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樾愣了一下,眼神闪烁,不自觉地咬着嘴唇,结结巴巴道:“我,组会还没结束……可能还要再开一两个小时。”
意识到自己的结巴,宣樾深吸一口气,低头看着地上的一团阴暗,“今天汇报的质量不怎么好,老师很生气,还在训话,一时半会儿可能结束不了。”
她说着蹩脚的谎话,眉心不自觉皱起。开完组会的畅快因一通来自他的电话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且明天早八我有课。”电话里没有声音,宣樾想了想,又补充道。
半晌,电话里传来周衡的一声笑,很清晰,仿佛他就贴在她身后,靠在她耳边,激得宣樾后脖发凉。
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宣樾只能静静等待。
半晌,她听见周衡平静无波的声音:
“嗯。晚安”
电话挂断。
关闭走廊上的灯,宣樾握着手机走进楼道。
理化楼是一座老楼,建成距今已有五六十年。水泥地面已经磨损得光滑,墙上的石灰剥落,露出斑驳的砖墙,昏暗的灯光一照,隐隐像扭曲的人脸。
夜晚的楼寂静无声,只有淡淡的月光透过小小的窗户漏在地上,显出几分陈旧冷清。
哒哒哒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回荡,不算响,却引人注意,身后似有人循着脚步声,投来阴沉又黏腻的目光。
她在二楼拐口处停下脚步,回身,仰头看着陈旧的楼梯。
两年多里,宣樾无数次走过这个楼梯,却是第一次有这种奇怪的直觉。
她跟着直觉看过去,心狂跳不止。
楼梯上却什么也没有。
楼梯的声控灯熄灭,宣樾跺了下脚,昏黄的灯光重现眼中。她紧紧捏着背包带子,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宣樾转身欲下楼,眼前忽地一暗,下意识抬头,腰上被一只手臂抱住,身后传来男人刻意压制的呼吸声。
她惊恐地想要呼救,张开的嘴巴却被一只大手紧紧捂住。手脚并用奋力挣扎,然而身后人的力气越来越大,牢牢束缚住她的腰身,在黑暗里把她往走廊里拖拽。
女孩的闷哼被捂得严严实实,她的身体被搂进了一具炙热又宽大的胸膛里,双腿蹬在地板上发出巨大声响。
淡淡的薄荷味不时飘过宣樾鼻尖,宣樾来不及细想,修剪平滑的指甲在那人的手臂上抓挠,想让他因痛楚而收手。
许是因为第一次遭遇这种事,宣樾并不似她想象中的那样沉着冷静,她心跳剧烈,身体却发软,抬起的手散了七分力气。
耳边传来门推开的声音,宣樾暗道不好,下一秒她被拖拽着进门,关门的巨大响声压过她咚咚咚的心跳声,把她吓得一颤。
宣樾脑中飞速旋转。
这里是学校,进学校大门需要校园卡或人脸识别,进理化楼需要门卫大爷的识别,这人的身份极有可能是本校学生。
宣樾自问为人低调,虽习惯独来独往可也不曾与人结仇。
冥想之际薄荷味忽然变浓,男人抱着她靠在墙边,口鼻自然地埋进她的肩窝发间,细细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宣樾一愣,隐隐从这动作中觉察出几分熟悉感。
“你属猫的吗?”捂住口鼻的手放松了些,男人搂着她的半截腰,下意识朝被抓出印子的手臂看去,嗓音似月光一样冷,“不是说开组会吗?怎么下楼了。”
是周衡。
宣樾不知是该松一口气还是提一口气。
“周、周衡。”她还未从惊吓里缓过神,用颤抖的音调再次确认,“……是你吗?”
带着灼意的气喘声音落在宣樾耳畔,周衡弯着腰,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很轻地笑了一下,“宣学姐,你是希望是我,还是希望不是我?”
薄荷味的气息落在宣樾的脸颊上,刚才挣扎中她的头发被弄乱了,此刻周衡一说话,气息带动乱糟糟的发丝猫一样在她又青又白的脸上轻挠。
宣樾别开脸以躲避痒意,垂眸看着窗前落在地上的月光,似叹似劝:“周衡,你放开我吧。”
腰上的手似有松动。
念及刚才楼道的灯光的忽然熄灭,宣樾又问:“刚才是你拉了电闸吗?”
