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但是无济于事，追忆珠里看不到我那一年的记忆，它好像被锁起来了，我想抓住他时，被一股力量冲击出去了，再也无法抓住。”
谢止眉头紧蹙，“若是连追忆珠这种顶等法器都无法探查到的记忆，抹除你记忆之人定然能力不浅，甚至在修真界数的上来。”
“甚至，他裂了一道纹，无法修复的纹。但最严重的是，伴随着我失去这一年的记忆，我还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阿渡。”谢止突然道。
“嗯？”裴渡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被一声阿渡突然叫醒了，下意识回道。
“辛苦了。”
谢止的手还覆在眼前，裴渡看不见，但他还是睁开了眼睛，透过那一点点缝隙向外看。
他声音有些抖，带着不解与触动：“阿止，你为什么不问我失去了什么？”
“我知道你有多辛苦了，所以我觉得应该先跟你说一声辛苦了。”
裴渡眼眶有些红，但他还是笑着继续说：“你知道吗阿止，所有人，包括我师尊师妹都劝我放下，只有你告诉我，我辛苦了。”
谢止用手感受着裴渡不断颤动的眼睛，他自然明白，或者说同病相怜。
裴渡轻轻挪开他的手，眼睛微红却闪着光，和他说：“以后，也让我来跟你说辛苦了。”
谢止声音哑了哑，他被裴渡的眸子定住了，他看着裴渡的眼睛、鼻子最后落到嘴唇上，裴渡唇形很好看，嘴唇微薄，天生的微笑唇。
他几乎克制不住想亲下去的冲动，幸好裴渡再次开口，“阿止，你就不好奇我到底失去了什么吗？”
说完，还不等谢止回答，裴渡就告诉了答案，“是剑心。”
谢止声音很小，小的像是喃喃自语：“剑心吗？”
修士很难修出剑心，需要绝对的天分与努力，才能与剑合一，生出剑心。
一但生出剑心，本命佩剑的威力便会随着主人的境界渐渐有自己的灵识，也只有主人的剑心可以喊醒他，可以发挥这把剑真正的威力。
若是其余之人拿着剑，就算剑的威力再厉害，也和普通的剑无差。如果是想要强行使用，还会收到剑意的攻击。
裴渡丧失了剑心，在用惊鸾剑的时候，惊鸾没有识别到主人的剑心，虽然裴渡用血唤醒，惊鸾潜意识里知道是主人，但残余的剑气还是反噬给裴渡了。
“我来天启院就是为了找剑心和记忆的。”
谢止点点头，过了一会，他说：“我陪你。裴渡，无论前路如何艰难，我都陪你。”语气中是郑重与坚定，直击裴渡的灵魂。
裴渡猜到他会说帮他，但没想到是这样热烈真诚的承诺。
这样的承诺，他辜负不起，于是他起身凑近谢止，伸出手指，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的表情，“一言为定，那拉勾？”
谢止顿了顿，裴渡还真是，连这种小孩东西都信，但他也还是拉住了裴渡的手指，道：“拉勾。”
裴渡满意的笑了笑，“一百年，”不对，他们能活好多一百年，于是纠正道：“一千年，不许变。”
谢止失笑，眉眼间的沉闷化去了不少，他重复了一遍：“一千年？”
谢止得到的是裴渡的肯定，裴渡没觉得自己想错了什么，见谢止眉眼含笑，也跟着心情好了些。
又转念一想，谢止不会是觉得一千年的时间太长，不愿许诺吧？
但直觉又告诉他不是。
谢止看着明显在胡思乱想的裴渡，眉眼间笑意更浓，终于舍得开口打断了裴渡的思绪，：“一千年都找不到记忆的话，那咱们也算是白活一千年了。”
裴渡失言，反应过来之后觉得尴尬的想找个石头缝钻进去，他刚才只想这要和谢止一起，所以说出一千年，但他明明一分钟都不愿等的想找回记忆的，一千年之后，别说天启元年的记忆，天启百年的记忆他也不见得能记得多少。
真是，美色误人。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并肩走着，裴渡本来沉浸在这岁月静好的环境里，就听见谢止冷不丁的冒出一句，“从现在开始，一直到秘境结束，不允许再使用惊栾剑也不允许过度使用灵力消耗修为，可以吗？”
裴渡怀疑自己听错了，但抬头对上谢止的眼睛，发现他是认真的，顿时就像打霜了的茄子一样，眯眯眼企图做最后的挣扎，“可是秘境里太危险了，若是小问题还好，大麻烦的话，我不出手的话不好解决。”
谢止自然明白其中利害，但裴渡的身体已经透支的够多了，再来几次的话，他怕他受不了，甚至威胁到生命，所以没有一丝动摇，坚持道：“我在你身边，我会尽全力保护你。”
裴渡还是不愿放弃，于是搬出苏珩，“还有苏珩，若是他遇到自己甚至连高基年都解决不了的危险，我不可能坐视不理。”
谢止看着裴渡的眼睛，眼睛里波澜不动，道：“他是你的朋友。”
谢止没有继续说，但裴渡知道他的意思，因为你的朋友，所以我也不会置之不理，我也会去保护他。
最终千言万语的挣扎，到嘴里说出来却变成了四个字。
“好，听你的。”
