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径直去了谢昀的院子,没在里面找到人,谢昀反倒比他还后进门。
他倚靠在院门口,抬眸冷声道:“我有话跟你说。”
谢玄劝说警告过他多次,早没耐心听谢昀狡辩,抬手朝他面门而去:“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谢昀侧身躲开,劲风擦着面颊掠过,他确定上次划自己脸的人就是谢玄,蹙眉冷了神色,但依旧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和谢玄动手。
他转身往里行至内院才停下脚步:“陛下病了。”
谢玄听到这句话猛地顿住,手缓缓垂下来:“你说什么?”
“听说只是寻常风寒,但寝殿不许任何人靠近,只要皇后和太子能到近前侍疾。”
“你怎么会知道这种消息。”谢玄脸色有了变化,垂在身侧的手收紧。
这件事,整整提前了一年,半月前的接风宴上圣上的身体还算康健怎么会忽然……
谢昀没回应,他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上一世的经历让他不敢忽略宫里的动向,尤其是任何有关萧策的事。
谢玄看着他,眉心紧蹙:“你最好没有骗我。”
说话间,谢昀一直看着他,仔细观察他的神色反应,开口道:“你和我一样有上一世的记忆对吧,你以为一切已成定局,所以才悄无声息的回来,你都查到了什么?”
谢昀原本以为只有自己有这样的机缘,他试探过常俞和萧策,但现在他不敢确定。
宫宴那一次微小的改变,已经打乱了一切,他以为没有那次阴差阳错的欢好,便能平安渡过,几次见面萧策也没有异样,或许是他舒缓了。
自己能有所改变,萧策也可以有变化,是他太愚蠢,没能早些想到这件事。
谢玄没有回答,却将他的话听了进去。
如果圣上真的出事,还有谁能压制,名正言顺既有声望又有权势的太子。
即便前世萧策还是太子,圣上身体康健,他也张扬肆意的进出谢家,或者找借口把李清越传召进宫,丝毫不在意流言是非,没有人敢肆意传扬。
继位之后,他便更加无所顾及,安排有名望的大师造势,说李清越命格贵重,天生就是要做皇后的,夫家承受不起她命里的福气,名正言顺将人接进中宫封后。
谢昀看得出他的顾虑,毕竟这些事已经发生过一次。
当初他就是担心萧策,才会急迫的想要离开盛京,他道:“你要是带她离开现在还来的及,如果你放不下盛京的一切,放不下你的名声地位,那你让我带她走。”
谢玄听到后话,瞬间冷了脸色,抬手挥过去:“你找死。”
他武功在谢昀之上,但并不是攻击要害,主要是打脸,打断腿他会瘸着过去博同情,但只要脸受伤,没好全或者遮盖不住的情况,他绝不会再露面纠缠。
谢昀护着脸骂了两句,不断躲闪:“疯子!你有本事别打脸。”
平日里装什么大度温柔,心眼小的不行,他都不介意没名没分的。
谢玄非要来拆散他们,李清越就是被他装出来的样子骗了,要是知道他心眼跟针眼一样,以后肯定不会喜欢他。
谢昀一味躲闪,反倒更快落了下风,右颊一阵钝痛,他咬牙怒视面前的谢玄,不管不顾的还手,同样是只照着脸打:“行啊,都别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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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越不担心谢玄和谢昀,毕竟是手足兄弟,谢昀发发疯,打一顿算了,反正他也抗打,上次受伤好的那么快。
她被谢昀纠缠的也很可怜,之前对自己横眉冷目的下巴看人,鬼才能看出来他想什么。
谢玄又温柔又体贴,脑子没坏的人都不会想和谢昀在一起。
何况他还差点把自己带到边塞那种苦寒之地。
入夜,谢玄还没回来。
自从谢玄回来之后,莲星晚上就不跟着她了,非常有眼色的退下。
李清越换好寝衣,坐在铜镜前梳理头发,抬眸便看见镜子里另一张脸,吓的一激灵,差点惊叫出声,闭上眼睛缓了口气。
萧策唇角微动,走到她身边坐下,侧目瞧她:“死而复生的人,你都不怕,怎么还怕我这个活人?”
