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那位大人有请。”
占青见封念出来,也不折腾毛都要炸开的小咕了,迎上前去,“还是在原先的地方。”
封念面色黑的吓人:“现在?”
“是,人已经到了。”
封念一声不吭,冷着脸往前走。依照占青跟在他身边多年当牛作马的观察力来看,这模样,肯定是被气得不轻。
咋了,江秋还敢跟尊上吵架?
占青暗自思忖,无端地感到有几分诡异。
在他们都没注意的地方,逃离魔爪的小咕扑腾两下翅膀,灵巧地挤进了雕花窗里。
—
玄玉京,烟雨路。
青年在客栈厢房内外设好禁制,做好这一切之后,他回头看向封念:“你是说,上官清也曾经勾结陆忘林,还启动过琅花匣?”
封念坐在另一端的主位上,指节敲击方案:“上官清也亲口承认的事,我还带回来不少人证——没想到慕掌门的情报也有不准确的时候。”
眉目舒和的青年人闻言笑了笑,并未反驳。
封念把玩着指尖的银玲,继续道:“没在长余施家寻到想要的东西,陆南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那日我在镜兰台感知到了他的气息,不过他并没有现身,我猜也是为琅花匣而来。”
那夜封念、陆南风,以及“招忧”的手下嫣鬼齐聚在镜兰台,几乎代表了魔域的所有势力,无一例外,皆是冲着三法宝之一的琅花匣来的。”
慕非月了然:“也只有这个目的了——你将那些人安排在了何处?”
眼下上官家和玄清门几乎撕破脸皮,两股势力分庭抗礼,若是现在爆出上官家的掌权人与魔族有勾结,恐怕要不了多久上官家的那股势力就会溃不成军。
此时封念手中的那批人证就至关重要了。
“放心,”封念漫不经心一抬眼皮,“活的好好的。”
慕非月眸光动了动,封念先他一步开口:“这些人至关重要,我自然不会随意打杀了。上官清也说琅花匣已归还给了陆忘林,但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她与陆南风又达成了协议,交给他了也未可知。”
话音落地,慕非月轻笑了一声,眼底暗流汹涌,面上却依旧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要是照你这么说,陆南风手里已经有了琅花匣和行妄仪两件法器,下一个目标岂不就是……”
你手中的负生剑。
慕非月点到即止,封念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闻言淡声道:“掌门多虑了。”
“我既然能取得到负生剑,就自然也能守得住。”
封念不欲与他多言,慢条斯理地将银铃挂回腰间。
银白铃铛映出一点模糊不清的影子,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慕非月语气有些许无奈:“既然如此,当然最好。
封念抬眸看了一眼眼前的青年,望之不过二十来岁的模样,很是清俊温雅的长相,一身不起眼的灰袍让他看上去对象是温和无害的教书先生。
只是偶然透露出的深厚的灵压昭示着他身份不凡。
慕非月,玄清门如今的掌门,江鹤亭的师兄。那年在奉清殿的收徒大会上,是慕非月代江鹤亭收封念为徒。
如今他们二人,一个是万人景仰的仙门首座,另一人是人人喊打的魔尊引祟,若是让人看见他们和和气气的坐在一起,恐怕会惊掉下巴。
封念默不作声地想。
如果让江鹤亭知道他的师兄也会与魔修来往,还不知道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慕非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只是轻叹一声:“这么多年你在魔域受苦了,终究是我对不住你和元微,若是让元微知晓我这个做长辈的把他唯一的徒弟送进魔域,也不知道会被气成什么样子。两道修习功法加身,虽说你天生灵体,但一个不慎就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掌门不必自责,”封念指尖动了动,“这是师侄自己选的路。师尊他,想必也能理解。”
虽然眼前的人是江鹤亭的同门师兄,是封念名义上的师伯,但封念仍然没有向他透露任何关于江鹤亭重生的事。
是出于私心,那点不可告人的秘密,封念本能地隐瞒了。
在横亘百年的岁月中他明白了一件事,若是不想日复一日的等待对方的回应,就该主动出手,把人死死地捆在自己身边。
至死不休。
——
封念推门进去时,江鹤亭还在专心致志地堆他的棋子。
一摞六个子,足足码了四叠。
看起来是真的很无聊。
封念现在是真的怀疑,当年江鹤亭与他对弈时的兴致甚至不如现在叠棋子玩。
说不定,江鹤亭在心底指不定怎么嫌弃他。谁让他留给江鹤亭的初印象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二世祖形象。
不对,江鹤亭怀苍生大爱,心里哪里有他。
哪怕是在现在,江鹤亭这样安安静静地待在载春轩,不也是他不管不顾、强行将人锁在这里才得来的结果吗。
封念不自觉地攥紧了隐在袖中的拳头,向来不把任何事放在眼里,此时居然生出一丝踌躇。
仅仅只是一瞬,那种患得患失的心绪就被一扫而空。他轻捻了一下指尖,感受到一点夜风的气息。
若是江鹤亭当真厌恶他……他也绝不会放手。
江鹤亭应声望去时,就看见封念身后一扇凄清夜,人立在门前,眼神却比寒数九天的坚冰还冷。
江鹤亭:“……”
怎么,来杀人灭口?