周衡双手搂住她的腰,满意地感受着她身体僵直的动作。他低低笑出声,“都怪学姐你,是你说在开组会。我想尽快见到你,关掉电闸你们就会跑出来——”
他顿了一下,用一种逗弄的语气说着:“我就能捉住你,然后把你拉进教室里……”
他息了声靠近她,在暗夜里凭着记忆将吻落在她右耳耳垂上。
宣樾右耳耳垂上有一颗鲜红的小痣。
和她给人清心寡欲的整体印象不同,那颗小痣雕刻在精致小巧的耳垂上,带了几分缠人的媚,像是一颗小小的丰满的苹果,引诱着不怀好意的蛇。
怀中人缩了一下。
周衡明白,那是对他亲近动作的无声躲避。
宣樾避无可避,身后人的呼吸越来越热,“因为太晚了,我不想麻烦你,所以才说谎了。”
她看得懂男人动作里的暗示,也大致猜出他因那出被挂掉的电话而生气。
“这句话也在说谎。”男人的手中微微用力,将她拉近自己。
身体僵成一块木头,宣樾后背贴着男人的胸膛,感受到他渐渐急促的呼吸。
她拍了拍环在腰上的手,语气尽可能轻柔,“周衡,这里有点黑,我们出去说好不好?”
“不要。”周衡拒绝,纤长的手指隔着衣服在她腰间轻轻的游移,如同在弹奏一曲美妙的旋律,带着炙热气息的口唇往下,“我不是来听你说道理的。”
那手慢慢收紧,他想起那张不堪入目的照片,一声轻飘飘的叙述如惊雷落在宣樾耳边:
“我是来艹你的。”
如果教室里的灯光还亮着,他可以清楚地看见她那因极度震惊而变得煞白的脸色,以及她眼神中无法掩饰的恐惧和深深的羞耻。
宣樾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听见自己猛然急促的呼吸声,听见周衡轻巧落下的一声冷笑。
窗外的黑夜笼罩着整栋楼,窗前落下的月光似一只大手,顺着地板而上,紧紧扼住宣樾的咽喉。
她闭着眼,艰难出声:“这里……这里是教室。”
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每个字都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艰难地挤出来,难堪又难受。
“是,这里是教室。”男人灼热的气息烫在宣樾的皮肤毛孔上,不可控的战栗伴随着冰冷的薄荷味道四散。
周衡无所谓地说着,低沉的语气中带了几分不可说的**,“宣老师。”
教室里空荡荡的,挂在窗户两侧的窗帘像话剧开场缓缓拉开的幕布,稀碎冷淡的月光扫进来,梦幻般落在女孩脚下。
她像是被迫搬上舞台表演的木偶,僵硬的四肢不知道要作出什么反应,只是任由男人宽大的手掌在腰上游离,掌纹清晰。
人的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要是在三个月前有男人这样摸她,她绝对会以全身力气抵抗,毫不犹豫拨打报警电话。可现在,她只能默默哀求着周衡别再继续,她奢望她此刻的默许能让周衡满意,及时收手。
以及别再提起令她难堪的那个称呼。
可宣樾不是合格的人偶,身体先于大脑作出反应,她朝那一片月光挣扎,温热的腰脱离男人的掌控,获得了片刻的自由。
然而下一瞬,那双手毫不客气地把她捞回来。力气很大,以至于她撞在了周衡身上,宣樾疼得痛呼,而身后的周衡发出一声难以言喻的喟叹。
宣樾愣了一下,身后滚烫的触感明显,警告又示威般地戳着她的大腿。
见她终于不动,周衡笑起来:“怎么不继续跑了?”
那笑有点冷,像是一句嘲讽。
宣樾喘息着垂眸,半晌,又往昏暗的教室四角看了看,低低出声哀求:“周衡……”
周衡撤出一只手,顺着起伏的胸口往上,戳穿她隐隐的担忧:“放心,断电了,摄像头工作不了。”手指握着她的下颌,逼迫她回头,好心劝她:“别这样叫我,只会适得其反。”
惨淡的月光映出男人俊朗的面容。
浓密而整齐的眉毛如同两道黑漆刷过的弧线,富有旺盛的生命力。近在咫尺的鼻梁挺直,轮廓线条分明,是造物主精心雕刻的完美艺术品。
和充满锋利的帅气不同,周衡的脸透露出乖巧礼貌,是最具有迷惑性的一张脸。
一般人见这张脸,会下意识觉得这是城堡里养出来的小王子,优雅、乖巧、帅气,是会在雨天里给淋雨的小猫撑伞的美丽少年,让人忍不住怜爱。
宣樾初见周衡时,便有几分这样的体会。
新年伊始,宣樾有幸受到邀请,参加她家教的女学生举办的生日宴会。
生日会在女孩家别墅举办,彩色气球和华丽彩带点缀着每一个角落,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气。巨大的水晶吊灯悬挂在天花板上,闪耀着璀璨的光芒,照得整个大厅犹如白昼。
宾客们身着盛装,璀璨的珠宝彰显着华贵的身份和地位,手持香槟,在优雅的音乐上中谈笑风声。
宣樾穿过长长的餐桌。一身素白长裙,在华丽的礼服间显得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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