要跑,见没人理他,他又惊怒交加地大吼一声,“赶紧撤!”
其他马匪虽有些犹疑,但还是跟着青年马匪一起掉头往村外冲。
“嘶——”
跑在最前面的那匹马忽地吃痛嘶鸣一声,马蹄乱扬。
青年马匪一下子从马上摔了下来。
近旁的马匪当即识破问题所在,高声提醒:“地上有铁蒺(jí)藜(lí)!小心!”
然而已经迟了,又有几匹马踏中了铁蒺藜。
尖锐的铁刺扎进马蹄里,马儿吃痛乱甩,马背上的马匪控不住,纷纷摔下马来。
“妈的!”马匪们见前路不通,想要退回去杀裴仙渡这个“领头羊”。
马蹄飞奔,然而马腿却突然被一根悬在地面上方的绳子绊倒。
马匪们纷纷摔下地来。
不待他们爬起来,柳三娘就从斜刺里冲出来,举刀就往他们脖子上砍。
几个妇女和壮男举着菜刀和耙子等农具也冲出来乱砍。
裴仙渡抢下一匹马来,直接纵马踏匪,那些个想要爬起来的马匪悉数被踏断脊梁,当场毙命。
夏侯冲则填装弓弩,趁隙射杀这些落马匪徒。
韩钺则在前方带领青壮封住了马匪的出村之路,手起刀落收割人头。
几人配合无间,誓要将这群马匪全数剿灭。
“你们不能杀我!”先前落马的那个青年马匪摔在地上,慌里慌张地爬不起来,屁股压在地上直往后挪,颤着嗓子喊道,“我乃节度使府押衙,李猛!剑南节度使李烈是我亲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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