夏夜的风稍显温和,卷进载春轩内,勾起一阵若有若无的花香。
在江鹤亭略显疑惑的目光中,封念朝他走过来,大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将浓夜隔在屋外。
江鹤亭不动声色,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身上的禁制一时半会也解不开,如果封念真要对他下手,他还需想办法拖延时间。
封念缓缓靠近。
手心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江鹤亭目光落在上面,愣了一下。
梨木红漆,没有任何机关暗器,确实只是一个食盒。
“师……仙尊,用晚膳吧。”
食盒打开,香味扑面而来,鱼肉蔬果,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小碟点心。
江鹤亭:“……”
看上去不是他想象毒酒毒药。
怪哉。这个待遇不像是阶下囚,更像是被金屋藏娇了似的。
江鹤亭被这个想法惊得一阵悚然,目光沉沉望向正将菜肴取出的封念。
“这么盯着我做什么,”封念将饭菜全部摆放在案,“放心用吧,没下毒。”
江鹤亭自然知道,如果封念真的要杀他,一掌下去就能解决的事情,何必要这样大费周章。
瓷白碗筷递至他身前,江鹤亭木着脸接过,虽然不知道封念打的什么算盘,但眼下激怒他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
笋煨肉片、鱼汤醇白,连白菜都炒得油香四溢,看得出来其烹制精心。
江鹤亭人麻了,好半晌没有任何动静。
封念见他神情凝重,手指紧了紧,淡声问:“不合口味?那也没办法,仙尊最好弄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
“栗子糕?”
封念顺着江鹤亭的视线看过去,一小碟表皮金黄酥脆的栗子糕放在最边上,他声音卡在喉咙里,再开口,神色不明:“怎么,不喜欢?”
那他想吃什么,芙蓉糕还是玉带糕,这又不是长余京城,哪儿有的挑。
不过倒也不难,封念脑海中迅速闪过几个糕点的制法,挑眉俯视江鹤亭。
江鹤亭摇头,将来那一碟栗子糕推给封念,迎上他不解的眼神,自顾自地:“我记得你之最爱吃这个。正好你送这么多过来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就一起用了吧。”
说罢,他淡定地将食盒里另一副备用碗筷取出,慢慢推给封念,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封念:“……”
气氛一时有些诡异,封念扬了扬眉,也跟着坐在了江鹤亭对面。
江鹤亭被封了修为几乎等同凡人,可封念不是,见这人真拿了木筷,江鹤亭反倒感到奇怪。
玄玉京的城主居然闲成这样?
虽然两人心下都百转千回,但面上却是出奇地一派其乐融融。
一顿饭就在这样的氛围下结束,封念从善如流的收了碟碗,江鹤亭这才想明白究竟是哪里如此怪异了。
送餐收拾这种事情交给侍人来做不就行了吗,封念今天这么一出亲力亲为所是怎么回事?
封念做这些事做得太过自然,江鹤亭揉了揉指尖,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江鹤亭只好开口道:“没有别的事了?”
夜风轻拂而过,掀起轻柔纱帐,若有似无的花香飘散在室内。
“是我疏忽了,“封念拎着食盒起身,听说他这么一说,回身看向江鹤亭,像是思考了一瞬,封念朝外边吩咐道:“来人,备水,伺候仙尊沐浴。”
江鹤亭揉捏手指的动作顿时一僵。
不是,谁问你这个了?
封念似有所感,面上挂起促狭的弧度:“罢了,仙尊天人之姿,向来也不愿让旁人服侍。”
封念笑起来总像是憋着坏水,他侧目看江鹤亭浑身僵硬、试图喝茶掩饰的身影,顺口来了一句:“我亲自来,定让仙尊尽兴。”
江鹤亭:“……”
茶水狠狠呛了他一下。
封念疯了,这个世界也疯了。
救,我再也不卡零点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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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栗子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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