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青瞳孔一震,飞扑过去趴在木窗边上:“不至于吧!江秋?”
听他说话是什么难以忍受之苦吗,居然还要跳楼!
想起封念离开前让他好好守着江秋的命令,他来不及发怒,紧跟着便从窗口翻身跃下:“站住!”
客栈的这一边是一条僻静小巷,这时没什么人经过,江鹤亭飞快穿行在其中,占青跟在后面穷追不舍,横七竖八的巷道里还险些跟丢。
占青也没料到躺了好几日的病秧子一醒过来还能这么虎虎生风的,袖中滑出几枚飞镖:“你跑什么呢!”
江鹤亭充耳不闻,一连串飞镖齐刷刷地钉在他脚边。他脚下不停,余光瞥见靠墙支着的一大捆竹竿,抬脚一勾,竹竿骨碌碌地滚了一地。
虽然不清楚封念把他带岀来的目的是什么,但就冲江鹤亭敢启动杀阵,封念也不会让他好过。眼下只有一个占青守着,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巷道并不宽阔,稍长些的竹竿倒下后斜卡在道路之间,硬生生截停了身后人的步伐。
闹这么一出,占青速度被迫停滞一瞬。闻声打开门的老汉叽里咕噜地骂了一句,见占青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又吓得赶紧咣一声阖上门。
再抬眼看过去,江鹤亭早就没影了。
与此同时,城中的另一间酒楼包厢中,封念慢慢搁下茶盏。
坐在对面一侧的年轻人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也没怎么在意:“早让代故给你传了信,居然还让我等到现在,见你一面可真费劲——你在诛邪岭的事我听说了,玄清门也放出‘年枫’身死的消息,你太莽撞了。”
封念没说话,冷笑一声。
那人继续:“年枫这个身份你不能再用了,我会替你处理好。至于负生剑,你就不怕……”
封念打断他:“怕仙门魔域的人眼红硬抢么?”
那人卡了一下,才点头算是承认了封念的说法:“陆忘林所铸的三件法宝,如今负生剑落入你手,你的实力在摆在那里我倒也放心。主要是琅花匣和行妄仪。”
“我也查出来了一些东西,行妄仪在原先的碧生宗,琅花匣在施家,这两家被陆南风屠杀后法宝估计也落在了他手里。”
解尸鬼陆南风,位列三鬼之一,有人说他曾经在陆忘林手底下的人,也有人说陆南风就是陆忘林的儿子,更有一种传言,称陆南风乃是陆忘林夺舍重生。
封念转动着茶杯:“若是这样,他也快对我下手了。”
那人:“我也在担心此事,真让陆南风集齐三件法宝,恐怕对魔域而言也不是什么好事吧,你说呢?”
封念若有所思:“听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将负生剑交由你保管?”
如今不论仙门魔域,都知道负生剑在封念手中,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如果将负生交出去,就算陆南风真敢打过来也得不到负生剑,这招瞒天过海可着实是妙。
对面那人莞尔,给自己也斟了一杯清茶:“不是交予我,是交予玄清门,难不成你还不信任自己的师门?好好考虑一下吧,交予玄清门保管岂不是更保险。”
封念又冷笑了起来,正要开口讥讽几句,动作却微微一顿,像是接到了谁的传音,皱眉:“……什么叫,醒了,但跑了?”
*
占青怎么也想不明白江鹤亭进镜渊虚一趟得了什么天材地宝,身手敏捷地连他都抓不住。
当年江鹤亭在里面待了三年,留故地重游,凭自己旧时留下的一道剑痕就能一举突破,再加上秘境灵气充沛,自然修为涨得飞快。
虽然还不是封念的对手,但至少可以同占青打个有来有回。
出了暗巷就是一条横亘城镇南北的大道,再往南不过二十里就是镜兰台,上官家作为有头有脸的仙门世家,其下弟子门生众多,没走几步就能看到一队腰悬象征上官家令牌的修士穿行在大街两旁。
加之仙门大会召开之际,来往修士颇多,难保江秋这张脸不会被人认出来,以防万一,江鹤亭给自己披了个兜帽,混迹在人群中倒也没那么引人注目。
小城繁华,路边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灵草符箓、朱砂法宝一堆杂乱地摆放在一起,看的人目不暇接。
“杏娘,最近几日怎么没有信南春了,那花多漂亮,让我家小姐念叨好久了。“
“信南春啊,信南春花期早就过了……小姑娘要不看看这几株有没有喜欢的?”