等裴渡和谢止回来的时候，那些昏迷的修士都已经醒了，正在朝苏珩二人道谢。
高基年已经跟他们讲明了情况，他们受到水妖的影响，影响了心智，一直在自相残杀。
为了防止他们继续自相残杀，这才将他们打晕，等到水妖死后，担心他们安全，因此一直守在这里等他醒来。
他们不记得自己自相残杀的景象，只记得自己当时觉得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沉沉，仿佛进入幻境，而幻境里似乎有人想要控制住他们的思维。
他们中大多数人都排名靠前，不仅修为还是家世，都是顶尖。
看他们看来，高基年护着苏珩，苏珩又惯喜欢搞点小伎俩，仗着自己虞城少城主的身份无法无天，还搭上了裴渡这条大腿，因此他们大都不喜苏珩。
有些人只是心里不喜，不会表露出来，有的则会表露在表情上，因此苏珩和他们并不愉快。
此番他们着了道，苏珩愿意救他们，自然打破了他们的偏见，发自真心感谢道：“苏珩，以前是我不对，嘲笑你只会躲在高修士身后，我向你道歉。感谢你出手相助，不然现在我还能不能活着都成了问题。”
苏珩挥了挥手，这些事确确实实的伤害过他，但父亲母亲从小教他:别人不喜你的时候，先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够好，如果自己没做错，那么就无需改变自己，因为无论如何，总会有人无缘由的将恶意投向你。
“既如此，你们的道歉我就收下了。但你们不只是我们两个人救的，还有裴渡和谢止。”
几人刚好与到来的裴渡和谢止撞上，他们有些忌惮谢止，因此不敢上前，但还是朝二人深深行了一礼，以示感谢。
“感谢四位，若是四位此后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必定在所不辞。”
裴渡笑了笑，这不巧了吗，他们也刚好有事想要问他们。
裴渡问：“你们还记得是怎么昏迷的吗？”
一人仔细回忆了一下，试图将事情一一复原，“本来我们几人一组，在前往任务地的时候碰到了顾修士，他说不小心和队友走散了，能不能和我们一起，顾修士无论是修为还是经验都比我们要好的多，我们自然欣然接受。”
“对对对，”有人开口勾起回忆，其余人也陆续想起，补充道：“我记得我们走了没多久，顾修士就说要不要修整一番，他来的时候发现前面有灵泉，我们这才来的，然后来的时候才碰上了你们。”
“我记得当时我看那水都时候还有些迟疑要不要喝，还是他先饮了说没问题大家才敢喝的。”
“对，肯定是水的问题！”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虽然一些细致的地方有些矛盾，但也足够将事情大致填补起来了。
裴渡眉头紧蹙，等众人声音小了下来之后才开口道：“你们口中的有问题的水，我们也都喝了，并没有出现没问题。”
说完，裴渡想起顾清恒，又补充道：“你们碰到的也不是顾清恒，只是一个假扮顾清恒的傀儡，受水妖操控想把你们引诱到这里来罢了。”
顿时，周围陷入寂静，几人面面相觑，咽了咽唾沫，他们知道裴渡没理由骗他们，这件事是他们想简单了，他们差点栽上面了，不禁身上冷汗直出。
裴渡无意让他们胆战心惊，但他们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但若是水没有问题，水妖又是怎么控制他们的？他们大都是筑基修士，并不会轻易被控制，何况是在秘境里，大家大都紧绷着一条弦，十分警惕。
见也找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几人修整的差不多，就向四人告辞，高基年起身，礼貌性给他们指了指方向。
几人道谢后，就想朝着高基年指的路前进，但却被苏珩叫住了。
苏珩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些丹药递过去，“我见你们手臂上大多有伤口，想来一路上伤的也不轻，拿着吧，以防不时之需。”
几人也没矫情，接过来的时候一人随口嘟囔了一句：“左右不过是一些再普通不过的草妖，打完之后也第一时间疗愈了，造成的伤口现在都没好，真是奇了怪了。”
“等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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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拉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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