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两个富家子弟在酒楼中笑着谈京中喜事。
“欸,那位青雨君和朝家次子入了惜逢宗。”
“什么锅配什么盖。至少不会来祸害我们了。”
正当他们喝酒时,一柄软剑抵在喉前。
“吏部和工部我就收下了,多谢。”
一门之隔的小二大气不敢出,跌跌撞撞的往楼上跑去。
全京城都知道不能在他家小姐的酒楼乱说锦府二公子坏话,偏偏这两位心比天高的男人满不在乎。
这下是死到临头了。
“小姐,锦二公子又杀人了!”
听到小二的禀报,莫小姐捏捏眉心,她就知道会出事。
“锦二!你明日就要上山,今日就给我整幺蛾子!”
“莫小姐,正是因为我明日要上山,所以才解决有威胁的人。”
锦玄青用帕子一点点擦着脸上温热的液体,软剑在血迹下闪着寒光。
莫小姐被他的态度气到,“为了锦府你真的是无可救药!有这铁打的心,去干什么不好?!”
“老规矩,钱归你,权归我。”
锦玄青开窗,翻窗的动作行云流水,直直落进接应的马车里。
余庆四年,朝、锦二府次子拜入修仙界中风评两极分化严重的宗门——惜逢宗。
亲天道派一方极度讨厌,看不惯天道派一方极度仰慕。
刚好,锦府次子的名声时好时坏,据说能止小儿夜啼!朝府次子更不用说,京城皆传他是锦府次子身边的一条忠狗!
次日,京中下了场百年难遇的大雪。
明明是夏转秋的时间,京城却下起没有丝毫寒气的白雪,着实碍眼。
朝辞秋左臂上挂着一件竹纹金丝狐裘,右臂轻碰面色如常的锦玄青,示意他看前方的人。
锦玄青瞧上去,穿翠绿色衣裳的人时不时回头看。
“你们……没什么想问的吗?”
原本跟楚云并肩走在前方的泠鸢似是忍无可忍的回头,冲二人扬了扬眉。
锦玄青与朝辞秋对视,随后摇摇头。
“不好奇过了门为什么没雪吗?不好奇宗规多少条吗?不好奇有多少师兄师姐吗?”
泠鸢喋喋不休的问,赌气之意明显,语闭后细听能听见十分轻的嘟囔声。
锦玄青不由一愣,前方的当真是名声远扬的泠鸢仙尊吗,居然如同三岁孩童般。
“那,您说?”
得到想要的回答,泠鸢果断转回头,伸出两根手指。
“猜猜宗规有多少条。”
虽不明所以,朝辞秋还是老实猜测,“两万条?”
不愧是武将,脑洞就是大。
泠鸢不说话,单纯的摆摆手。
朝辞秋继续猜:“两千条?”
这次泠鸢叹了口气,代替言语上的回答。
“二十条,对吗?”
锦玄青一直不打岔是来自文臣的修养,直到场面冷起才慢悠悠回应。
朝辞秋大张着嘴,急切的望向泠鸢。
泠鸢脸上绽开笑,笑中藏着欣赏。
朝辞秋立即表忠心,“师尊,我愿为宗门上刀山,下火海,哪怕是抵抗天道。”
锦玄青猛地看去。这人前一晚说不愿屈服,今日便改了口,态度可谓是大转弯。
知道他被朝府的规矩折磨许久,没想到只因规矩少,“师尊”二字就简单说出口。
“倒不必上刀山,下火海,只是苦了些。”泠鸢不太好意思说出口,多多少少有点紧张。
“违抗天道是很厉害的事,不苦。”锦玄青快步跟上泠鸢,罕见的柔情。
惜逢宗的逆天而行是为了宗门弟子受到的待遇,比如宗是凉爽却外下着大雪,宗内温暖似三月桃花。
在外边,惜逢宗弟子有证明身份的玉佩,不怕被冒充,但容易吃亏。
“行玉会让小一转交予你们,我们先挂弟子木牌。”
绕过正中间的巨大神树,来到红漆木柱,蓝青色琉璃瓦的亭子处。
圆桌上早早备好木牌和笔墨、砚台,连墨水都已磨好,只等下笔。
锦玄青撩起右手的部分衣袍,拿起笔,沾了些墨水,规规矩矩的写下名字。
朝辞秋几番犹豫,一咬牙,龙飞凤舞的写起来。
泠鸢先是凑到锦玄青身旁,看见那工整的字迹时,是赞叹连连,吹的少年红了耳根。
再去看大张旗鼓的朝辞秋,“……呃。”
难怪楚云一见就扶额转身,一副头疼的样子。
“未来可期。”泠鸢想半天出来个这个,明显是没招了。
两声类似于嘲笑的鸟叫响起。
一只苍鹰不知何时落在栏杆上,在众人看过来的时候去啄翅膀底下,避开充满怨恨的目光。
泠鸢看见苍鹰的那一刻,眼神更加明亮。小心靠近,蹲在苍鹰面前,轻揉它的腹部,“你们谁的鹰?养的真好。”
璇儿是只会主动求抚摸的苍鹰,喜欢谁就让谁摸,不喜欢谁就用尖锐的鸟嘴去啄。
锦玄青:“我的。”
泠鸢东问一句,西问一句,直到木牌上的墨水干透,他却莫名其妙的说几句就告辞。
