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白榆喃喃摇头:“不是的……他们还活着,你看,他们还是活着的,他们还在这里……他们没有死!他们还活着……”
白榆眼眶红润,再次抬头,饭厅里的人都不见了,只留下南系玖和他面对面。
“他们没死……没有死……”
南系玖叹气,将他拉进怀里,感受他的轻颤和滴在肩头的温热泪水。
他轻轻的拍拍白榆的背,另一只手压住他的后脑:“我在。”
白榆忍着哭腔想锤他:“我都还没吃几口菜呢……你怎么就来了……”
“那想吃桂花栗子酥吗?”他抱紧白榆问:“我给你买。”
白榆拽紧他的衣服,沉默半晌点头:“好……”
白榆从灵花里出来的时候,还很恍惚。
他记得自己上一秒回到了曾经的家里,莫名的看见了南系玖,还哭了。
这时他已经回到了南系玖的识海里,能从南系玖的视角看见外头的天已经亮了。
“我……”白榆哑声:“我回来了?过了多久……”
疼痛感消失了,而那灵花也枯萎干涸,甚至花蕊已经腐烂。
“一晚,”南系玖说:“感觉如何?”
“……你,”白榆想到刚才梦中的南系玖,问:“你呢?你一直在这里?哪也没去?”
南系玖反问:“你不在,我能去哪?”
“不是你?你没有来我家吗。”
“你不是一直在灵花里,”南系玖面不改色:“什么时候回过家。”
“哦,”白榆缓了缓神,说:“睡迷糊了……”
也对,南系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也没见过自己的样子,怎么可能进入梦里来救自己。
只不过,原来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牵挂是南系玖吗?最后叫醒自己的,居然是他的脸。
白榆感觉心累,也不知道刚才的梦到底是什么情况,只道:“想吃桂花栗子酥。”
南系玖说:“等胡黎回来吧,他和温谨一大早就走了。”
“他俩去哪?”
“没问。”
温谨已经十九了,虽然不算太年长,但是总归是有分寸的年纪,肯定不会有大问题……
“对了这么说起来……”白榆问:“你今年多大了?”
“……很重要吗,修仙之人的年龄。”
“你总不可能百岁了吧,”白榆说:“仙人也是人,还没有经历太多的岁月,对时间年华的感知不应该麻木。”
“二十有四。”
这么看南系玖确实年轻有为……等等。
白榆仔细一算,十年前的自己十七岁,今年应该是二十七。
“我比你年长,”白榆算清楚了,说:“你应该更尊敬我。”
“是吗,”南系玖挑眉:“完全看不出来。”
“什么意思?不管怎么说,你也该管我叫哥。”
“结拜的话还是凭实力吧,”南系玖反驳:“不如你现在出来和我打一架,打赢的做大哥。”
白榆:“……切,没兴趣。”
刚才在梦里,南系玖可是没打过自己父亲的。
不过这话说出来南系玖肯定要生气,看在他不远万里来取灵花的份上,就不说他了。
然而已经听见了。
南系玖默默捏紧了杯子。
那是因为白贺桢在白榆回忆里的形象很强,换谁上去都一定是打不过的,毕竟没有人可以比得上记忆里的人,要不是白榆及时叫停,那剑就刺下来了。
他默默的喝了一口茶,说:“一会给我泡茶。”
他这命令的语气听的白榆火大:“凭什么听你的,做梦。”
这家伙明明在梦里挺温柔的,现实怎么这么……
“凭我给你取灵花,差点从悬崖上摔下去。”
“……真的假的?”白榆一听他的话,一下子有点心虚,问:“你差点摔了?怎么不早说。”
“是啊,所以我要报酬,”南系玖的语气意外的好了不少:“听见了吗,小白。”
“……知道了行了吧!”
南系玖看不见那朵灵花现在的样子,但昨晚,灵花的异常令他感觉到了危机。
只是滋养修复元神不会令灵花波动太大,以至于枯萎耗尽。
实在是担心,才用自己的分神进去,居然撞见了白榆的幻觉。
起初甚至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进入幻境,因为白榆的元神一直被他母亲死前的心法护着,不可探查不可触碰,好在十年过去法术已经渐渐减弱,加上摄魂铃的重伤,南系玖才有机会进入幻境。
白榆的幻境,和许多人的不一样,温馨又幸福,却又暗流涌动,随时接近崩溃边缘。
还好,他的精神很强大,才有机会让自己把他拉出来。
“师父……”胡黎推开门,后面跟着温谨:“我们回来了。”
“去哪里了。”
“我们去……”胡黎看了看温谨,温谨也面露难色。
“玖师兄,我们不是故意的,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温谨的解释倒是奇怪,他还没说去哪了呢,怎么慌慌张张的?
