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白榆试着开口喊了两句南系玖,但是他并没有得到回应。

原来没人能听见自己说话是这种感觉,吵闹日子久了,白榆都有点依赖了。

他居然有点依赖南系玖,太可怕了。

南系玖当年的元神用过灵花,但最多只是借了个地方放置,并不全靠这些外物,能够重塑一是靠他自己的修炼,二是靠南尚朝帮了不少。

白榆的情况特殊很多,南系玖有想过要不要帮他加快进度,但先不谈有没有用,白榆一心想要复仇,就算南系玖愿意帮忙,也不能把南山门卷进来。

那么面对这么大一个门派,只有白榆一个人的话,白榆要怎么做?

或许自己应该劝他放下仇恨,留在南山门,没人能动他,他余生都可以过的很好,用最好的东西,过最清闲的日子。

但他毫不怀疑这话说出口,会被白榆狠狠的瞧不起。

自己已经看完他的一生,怎么能说出这么冠冕堂皇的话语。

灵花内,白榆的意识也逐渐模糊不清起来,最后陷入沉沉的黑暗中。

睁眼,白榆的面前是那条凉州的河水。

点点星光落在河面上,伴随微亮的花灯,人们安居乐业,一起在河边祈福。

“发什么呆呢。”白榆愣神之际,被拍了一下头,回头一看,是兄长白檩的折扇。

“哥……”白榆愣了,觉得亲切又违和,喊了他一声,说:“你怎么在这儿?”

“今天是除夕,不是你拉我出来的吗?”

青年扇子一收,笑他:“你是不是修仙修傻了,回头我和父亲说说,让你少用点功。”

“说什么呢,”白榆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放松,说:“我最近修为大增,马上就要元婴大圆满了。”

他说这话有点小骄傲,仰着头,似乎在等一句夸赞。

白檩道:“这么厉害?以后还得看小鱼儿照顾了。”

“别叫我小名了哥。”

这是他从小的乳名,白榆每次都会不好意思听这个。

裤子突然被人拉了拉,白榆微微低头,弟弟白松已经到他腰的部分了,脸上的表情却是和年龄不符合的单纯,似乎还在咿呀学语,拉着白榆指了指旁边的小摊子。

白檩忍俊不禁:“松儿想吃糖葫芦,缠着我半天没给他买,现在来缠着你了。”

“糖吃多了要蛀牙,”白榆低头对白松说:“到时候松儿的牙可疼可疼了,什么东西都吃不下。”

他这话倒是把白松吓着了,抱住白榆的腰把脸一埋。

小弟在两岁的时候高烧不退,烧坏了脑子,如今还是小孩心智,但白家文有白檩、武有白榆,白松身上的担子少,痴傻了点,过的无忧无虑也不错。

白榆经常保护他,免得他受别家孩子欺负,其他人从小打不过白榆,他修炼的又快又好,是远近闻名的奇才,不到十七岁就要元婴大圆满了。

白檩从不让父母操心,是个绝对的文静书生,对修仙修道没什么兴趣,天天闷在书房里,自成诗画,是许多姑娘暗许芳心的才子。

“对付他还是你有招,”白檩说:“母亲喊我叫你回家,家里准备好了饭菜。”

“哦,”白榆牵住白松的手,说:“今年放河灯了吗?”

“还没,”白檩看了看白榆背后的凉州河,说:“我们三个放一个就够了吧。”

白榆点点头:“成,快去买。”

“许什么愿望呢,”白檩买来河灯,犯了难:“许我们小鱼儿修为大增怎么样。”

“这愿望有什么用,”白榆不赞同:“我又不想称王称霸……许我们一家幸福安定才对。”

“好好好,听你的,”白檩本来也是开个玩笑,他知道白榆没什么好胜心,点上花灯说:“松儿也一起吧,闭眼。”

河灯渐渐的飘走,和诸多其他寻常人家的愿望一起,顺着河流伸向远方。

回到白家,走到门口白榆就闻见了带着热气的香味,兴奋的说:“娘,有我最喜欢的糖醋鱼!”

