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急促猛烈的咳嗽,压过萧策的声音。
谢玄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脊,握住她微凉的手,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
萧策垂在桌沿下的手收紧又缓缓松开,扯出一个冰冷的微笑,眼瞳紧紧盯着她。
李清越怕了他,怎么会有人把不光彩的事,说的如此坦荡。
谢玄要是知道这件事,肯定不会传扬,就算他意识到是萧策故意设计希望他们生出嫌隙,也难保心里会隐隐计较。
萧策却不肯轻易放过她,开口道:“夫人既然身体不好,不如让太医过来好好瞧瞧,治好你头晕眼花爱咳嗽的毛病。”
谢玄一手搭在她背脊,一边抬手贴在她额间,全然不理会萧策的阴阳怪气,关切道:“是不是受了风?”
李清越点点头,怕自己装晕,萧策会说些不该说的,蹙眉装做难受的模样。
但在落在萧策眼中,她瑟缩的靠在旁人怀中,眸中闪着盈盈水光,两只手抓着谢玄的衣袖,全然的亲近依恋。
脑海里的声音,从激荡的怒骂,逐渐变成喊打喊杀的低语。
[杀了他!]
[他本就该死的,杀了他……]
萧策看到的记忆里,谢玄死的很彻底,只有衣冠冢,没有骸骨,没有踪迹,直到李清越做了他的皇后,谢玄也没有出现。
谢玄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在抖,垂眸便看到她惊魂未定的神色。
她害怕想离开。
谢玄安抚的揽着她的肩,低声道:“我带你回家。”
说完,便俯身靠近,手臂穿过她的腿弯,轻易将人抱起,李清越下意识抱紧他,双手在他脖颈交缠,余光看到萧策阴沉的脸。
萧策的目光始终定在她身上,薄唇微动……
李清越看着他开合的唇,学着他模糊的口型:等我……?
等我什么……给我等着?
李清越把这句话倒过来,才觉得顺一点,距离越来越越远,萧策的神色变得模糊。
上了马车,谢玄也没松开。
李清越坐在谢玄腿上,整个人被圈在怀里,扭过头看他,小半张脸隐在纯白的绒毛里,烛光昏暗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到谢玄还算平静的声音:“殿下是不是为难你了?他做了什么?”
谢玄的内心远不如他表现的平静。
她昨夜还靠在自己怀里,说跟自己一起便不害怕,自己还是没能保护好她。
李清越干脆不去看他的脸,靠在他肩上,低声道:“太子殿下让宫人带我过去,但他不让我去找你,只说……你与明昭公主在叙旧。”
话说到后面,她的声音明显变得低落。
谢玄心里一惊,连忙解释:“我与公主并无旧情,我是被骗过去的。”
他早知道萧策不要脸,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开始挑拨离间。
李清越吸了吸鼻子,忍着眼泪:“你没有生死未卜的时候公主便同我说过那些话……”
她止住声音,似乎是觉得难堪没再继续说。
谢玄横在她腰间的手收紧,声音拔高:“你不要相信这些话。”
谢玄想到萧策在李清越面前颠倒是非,气得变了脸色,胸膛的起伏剧烈,难怪……萧策一向不赞同萧凌羽纠缠,这次却突然肯帮她,自己早该想到的是陷阱的!
李清越垂下眼睫,发出微弱可怜的泣音。
谢玄环着她的身体,轻轻握住她微凉的双手,向她保证:“我与公主并无旧情,在去渝州之前也没有,我与她并不相熟。”
他不喜欢参加世家贵族的游玩比赛,大部分时间都在军营,或者演武场,除了宫中宴会基本不会碰到萧凌羽。
李清越知道谢玄不是会说谎的人,奇道:“可公主殿下似乎很熟悉你?”
她之前还以为萧凌羽同谢玄也是青梅竹马感情,至少萧凌羽看起来是感情很深,费那么多心思想赶她走,方才在宴会上都快哭了。
谢玄以为她不信自己,连忙解释:“公主殿下身份尊贵,我同她男女有别,也甚少入宫算不得熟人故友。”
真刻薄啊。
李清越觉得谢玄、谢昀不愧是亲兄弟,对不喜欢的人都说话难听,全然不顾对方死活,如果她是萧凌羽听到这话,只怕是心都碎了。
谢玄见她不说话,心里没底:“你相信我好吗。”
他不想和害过李清越的人扯上关系,虽然这些事,算得上他间接导致的。
如果不是自己的私心,她本不该来这种陌生的地方,又受这许多苦楚。
李清越觉察到谢玄骤然低落的情绪,回握住她的手,轻声应道:“我当然相信夫君。”
马车在谢府门前停稳。
原本看到李清越松了口气的下人,在看到谢玄的身影,纷纷露出惊恐之色,胆小的已经往里跑了。
李清越眼尾微抬:看到死人复活果然都是这个反应。
前两天她已经很得体,都没有惊叫也没动手。
李清越对众人的反应十分包容,向他们解释:“之前的消息只是误报,夫君伤重养了许久才恢复,这次随边塞的将士一起回来。”
众人这才有所缓和,只是依旧不太敢靠近谢玄,提着灯笼在前方为两人引路。
谢府马上就要热闹起来了,李清越这样想着,脚步越发轻快。
-
谢氏和谢昀在正堂等她,李清越突然被召入宫中赴宴,传旨的宦官又不肯透露消息,两人不知今夜是福是祸。
谢氏被谢昀来回踱步的身影晃的头晕,闭上酸涩的眼睛,忍不住开口:“别走了!”
