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策不请自来,丝毫没有打扰别人的自觉,姿态散漫的坐到李清越对面看她。
谢玄蹙眉,抬手收起桌上的草图,两人起身行礼,齐声道:“见过太子殿下。”
“夫人不必多礼。”萧策虚扶了一下。
“多谢殿下。”李清越忍不住缩了缩手,被身侧的人握住,侧目看着谢玄,对方的脸色果然难看,几乎没有遮掩伪装。
她觉得自己这方面的运气实在不好,男人们总能碰上。
在渝州的时候也是这样,不过她那个时候更喜欢常俞,对谢玄的态度很一般。
“我与夫人还有要事,不打扰殿下雅兴了。”谢玄握着她的手转身欲走。
萧策当然不可能轻易放过他们,唇角带着几分笑意,淡淡道:“听说,夫人要从谢家搬出来再挑宅院,我今日无事不如一起逛逛。”
谢玄目光冷漠:“不太方便。”
萧策轻笑出声,盯着李清越的脸,目光掠过她的眉眼、鼻尖、嘴唇,笑意更浓:“夫人被管的这么严苛,不会觉得夫君烦闷无趣吗?”
他眨眨眼,露出恍然的模样:“也对,夫人心慈貌美,不会说这样伤人的话,十几年青梅竹马情谊被人生生拆散,接到这举目无亲的盛京,夫人不想留下来,也没有迁怒罪魁祸首。”
谢玄身形一僵,说不出反驳的话。
他知道李清越起初不习惯,也知道她喜欢的另有其人。
如果没有婚约,他们在渝州相遇,谢玄尚且可以说服自己成全,但没有如果,他就是有自己私心,不想放手,不愿意放手。
其实他心里有想过,如果李清越恨他怨他,不肯理会他,他也认了。
但,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都远比他担忧的情况好太多,好到他开始患得患失的感到不安。
李清越眼中闪过惊讶,没想到萧策调查的这么清楚,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是一点也藏不了。
“殿下此言差矣,”她没看萧策,而是侧目望向身边人:“夫妻缘分是上天注定,我与夫君心意相通,从未有过嫌隙。
谢玄神色动容,嘴唇嗫合。
李清越回握住他的手,宛然一笑,轻声道:“夫君,我们回家吧。”
谢玄点点头,交握的指节动了动,从她的指尖插|进去十指相扣。
李清越走出雅间的时候,回头往身后看了一眼,看到萧策冷漠的脸,那双眸子没有丝毫笑意,一片森然阴冷。
但视线相撞,他瞳孔一缩,忽地变了脸色,露出极为温和笑意。
-
谢家。
李清越看着院外谢昀,在心里叹气,这一天的事未免也太多了。
谢玄侧目道:“你先回去吧,我有话同二弟说。”
李清越向谢昀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她有些疲倦,逛了大半天,好不容易到茶楼歇会,还遇到萧策,脚步倦怠的往里间的软榻走,没洗漱的时候,她通常习惯躺在软榻上。
拨开珠帘,珠玉碰撞的清脆声音悦耳。
她忽地顿住脚步,看到了一个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萧策抬眸看她:“你回来了。”
萧策的姿态语气自然到,李清越都要恍惚以为这里是他的东宫。
她往后退了一步,蹙眉不解的盯着萧策:“殿下这是何意?”
“夫人不肯见我,还说那么多伤人的话,我只好自己过来了。”萧策这话颇有几分抱怨的意思。
奇怪,很奇怪,奇怪的亲昵,诡异的熟稔。
李清越眉头紧锁:“请殿下不要再戏弄臣妇。”
他听到这句话,萧策蹙起眉,心里不大高兴,仔细想想,又觉得不该生李清越的气。
她没有曾经的记忆,谢玄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之前死了就算了,现在活着回来,她自然不会再理会别的男人。
萧策叹气:“夫人果然是薄情的女人。”只见新人笑,不闻故人悲。
李清越:“……?”
她名声可好了,盛京谁不说她重情重义,守得云开月明,夫妻恩爱。
萧策望着她:“东宫的事,我理当对夫人负责的。”
李清越眨眨眼,她不需要那么多人负责,律法会重重判重婚罪的。
她道:“殿下说笑了,我与殿下清清白白。”
萧策像是没听到她的话,微微蹙眉:“离开他不好吗,他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如果不是他凌羽怎么会针对你,谢家最初不也瞧不上你吗?”
“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萧策看她一眼,便知道她要说什么:“别跟我说你真的爱他。”
“我不想听这种假话。”
前世,李清越也不见得为谢玄伤心,起码她是一次都没喊过谢玄的名字。
“他能给你的权势地位,我能给你的只会更多,不是吗?何必舍近求远呢?”
