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越站在窗口，视线落在萧策离开的方向，他动作实在太熟练，完全不像是第一次来。
难道谢玄之前说有人监视她，不只是明昭公主的人。
听到门口的声音，李清越才转过身，扯出笑容朝着谢玄走过去：“夫君。”
他没有提起谢昀，而是选了一个还算满意的宅院，拿给李清越看：“夫人觉得这里怎么样？”
李清越侧目看他，也没询问谢昀的事，而是顺着他期望的意思开口：“很好啊。”
“我们搬走好不好。”
李清越眨眨眼，余光瞥见刚才萧策的方向，点头应道：“好。”
她没有过问谢玄为什么要着急离开。
萧策这一折腾，她有几分相信谢玄之前说的话，世界上大概就是有些很奇怪的人，比如萧策、谢昀。
谢玄的速度比她想的更快，短短三天，新的宅院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这几天，李清越也在交接谢家的内务，谢氏身边的人忙的不可开交，尤其是几个管事的嬷嬷。
年关将近，原本就是一年中最忙的时候，偏偏在这个时候分府出去。
李清越独自去了趟谢氏的院子，本想和赵嬷嬷商议府里的事务，没想到会遇到谢昀，她这几天大部分时间都和谢玄在一起。
错开时间之后，很少遇到谢昀。
今日倒像是谢氏像是故意给他们相处的机会一样。
原本要和她商议的赵嬷嬷没来，屋子里只有她和谢昀两个人。
这几日，谢昀不甘不忿的念头在脑海盘旋，没有因为谢玄回来消失，反而变得更加强烈，为什么上天要一遍遍戏耍他。
李清越见他脸色不好，把带来的东西整理好，开口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反正需要留意的地方她都标注过，赵嬷嬷常处理这些也能看懂。
谢昀拦住她，目光落在她冷淡的脸上：“姐姐。”
“我有话想跟你说。”
李清越不想听，看到谢昀进来的时候，她已经信了谢玄的话，谢昀大概是脑子坏了，谢氏居然会帮他把自己叫过来……
没有谢氏的授意，他不可能一个人出现在这里。
这算什么？对李清越而言被小叔喜欢，不是件好事。
“不会耽误你太久的。”谢昀眼疾手快拉着她，因为的冷漠心痛，手上的力道反而收的更紧。
李清越只能停下脚步，转过脸戒备的看着他：“你说。”
谢昀眼眶湿润，却依旧舍不得移开目光，谢玄不止一次警告过自己，他也知道为什么谢玄那么急迫的要带她走。
这次离开之后，谢玄绝对不会让自己见她。
谢昀垂下眼睫，将自己从前刻意掩藏的心声一字一句剖开：“我……我喜欢你，不是忽然喜欢你，我之前去找你，不想让跟兄长成亲，不是因为我讨厌你，是因为我喜欢，我不想让你跟别人在一起。”
“如果兄长没有回来，如果我们……”
“你胡说八道什么！”李清越听的心惊，没能从他手里把自己的衣服扯开，见他朝伸手，连忙抬手拍开：“放手。”
她只觉得谢昀要害她，害的她名分地位尽毁。
李清越眼见甩不开，眼眸迅速泛起一丝泪光，“请你自重，不要再这样胡言乱语折辱于我。”
“姐姐，我不需要名分的，”谢昀抓住她的手，触摸到腕间微凉柔软皮肤，眸光眷恋：“跟我在一起不会有任何影响的。”
李清越蹙眉，实在甩不开他，干脆抬手去掐他脖子，烦躁地开口：“我已经嫁人。”
谢昀觉得自己呼吸不畅，说话也变得艰难，依旧舍不得挣扎，这样的主动接触对他而言很难得。
曾经他强求无果，甚至骗自己恨一辈子，何尝不是想了一辈子，可惜他两样都没做到。
谢昀出口的声音断断续续：“我只是想陪着你，你不用担心声誉，我会很小心的，只是这样……姐姐也不肯成全我吗。”
李清越简直想请这个大师给谢昀做法事，把他身上的脏东西赶走，怎么能说这么坦荡不要脸，这是什么光彩的事吗。
因为缺氧，谢昀的脸变得涨红，手腕的力道终于有了松动。
李清越松开他，扯开他抓着自己的手，想快步的却被谢昀从身后抱住：“……不要离开我。”
“求求你，不要再这样对我。”
李清越的耐心耗尽，肩头忽然觉察到一丝凉意，耳边是细微的哽咽泣音。
居然在哭？他不会真中邪了吧，忽然就要死要活爱来爱去了。
李清越动作一顿，没有继续挣扎，外间的门忽然被人推开，环在身上的手越收越紧。
谢昀知道这个时候进来的人是谁，抬眸对上一双带着杀意的眼睛。
他没松手，贴着李清越的脸颊耳廓，目光不躲不闪不甘的回视。