“这是陛下的旨意,今夜又是特意为边塞将士安排的接风宴,她不会有事的。”
谢昀不安心:“这个时间夜宴也该结束了。”
谢氏抬眸看他,知道谢昀的心思后,见他对李清越的事关切焦急,心里多了几分异样。
谢昀紧紧盯着门口,抿着唇不安道:“我出去看看。”
“站住!”
谢氏深深吸了口气,眼中闪过无奈:“若去了边塞山高水远我管不着,在这个家里,你至少该本分些。”
谢昀转过脸,蹙眉道:“我只是担心她的安危。”
僵持之际,外间传来轻快的脚步,李清越几乎是小跑进门的。
“姐姐,你没事吧?”谢昀上前,抬起的手在听到谢氏含着警告提醒的轻咳悄然收紧,暗自垂落。
李清越摇头,笑道:“我没事啊。”
她快步走向站起来的谢氏,扶着让她先坐好,正了正神色,开口道:“我有好消息要告诉母亲。”
谢氏露出几分笑意:“是陛下赏了什么东西?”
虽然皇后宠溺幼女,但陛下明昭公主的事一向公正,为此将明昭公主禁足未央宫,命她静修思过。
李清越摇头,笑意更浓:“这次是更好的消息。”
谢昀的视线落在她的披风上,瞳孔微缩,这是萧策的衣服。
这件披风的形制样式,都属于东宫,因为李清越平安回落的心,又隐隐有些不安。
李清越转过脸,瞥见谢昀走神,声音拔高了些许朝门外道:“夫君,进来吧。”
她担心这个惊喜太突然会吓到谢氏,特意先过来安抚对方,再让谢玄现身。
谢氏表情僵住,下意识往门口的方向看。
谢玄和离开盛京的时候没什么区别,身姿挺拔,和大部分粗犷的武将不同,他容貌清雅,像一副淡色的水墨画,多数时候都是温和的模样并不锋利。
他勉强扯起一丝弧度:“母亲。”
谢氏心神震荡,眼眸湿润,当即落下泪来:“我的儿啊……”
对谢玄,谢氏始终是愧疚的,因为他是长子多了一份责任,比起关切,她做的更多的是督促,谢家需要谢玄出人头地。
这样的期许,到谢昀身上又有了变化,她已经有一个成功的孩子,便将早年的亏欠弥补到幼子身上。
直到谢玄出事,她心中又悔恨又亏欠,后悔自己早年苛刻,一直也不曾与这孩子亲近。
谢氏心绪繁杂,眼中泪光闪烁,脸上却带着笑意,她竟还有机会弥补,谢玄任由谢氏握着自己的手,心中竟然是平静的。
他不习惯这样的陌生的亲近。
李清越显得从容许多,用手帕帮着谢氏擦去泪痕,笑容亲昵,语气温柔:“母亲这是大喜事,咱们该高兴才是,您眼睛不好这样流泪伤身。”
谢玄不着痕迹将手抽出来,余光看向身边人,她总能轻易又从容的处理这些复杂的事。
李清越安慰谢氏的时候,谢玄退开些许,侧目看向愣在原地的谢昀。
他僵硬的站在一侧,从谢玄进门之后,便没再动过一步,眼中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甚至没有丝毫遮掩伪装。
谢玄不可能还活着?
谢昀带着前世的记忆,一直算得上顺利,这一世李清越不讨厌他,愿意跟他离开盛京,明明就差一步,明明再过两个月他们就能在一起。
谢玄:“二弟不希望我回来?”
谢昀听到这句话,才勉强将思绪压下去,脸上还带着点惊愕慌乱,嘴唇动了动。
谢氏反应更快,抢在谢昀前面开口:“这是什么话,二郎怎么会不希望你回来。”
谢玄没有顺着谢氏说,依旧盯着谢昀,意有所指地说:“是吗?我看二弟脸色不太好。”
李清越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歪头看向谢玄,有些奇怪他异样的态度。
“陛下深夜传旨,明昭公主又几次为难,二郎只是担心长嫂。”接话的人依旧是谢氏。
小剧场。
猫猫府衙
原告谢玄——被告常俞、谢昀、萧策
警长:堂下三人你们为何破坏旁人夫妻和睦
(原配变小三没三上)常俞:我只是盼她过的好……
警长:她好你坏,拉下去剥夺戏份
(恨晚自己生五年)谢昀:兄长也是抢来的,他可以,我有何不可
警长:拉下去,无妻徒刑
(自认做过几年夫妻)萧策:明明是她先主动的,她要负责任
警长:拉下去,一天三顿糙米薏仁汤
警长:退堂!
谢玄:警长大姥姥英明
我一直想写,但是很容易忘记作话,想起来再编辑作话,要审核两遍,已经忘记好几次,终于是写了一个[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3章 第 33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