她一个有夫之妇,跟太子在一起能有什么好结果。
萧策跟她一共也没见过几次,前两次还在威胁她,谢玄回来突然又开始勾搭她,李清越戒备的往后退了一步。
她不可能中计,脸上的表情屈辱,“请殿下不要再羞辱臣妇。”
萧策猛地站起身,怒道:“羞辱!”
跟他在一起,做他的妻子怎么就是羞辱!
曾经日子不是过的挺好,他气的双目发红,狠狠瞪着面前人,恨不得扑上去咬她一口,让她认错。
李清越见她站起来,退更远了些,犹豫着要不要跑:“请殿下自重。”
萧策目光沉沉,现在让他守礼自重,当时在偏室的时候怎么不离他远点。
初次的记忆一点也不美好,潮湿的水汽,贴过来冰冷衣袍和滚烫的体温,明明是她先招惹自己。
“怎么?夫人看来不想负责任啊。”
她又不能娶两个丈夫,拿什么负责。
李清越觉得萧策简直有病,这么做对他到底有什么好处。
萧策饶有兴致的瞧她:“夫人口口声声自重、守礼,怎么不喊?”
他当初就应该早点揭穿她,让谢玄听清楚,虽然他知道谢玄不会放手……
李清越不想让别人看到,不管缘由过程,这件种事让谁知道对她都不好。
她深深吸了口气:“我知道殿下不是轻浮无礼的人。”
萧策奇异得到细微的安抚,因为人品得到肯定,虽然她很可能是在说漂亮话,毕竟骂人的时候她都拐着弯骂。
李清越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想让萧策离开:“我知道殿下是重礼之人,我与殿下不过几面之缘,即便明昭公主心有不甘,殿下心疼舍妹,也不该如此。”
“你觉得我这么做是因为凌羽?”萧策挑眉看她,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戏谑无奈:“你太高看我的兄妹感情了。”
他盯着李清越的眼睛,一字一顿:“我与夫人可不是只几面之缘。”
“我们一世夫妻,夫人记着死去的前夫,对真正的夫君倒是一点情分也没有呢。”
李清越听的一愣,没想到他能说出这种胡话来。
走神的时候被握住右手,萧策拉着她的手上抬,指尖贴着对方眉目脸颊,听到他缱绻的询问:“夫人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殿下?”
李清越看着他的眼睛,总觉得不对,说不上来的怪异。
他未免演技也太好了一些。
李清越抽不动自己的手,指尖微抬:“请殿下放开我,不要再为难臣妇。”
她再次强调自己的身份。
萧策没有松开的,握在对方手腕的力道下滑,指尖贴着掌心十指紧扣:“夫人觉得为难,为什么不喊?”
“夫人也不想让你丈夫知道东宫发生的事吧?”
李清越倒不是害怕,看了就看了,也没有切实的证据,谢玄肯定会相信她,当然不说肯定更好。
她笃定道:“他不会相信你的。”
萧策靠的很近,李清越抬眸回望,四目相对,她甚至能看清楚那双眼睛里自己的倒影,忽然从对方眼瞳看到一丝细微的变化。
“我们夫妻恩……”
“唔!”
李清越看着面前放大的脸,后背贴着墙壁,退无可退,只能发出模糊的声音。
她感觉到萧策的力道有松动,张口狠狠咬下去。
“嘶!”萧策再次掌控身体,抬手捂着她的唇,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狠狠咬了一口,吃痛的松开对方甩了甩手。
他看了眼虎口的咬痕,艳红的血色溢出,一侧的尖牙在手背划出淡色红痕。
李清越小跑的退到门口,彻底冷了脸色:“请殿下自重!”
“我?那不是……”萧策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咬着下唇,目光复杂瞪了她一眼:“算了,你当我发疯好了。”
说完,萧策也不管她的什么表情,熟练的从一侧的窗口跳出去。
-
谢府旁边的宅院。
萧策恼羞成怒砸了一屋子的东西,怒道:“你以后别想再有机会控制我的身体!”
[装什么?你不想去?孤能抢的过你,敢做不敢承认废物。]
另一道声音脾气更差,说话一针见血,哪里疼往哪里扎。
萧策坐在桌案上,从窗台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李清越的院子。
他神色渐渐平静:“你说谢玄死了,为什么他会回来?”
[孤怎么知道,早让你杀了他。]
他们的意识逐渐融合,萧策接纳了另一个自己的记忆感情,对方也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记忆越美好清晰,现实越残酷伤人,他未来的妻子现在还没和前夫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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