踏出一步的楚云回眸,担忧的望向二人,手心手背都是肉。一边是新入门的徒弟,一边是陪伴许久的徒弟,他好像选不出来了。
锦玄青挥挥手, “你们去忙吧,我们……应该没问题。”
身影消失在拐角,精神紧绷的二人总算稍稍放松。
尽管城中都说惜逢宗没有像朝堂上的明争暗斗,可锦玄青依旧谨小慎微。
泠鸢说弟子木牌该挂在神树的树枝上,高低随意,位置凭心。
朝辞秋主打随心,伸手挂在与自身一般高的枝头上。
锦玄青看中的位置高了不是一星半点,他性子要强,哪怕是踮起脚也不愿朝辞秋帮自己挂。
即将放弃的锦玄青突然够着了,低头一看,是突然出现的眉目含笑的男人抱起自己,示意把木牌挂上去。
许久没见过长相同白莲一样的人,他的心思越发活跃。
‘出淤泥而不染是形容他的吧。’锦玄青暗暗想着,没注意男人递来的玉佩。
“小锦,是不喜欢吗?”林泽摸摸锦玄青的脑袋,柔声道。
“我很喜欢,谢谢,师兄?”锦玄青感觉到只存在于锦府的温柔,零秒接受对自己的称呼。
“我知道你们不适应,慢慢来好吗?”林泽害怕任何一位师弟师妹与自己不亲近,日积月累渐渐的形成温柔的性子。
朝辞秋凑近,悄声道:“玄青,我觉得可以。”
锦玄青用两指推开笑的恶劣的青年,一字一句道:“我当然知道。”
感觉手上少了什么的锦玄青,伸手讨要修好的折扇。
朝辞秋笑笑,意味深长递上折扇。锦玄青低下头,不自觉摸上侧颈。
趁着这个空闲,林泽贴心的帮锦玄青系好行玉,莞尔道:“带你们去看看住处如何?”
一路上,锦玄青询问大量有关于宗门的事,林泽一件未落的回应。
在他们前面一共二十六位师兄,八位师姐,林泽正是排首位的大弟子。
楚云和泠鸢要管那么多人,平日忙些倒也是情理之中。所以他们前面的离开有了解释。
“师兄,为什么两个人要算一名弟子?”朝辞秋好不明白,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捋到脑子混乱。
“因为二师弟的性子,所以两人是按一名弟子算的。”林泽轻微的简化,一下就让朝辞秋听懂。
整座山峰全种翠竹,连上山的石板路都被遮掩,是林泽带路才成功上山。
住处隐藏在一片竹林当中,房屋的外形和内部构造明显是锦玄青的喜欢类型。
朝辞秋最上心的是院中的空地,既能练武又能做饭,朝府可没这样好的地方。
“时辰还早,想去哪逛跟我说,有疑问随便问。”
林泽坐到一块石头上,困倦的打声哈欠。
想见其他师兄师姐的锦玄青,扭扭捏捏的坐到旁边。
得知没几个人在宗门后的锦玄青瞬间蔫下去,打好关系的第一步以失败告终。
“好了好了,半月之后就能见到,不急于一时。”
林泽轻柔的拍拍紧攥折扇的素手,一言一行尽显大师兄风范。
“入仕的第一件事就是讨好,不然在吃人不眨眼的朝堂活不下来。要不是父亲,我兄长差点就……”锦玄青打开折扇,抚过上面的墨竹、字迹,“小心谨慎,清冷矜贵。”他念出扇面上的句子,熟不知快把拜师前的事抖干净。
“这里不是朝堂,你且安心。”林泽拥住身体颤抖的锦玄青,令人安心的灵力散出。
察觉到主人低落的情绪,璇儿把毛茸茸的脑袋凑到手腕边,一下又一下蹭着。
“玄青,我抓到个丑东西。”
朝辞秋提着个毛色十分混乱的鸟走来,似乎没注意到现场的气氛。
林泽身子一僵,朝辞秋口中的丑东西是他师姐的灵兽,“小辞,那个是十三的灵兽。”
原本得意的神情变成难以置信。青年陪着笑松开师姐的灵兽,讨好的整理羽毛。
锦玄青被逗笑,心中的戒备慢慢放下,‘宗门根本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师兄,其他师兄师姐是什么样的?”锦玄青拉拉林泽袖子,明亮的眼睛望着他。
“性子多数与师尊相像,少数就不说了。”林泽垂眼,故人的身影在脑中挥之不去,扯出笑,补充道:“他们很好相处。”
林泽在犹豫要不要带二人去见见他们的两位四师兄,毕竟锦玄青脸上的神情不像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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