白榆这么想着,南系玖也这么回了。
“说清楚,怎么了。”
“我们……”温谨低头说:“我们去的是、是花满楼。”
哦,花满楼而已啊。
……嗯?
白榆一愣,有些犹豫的问南系玖:“是、是我想的那种地方吗?”
“也许是。”
南系玖回完他,又继续说:“为什么。”
“我们只是好奇,”胡黎耳朵耷拉着,说:“里头有个戏子哥哥今天要择偶,围了好多好多人!稀里糊涂的,就跟着进去了。”
“我们进去之后才知道是花满楼的,”温谨赶紧解释:“但是里头的多数人都是卖艺不卖身的。”
“吓死我了,”白榆说:“就这啊,只是个看戏的地方,这俩孩子搞得我以为有什么呢,至于吗,真是的……”
温谨也不过十九岁,而且没怎么出过宗门,出生就是门内的亲眷,对于这种风花雪月的事情害羞是正常的。
胡黎更不用说了,小孩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
搞得白榆倒是吓了一跳,看他们小心翼翼解释的样子,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
南系玖接着说:“戏子择偶,有点意思,细说。”
这家伙还起了兴趣了?
白榆颇为无语。
“戏子哥哥没选上心仪的,”胡黎说:“老板说要选三天,女子和男子都能来,而且那个戏子哥哥一眼就看出温谨哥哥是南山门的人,还热情的请我们吃了糕点!”
“是吗,”南系玖说:“所以你们昨晚过了宵禁才回来,今天又一大早就出去了?”
胡黎尾巴一抖,感觉自己说错话了。
“对不起玖师兄,”温谨道歉:“我们忘了此行历练的目的,只顾玩乐,我们错了。”
胡黎跟着说:“我们错了……”
“并未责怪,”南系玖语气淡淡:“倒不如说,我也挺好奇,一般都是女子择婿,这花满楼为何男子择偶,而且不限男女——既然如此,吃过午饭,带我去看看吧。”
温谨和胡黎对视一眼,总觉得南系玖风轻云淡的样子更加可怕。
“对了温谨,”南系玖道:“出门买份桂花栗子酥回来。”
“好、好的,玖师兄。”
虽然有所疑惑,但是温谨并没有多问,出去买东西了。
“肯定是小白哥哥想吃,”等温谨走了以后,胡黎才说:“我也要吃!”
“没你的份。”
白榆说完,正巧活动活动筋骨,元神附身,占了胡黎的身体。
南系玖不动声色的点了点桌子。
“……知道了!”
客栈的茶叶也就那样,自然抵不上南山门的好,刚巧南系玖乾坤袋里的用完了,只能将就一下了。
醇香茶水从壶中倒出来,白榆亲自送到南系玖手上,说:“服务到位吗客官。”
南系玖笑了:“勉强,希望店小二有礼貌点,多说点好听的。”
“得了吧我们店服务就这样,爱来不来,不来拉倒。”
南系玖收起笑意:“……凶死了。”
白榆冷笑:“呵,呸,我吐痰了你喝吧。”
“别闹。”
当然不可能真的整他,白榆还是老老实实的给他沏了第二杯茶。
刚好这个时候,温谨带着热腾腾刚出炉的桂花栗子酥回来了,白榆从好早之前就馋甜食很久了,他好久没吃过正儿八经的人饭,倒腾两条小腿就跑过去了。
“唉,”温谨提醒他:“师弟吃慢点……小心噎到。”
南系玖摇头,吹了吹茶。
“好香,”温谨闻着味道走过去:“这茶水是玖师兄泡的吗?好厉害,色泽香味把控都恰到好处,怎么做到的?”
狂吃栗子酥的白榆一愣。
“熟能生巧。”
还得是南系玖会扯,怎么想也想不到他一个瞎子怎么能巧成这样。
“我、我可以喝吗?”
“请便。”
温谨居然也是个爱茶水的?
南系玖似乎和白榆有同样的疑惑,也许是相处久了会培养些默契出来。
“师弟也爱喝茶?”
“爱好谈不上,”温谨说:“比起茶,我其实更爱酒,醇香绵密的那种口味更佳。”
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居然是个酒蒙子。
白榆嚼着栗子酥,难以想象南山门居然有爱喝酒的人。
南系玖提醒:“小酌怡情,切莫过量。”
“哈哈,师兄放心,南山门的酒友不多,我只不过偶尔喝一喝。”
可不是不多吗,整个门派可能就你特立独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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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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