少女略显失望,很快又抛到脑后,精心挑选起鲜花来。
江鹤亭瞥一眼,继续低头就要赶路,迎面走来一个人,步伐踉跄,摇摇晃晃地像是个醉汉。
眼看这人就要往他身上撞,江鹤亭不动声色地避开半步,伸手搀了他一把。
醉汉看起来神智不清,嘴里含含糊糊地不知在说什么,也没理会江鹤亭,晃荡着越过他往后走。
江鹤亭走出两步,忽地一顿,直觉不太对劲。
那人虽然看上去醉得厉害,但浑身上下却一点酒气都没有,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什么。
他说的是……
“我要杀了你!”
少女凄厉的尖叫声骤然响起,江鹤亭猛一回头,就见刚才那个“醉汉”双目猩红,双手死死地掐上了女孩纤弱的脖颈。
集市沸水一般倏地翻滚混乱起来,有人惨叫着狂奔逃离,眼看女孩的脸色已经憋到发紫,江鹤亭来不及细想,一脚将不远处的花篓踹向那男人。
这一下他用了十成的力,花篓飞撞到男人的小腿,借力打力,让男人直接扑倒在地,不住得哀嚎。
女孩看着年纪不大,被松开后咳得撕心裂肺,还没从劫后余生的惊喜中缓过劲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江鹤亭心道不妙,赶忙开口:“快离他远点!”
女孩还在发懵,等她反应过来时,刚才还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突然以一种鬼异的姿势再次窜至她眼前。
“——啊!!”
江鹤亭藏在袖中的刀片刚滑出几寸,那男人却突然间就断线风筝一般飞了出去,力道之大硬生生飞出数丈远。
与此同时,两道人影一左一右护在少女身前,同时收回了手。
匆匆赶来的巡逻弟子麻利地将男人扣住押走,领头的大弟子拱手询问:“多谢二位了,不知二位道友是?”
“玄清门江郁桑。”
“蘅云宗张裁柳。”
二人一齐回了一礼,颇有些名门正派的少侠风采。
好,来得太及时了!江鹤亭心下一松,收回滑落在手心的刀片。倏地又想起什么,面色陡然一变。
及时什么及时,张裁柳这个时候怎么能出现在这里,碰上封念了怎么办!
江鹤亭又开始头疼不已,他尚怔地原地,结果一抬眼就跟张裁柳这倒霉孩子打了个照面。
张裁柳眼睛倏地一亮,又惊又喜:“汀河?”
他这一声引得江郁桑也一同看了过来,脸上同样挂上了欣喜的表情:“汀河。你怎么也来了?”
那几个弟子见他们互相认识,便也纷纷让开一条道,江鹤亭只好朝他们点点头,原本还在奇怪他们怎么会跑来这里,忽然想起仙门仙门大会定在镜渊虚外围,而这兆芳城是距离最近的城镇,想必张裁柳二人也是来这里稍作休整。
他问道:“你们都是来参加仙门大会的?”张裁柳点了点头,江郁桑却是摇头否认。
江鹤亭疑惑,参加就参加,一个点头一个摇头是什么意思。
看出他的疑惑,江郁桑低声解释:“上官家主禁止所有玄清门的门生弟子参与兰台大比。我是随曲师姐一同来寻文毓仙尊的,只是碰巧遇上了小张师弟。汀河,那日诛邪台上你究竟做了什么?若不是师尊拦着洛师伯都要发疯闯去魔域了……”
江鹤亭微怔,他从镜渊虚岀来才发现发生了这么多事,仙门魔域几乎乱成一锅粥,他一抬手,神情严肃:“别的事等会再说,禁止玄清门参与是什么意思?”
“仙门大会”只是一个统称,像什么门派世家之间的比试、论道都可以称作仙门大会。
玄清门位列二十一仙门之首,无疑是一种象征。而现在,上官家公然将玄清门拒之镜兰台之外,不就是摆明了要与玄清门分庭抗礼。他们哪里来的底气?
江郁桑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就是字面意思,上官清也亲自发布的消息,现在许多仙门世家都在纷纷站队表明态度。”
去了,就是落玄清门的面子,不去,就是抵制上官家。
张裁柳赶紧摆手:“别看我呀,我代表不了蘅云宗,我可一直是把玄清门当成第二个家来看待的……师姐你别这样盯着我怪渗人的。”
江郁桑闻言别开视线,冷哼了一声。
他们这边聊过一轮,那群巡逻弟子已收拾好了一切,领头的大弟子同他们互行了一礼,带着男人离开了。
长街又恢复了先前的热闹,有围观全程的人小声嘀咕着:“这是这个月第几个了,怎么能让这些个疯子出门呢,看看兆芳城成什么样了。”
“谁知道,好端端地就疯了,逮着个人就要杀。这怎么防得住?”
交谈声渐渐远去,江郁桑敏锐地感知到江鹤亭的神色有几分说不出的凝重,问道:“汀河,这些人有什么问题吗?”
张裁柳也不约而同得望过来。
“有,”江鹤亭没瞒着他们,“刚才伤人的那个男人不是突然发疯了,而是他入了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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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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