李清越想起他上次离开前说的自己发疯,挑眉问道:“殿下又发疯了。”
萧策眼眸微动:“原来夫人还记得我说过什么。”
李清越:“……”
那种奇怪感觉又涌了上来,李清越盯着萧策的脸,确定是他,又总觉得不对劲。
见萧策抬手靠近,她迅速往后想躲开,结果一时没坐稳,反倒被人手腕扶起来。
李清越飞快撇开他的手,利落的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请请殿下离开。”
萧策撑在妆台上看她,没有因为她的疏远生气,疏懒道:“夫人不想问问我这次过来有什么好消息吗,你会想听的。”
萧策从来没给她带来过好消息。
丈夫不在,三更半夜,孤男寡女,这能是什么正经消息。
李清越没应话,萧策也不在意她的冷淡,自顾自地开口:“司天监算出夫人命格贵重,寻常人家受不住这样的夫妻,夫人注定是要做皇后的。”
萧策的意识融合之后,对彼此都有影响,站在权力最高处的人,不可能再有耐心等待,父皇身体不好,靠丹药维持也是痛苦,让他解脱也是幸事。
曾经做过一遍的事,再做就顺手许多。
这段时间,萧策忙着前朝后宫的事,今夜才得空将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他的妻子。
李清越听到他的话,忍不住搓搓手臂,脸上的表情僵硬。
她是贪慕富贵,但皇上挺大年纪,她受不了这个委屈,也不想给萧策当小妈。
人活着也不能图富贵,夫君年轻俊朗也是很重要的,天家富贵她消受不起。
萧策见她这个扭曲恶心的表情,冷了神色:“你不愿意?”
李清越坚决摇头,她退到外间,一步便能跨出去的距离:“殿下说笑了,如今帝后琴瑟和鸣,几十年恩爱夫妻,定是要一辈子白头偕老的。”
皇帝哪有专情的,当今皇后若不是娘家有功,太子殿下又出众,这个位子不一定能坐稳。
萧策见她误会,有些好笑的闭上眼睛,抬眸看她:“白头偕老大概是不行了。”琴瑟和鸣、恩爱夫妻或许是做过几年的,不然母亲也不会那么伤心。
他站起身:“天下易主,夫人是个聪明漂亮的人,应该知道怎么选,对吗。”
李清越听到他的话忽地僵住,直到他走过来也没有躲开,任由萧策握着自己的手,柔软的唇落在指尖。
“我很高兴夫人记得我说的话,不过我不是疯了,是相思成疾,我的耐心不多。”
萧策抬手拂过她的脸颊,将她披散微乱的长发拨到耳后,注视着她的眼睛,轻声道:“希望夫人早点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李清越看了眼他离开的方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指尖,不知萧策这番话几分真假。
半个月前的接风宴,圣上还身体康健,按萧策这个说法像是活不长。
做皇后?
入宫时她叩拜上首端坐的人,一句话轻易就可以定人生死。
李清越晃了晃脑袋,她怎么会去想一个几面之缘的人的话。
她心里想着事,一点睡意也没有,一直等到谢玄回来。
谢玄为垂着头,将脸侧到一边,问道:“怎么不睡?”
“我睡不着。”
李清越见他走过来,从床榻坐起来,她已经分不出心神关心谢家的事,靠过去的时候注意到谢玄下颌的伤痕:“这是怎么回事?是谢昀……”
“我没事,”谢玄打断她的询问,“起了些挣扎,他平素任性争强好胜。”
李清越蹙眉,起身下床找了药膏过来,一点点给他涂:“还有别的地方受伤吗?”
谢玄摇头,心事重重的垂下眼眸,他隐隐确信谢昀说的是真的,只是没想到萧策这么快就动手,冷血薄凉至此。
他沉默片刻,握着李清越的手,开口道:“夫人愿意离开盛京吗。”
李清越心头一跳,抬眸看他:“为什么?”
“这里不是我们的家吗,我们才搬过来一天,为什么要走。”
谢玄垂下眼眸:“盛京不安稳。”
李清越忽地想到萧策说的话,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谢玄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谢昀的办法最为稳妥,边塞偏远,他在那里的时间长,相熟的人也多,等萧策坐稳了盛京的位子,再想做什么也有心无力。
“夫人愿意跟我去边塞。”
李清越像是被泼了冷水,一颗心冷透,她折腾这么多次,到头来还是逃不开。
她把手抽出来,紧紧攥着瓷瓶,不解地问道:“盛京不安稳,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们一定要离开这里?”
就算萧策说的是真的,皇权易位,这和他们做臣子又有什么关系,凭什么放弃一切离开。
谢玄深深吸了口气:“这只是暂时的,权宜之计,相信我好吗。”
李清越蹙眉,不死心的问:“一定要走?”
谢玄点头。
李清越抿了抿唇,垂下眼睫遮住眼底压抑的不甘,又问:“什么时候?”
谢玄知道她这是松口答应,安抚的握着她微凉的手:“越快越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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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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