“回来啦?”母亲从饭厅走出来,笑着说:“就你鼻子灵,快进来吧。”

母亲清词,一介女修,修的是体术,听闻年轻时候和父亲过招还赢了,可她平日里一直都温温柔柔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不是个体修。

父亲白贺桢,白榆承他衣钵修剑,十四岁时有了自己的佩剑,本是父亲外出带回来的一块废铁,混在一堆奇珍异宝里没注意,谁知道那是一件法宝的伪装,白贺桢带着它一回到白家,宝剑就现行认了白榆当主人。

星月对仗,白榆的名字有星宿的寓意,便给佩剑取名“玄度”,寓意为月。

桌上菜肴丰盛,都是出自母亲之手,清词一双巧手不仅会打架修行,还会做饭缝衣。

“爹,”白榆走进去就看见白贺桢已经动筷子了,不满地说:“怎么不等我们回来啊。”

“再等这好菜都凉了,”白贺桢提酒道:“来,你们两个陪爹喝。”

白檩无奈的说:“爹,小鱼儿这才多大。”

白贺桢已经有点微醺了,挥手说:“还有几个月就十七了,可以陪爹喝酒了。”

清词在旁忍不住笑了,拿起筷子给白松夹菜,提醒道:“你的酒量连檩儿都不如,没几杯就趴了。”

“咳咳咳……那是他小子能喝,”白贺桢颇为尴尬,说:“千杯不醉,隔壁马老板都怕他了。”

白檩刚坐下夹菜,手就一抖:“爹,说的我和酒蒙子一样。”

白榆贴心的说:“喝酒倒是不会,还是给父亲和兄长泡茶吧。”

清词:“榆儿泡茶最有一套了,不过今日除夕,就别动手了,多吃点。”

“谢谢娘!”

院子里的白玉兰开出花,夜里还飘了细雪,屋子里灯火明亮,酒和菜肴的香气混在一起。

此刻情景过于幸福,却只是白榆人生中再平常不过的一天,只要他想,他可以每天跟着父母习武修仙,累了就跑去书房骚扰兄长,缠着白檩讲故事,晚上在和白松溜出来吃糖葫芦,卖糖葫芦的奶奶从来都会帮他们保密……

平淡稀松却又温馨的日常,是白榆此生最珍贵的至宝,他只想小心的把这些回忆埋在心里,等到长大之后修道成仙,或者等到他终于风化那天,翻出来细细品味,才觉得此行不虚。

可是明明场面如此令人安心,白榆却觉得有什么东西隔绝在心里,他想不起来是什么,看着亲人的脸努力的融入此刻的氛围。

“家主大人,”门口的丫鬟小声说:“外头有人找。”

“大晚上的,”白贺桢问:“谁?”

“他自称南山门的人,叫南系玖。”

白榆一顿,手里的杯子落下打碎,听见父亲说:“南山门?请他进来吧。”

南系玖。

好耳熟的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白衣公子推门而进,他的身上还盖了一层薄雪,那双漆黑的眸子扫视着屋里,最终视线停在了白榆身上。

他礼貌的行了一礼:“贸然打扰,希望各位不要见怪。”

清词摆手:“不打紧,南山门的道友,来凉州是所谓何事?”

“在下来找一个人,”南系玖收回视线,说:“不知家主与夫人可否愿意放走他。”

“哦?”白贺桢站起来,目光微凝:“何人?”

“白榆。”

白榆听见他喊自己的名字,坐在原地没作声。

“那是在下的儿子,何谈‘放’这个字?公子谬言了。”

“家主的意思,是不愿意让他走吗?”南系玖抬头,说:“在下无意冒犯各位,请白家主,不要让在下为难。”

白榆听的云里雾里,这个南系玖,到底是谁。

他好像见过这个人,又好像没见过。

但是想细想下去,又觉得头疼。

白贺桢唤出抽出佩剑,说:“不必多说了,送客吧。”

“既然如此,得罪了。”

南系玖抬手,凝气化剑,是南山门的掌门,玉峦仙人的绝学。

缠绕白气的“形”和白贺桢的佩剑相撞,二人竟然直接在房内打了起来,但南系玖很快落了下风,节节被白贺桢压制。

眼看父亲的剑再次刺过去,南系玖恐怕来不及躲开,白榆开口出声:“停!”

剑锋在南系玖的鼻尖前停住,南系玖丝毫不慌张,而是将视线重新放在白榆身上,淡淡道:“小白,过来。”

他这句话像是有什么致命的吸引力,白榆条件反射的抬起腿,但是下一秒又开始纠结,努力的压制想法不愿意过去。

“哥…哥…”

白松拉着他的衣角小声的喊他,白檩也投来了担忧的目光,说:“小鱼儿怎么了?他是谁,你认识吗?”

“小鱼儿,”就连母亲也回头:“时辰不早了,送这位公子走,你该回房休息了。”

他们一言一句的说了很多,白榆咬住下嘴唇,觉得心口发酸。

他看着南系玖的眼睛,不得不想起来被压抑的真相。

他们都死了,父亲,母亲,兄长,弟弟……都已经死在了十年前。

白榆觉得呼吸不过来,两眼一黑,缓了好久才回神,而南系玖目光沉沉,始终看着他这边,一点也没在意面前悬着的那把剑。

“小白,”他再度开口:“过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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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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