“那个，我……”李清越眼见是说不清楚，扭过脸狠狠的瞪了眼抱着自己不肯松手的谢昀。
环在她腰间的手被扯开，谢玄一句话都没说，拉着她往外走，回头扫了眼跟上来的谢昀：“我一会再找你算账。”
谢玄握的太紧，走的又太快，李清越小跑跟着他的步伐，几乎是被拖着走的。
她喘着气开口：“你听我解释啊。”
为什么她这么倒霉，每次发生这种事都很容易被撞到！
听到她的声音，谢玄猛然回过神，连忙松了手上的力道，呐呐道：“对不起，对不起……”
他捧着李清越的手，视线落在她腕间被攥出来的红痕上，“我弄疼你，我不是故意的……”
谢玄忽地闭上眼睛，刚才的一幕实在和曾经太相似，像到他有些分不清，痛苦的记忆太深刻，眼前的幸福反而轻飘飘随时会离开他。
他没办法不恨谢昀，常俞、萧策和他没交情，可谢昀是自己的亲人，至少自己曾经是把他当做家人，可他不但在自己出事后欺辱长嫂，甚至这一世也不肯悔改。
李清越看着谢玄，放轻了声音，生怕自己再刺激到他：“刚才……不是你看到那样，我跟之间清清白白，是他……”
“我相信你。”
李清越组织好的措辞一顿：“你相信我？”
“嗯，我相信你，对不起我不该生气的。”谢玄抱着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
看到谢昀抱着她，心里更多的不是生气，而是强烈的不安，害怕好不容易得到一切，会再次又离开他。
不管是谁，他都介意，介意到想立刻带她离开，在完全属于自己的地方。
李清越环着他的背，靠在他肩上，声音很轻：“我爱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她觉得谢玄应该是想听这种话。
李清越退开些许距离，看到谢玄有些湿润眼睛，垫脚亲的下他的眼睛。
虽然不知道谢玄为什么不安，但是她愿意去安抚对方，握着谢玄的手：“我们回去吧。”
谢玄低头看着她的手，目光落在她腕间淡红的痕迹，开口道：“我们走吧。”
“新的宅院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可以离开这里，我们今天就走。”
李清越眨眨眼，觉得有些仓促，但还是点头同意了。
谢玄甚至没有和谢氏道别，没有弄乔迁喜宴，简直像是悄悄般走的。
马车上，李清越靠在谢玄身上，决定坦白的把谢氏院子里的事告诉他：“在母亲那里谢昀疯疯癫癫的说了好多话。”
“你之前跟我说那些话，其实我是不太相信的，但是今天他哭了……”
李清越从没见过谢昀哭，但也知道他傲气不爱哭的人。
谢玄眼中闪过不安：“你同情他吗？”
李清越摇头：“我只是觉得突然。”
谢昀有什么好同情的，就算他真有几分喜欢自己，三两个月见不到自然也就淡了。
他家世好，仕途顺利，有才有貌，一时的感情不顺有什么好心疼的。
谢玄松了口气，环着她的腰，低声开口：“谢谢你。”
李清越轻笑出声，奇道：“谢我什么？”
“谢谢你，愿意留在我身边。”
李清越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得到他郑重低沉的声音，谢玄这个口吻，倒像是自己的选择他是很难的事情一样，忍不住开口：“我们是夫妻，难道我还能留在别人身边吗。”
谢玄沉默，不想提起曾经的事。
李清越也不在意他的回答，忽然问：“夫君真的完全相信我吗。”
“嗯。”
“为什么？”
谢玄侧目看她：“因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李清越从来没被人这么说过，愣了一下，随即眼底漾开笑意。
新的宅院还没完全整理好，但里面的一切都是按着李清越的喜好布置的。
李清越带着莲星，在院子里指挥他们收拾。
谢玄跟她交代了几句，说要处理一些事，便再次折返回谢家，他要去处理好谢昀的事。
他知道谢昀不甘心，但没想到母亲竟然在这件事上也偏向谢昀，纵然甚至帮助对方。
谢玄本不想撕破脸，他到底还念着几分血脉亲情，一次次警告对方，换来的却是谢昀的得寸进尺，和不要脸面的纠缠自己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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