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山楂

被人群挤出来的江思源心想:站着等也是等,坐着等也是等。于是干脆在旁边找了个高高的台阶,拂了拂上面的土就直接坐了。她坐在台阶上,看着台下的人潮汹涌,忙碌的松鼠老师还在主持秩序,拿着外面小摊叫喊的那种喇叭,人们丝毫不在意他,他们只在意榜上的名字。她又无聊起来了,感觉四中和上次来考试的时候一样又不一样了,上次考试的时候匆匆忙忙的,心惊胆颤的都没心思看看四中的绿化环境,现在看绿化是真不错,树还挺多,鸟窝还不少。

誒!绿叶中的几抹红引起了江思源的注意,在人群的背面,在四中大门的侧后面,在校园围墙的里面,在草丛的后面的角落里有一棵山楂树,隐秘的很,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江思源来劲儿了,四中难得来一趟,她还不一定能考上,下一次再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一趟她必须得捞点油水回去啊。山楂树离人群有一段距离,顺着学校大门侧面的小路,江思源向山楂树走去。

大概是因为人们都在看榜,小路静的很,江思源走了没多久,就看见那棵山楂树了。翩翩少年就站在那山楂树下,那是江思源第一次见到林御阳,少年下颚线明显,手里拿着红色的小果子,抬头仰望着山楂树,阳光穿过山楂树叶,层影交叠的光打在少年的脸上,高高的个子,修长的双腿,白皙的皮肤,绝美的五官,像流落在三次元的漫画人物,女娲捏他的时候真是费心了。江思源见他的第一眼就被他帅傻了,整个人愣在了原地,直勾勾地盯着山楂神赐给她的山楂少年。江思源心里变态地想着:香香软软的男孩子,好帅,好想亲。

林御阳感觉到了来人的视线,侧头瞥见了站在来时小路上的江思源,这个女生一直看着他,不会是想吃他手里的山楂吧。两人对上了视线。江思源回过神来,双颊绯红,完了,被发现了!

“喂!同学!”林御阳以为她真的是想要吃山楂,便叫住了她,手心里捧着几颗红红的山楂朝她递了过去。

江思源走了过去:“给我的?”

林御阳没说话但点了点头。

江思源接过了他手里的山楂,背过身拿自己的衣角擦了擦,又转过身,在和林御阳的对视中,毫不犹豫地放了一颗在自己嘴里。霎时,酸酸的汁水在嘴里炸开,酸涩味直冲天灵盖,江思源的表情瞬间变得耐人寻味。江思源赶紧找了个地方把山楂吐掉了,但是嘴里还是好酸。林御阳看着她苦涩的表情,别过头去偷偷笑,结果一个没忍住,笑出声了,还被江思源听见了。

江思源生气地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林御阳当然知道,他发现这棵山楂树的时候就没忍住摘了一颗尝,酸的不行,他还不信邪,又在地上找了一颗“瓜熟蒂落”的尝,还是酸,正当他抬头思考,这树果子都红了,都熟了,都落地了为什么还这么酸的时候,江思源就出现了。

林御阳看着她质问自己,生气的小表情,富有杀气的眼神,他真想邪恶地再放一颗酸山楂到她嘴里。

林御阳开始编瞎话:“我不知道。”为了让瞎话看起来真一点,他还摆出一副无辜的小表情,眨巴了一下眼睛,扁了扁嘴。

气得江思源舔了下自己的后槽牙,残留在嘴里的果肉又把她酸了一次,可恶。

林御阳觉得得转移个话题了,不能就这么让她记恨着他。他问江思源:“你也是来四中看榜的?”

“不是,我是来这儿杀人的。”

“……那你看到榜了嘛?考上了嘛?”

经林御阳这么一提醒,江思源才想起来看榜的事儿,路笙还在外面跟人群挤呢,她得去找路笙了。

“别让我在四中再看见你!”江思源留下一句狠话头也不回地走了。她心里想着:我还不一定能留在四中呢,那在四中再看见他的概率也肯定很小,话说回来那人坏是坏了点,但长得是真养眼,如果能再看见他,我其实也不算亏吧。走出那条小路,她才意识到手里还拿着刚才吃剩的几颗酸山楂,留着吧,指不定放几天能变甜呢,于是顺手把山楂放进了自己的兜里。

林御阳看着离开人的背影,低声轻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她还挺有意思的。”

就这一会儿的时间,看榜的人依旧很多,但比刚才少了很多,一部分的家长和学生已经看到了名字,站在人群外打电话报喜。还有一部分的学生,看完自己的成绩,还想看看自己同学的,于是在人群里探头继续找着。江思源这下是真的想进去看看自己的成绩了,索性就开始往榜前凑。

不看不知道,一看也没吓一跳。榜首的人是一个叫曾祥渊的男的,不认识,没听过,但他考的这分是真高。临江市的中考语数外三科各150,六个小科各100,满分950,他考了886。江思源明明记得今年的题很难的来着,她做题一直感觉不出来难易,她是后期听同学说难的。大家都在说,今年她们倒霉,遇上了中考改革,今年的平均分比往年低了近五十分。江思源不禁怀疑这个曾祥渊有系统吧,还是因为他比自己更虔诚。江思源太不得其解了,学霸为什么不能多她一个,老天爷你要是再不保佑我,我就不叫你爷了,以后你就是老天孙,江思源心想。

榜二是个叫林御阳的人,名字挺好听,但江思源也不认识。林御阳考了881,他和曾祥渊甩了第三名近三十分。接着往后看,基本就没有像三十分这么大的分差了,前后几名分数咬的都很近。江思源找了一会,很容易地找到了路笙的名字,在中游偏上的位置,她考了828,真高啊,江思源在心里默默感叹。这时候江思源感觉有人在她后面拍了拍她,她一回头就迎上了路笙的一张笑脸。

“我找到你的名字了,在那边,我带你去!”路笙说。

“啊啊啊,真的嘛真的嘛!”江思源感动得都要哭了。

路笙拉着江思源的胳膊在人群中挤,这次她绝对不会放开了。“你确定看的真的是我嘛?不会有重名的吧?”江思源还不敢相信她考上四中的事实。“是你,是你,绝对是你,我绝对没看错,是毕业于临江一中的江思源。”路笙跟她强调着“而且在你的下面还是咱们的熟人。”

江思源可没心情管什么熟不熟人的,她只想看看是不是自己的名字,名字后面是不是自己的考号。“好了,到了,就是那个。”路笙指了指榜上那个考了799分的江思源。那个真的是她,是她的名字,她的考号,还有她的毕业学校。江思源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的考号,她好像真的考上了。彼时的江思源矗在那里,眼里蓄满了泪,她就呆呆地望着她的名字,她从没有过这种感觉自己的名字也挺好听的错觉。江思源心里想着:谢谢你,老天爷,你是我的爷!是我永远的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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