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朱砂手串

逗也逗过了,孟月新笑呵呵扶上门,还没等季祺阻止他,动作快速地推开一条缝隙,问他:“你不进?”

季祺整张脸写满惊恐两个字,指着门提醒他,好像里面是什么洪水猛兽,“快,快关上!”

孟月新不明所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藤蔓一样的黑色丝状东西从门缝中爬行,如同诡谲的蛇信子,又痒又麻的感觉刺激每一根神经,直冲头顶。

他猛地关上门,那东西又从夹缝中退回,要不是这里是古董店,孟月新真的以为自己闯入禁地,而那些东西就是看守禁地的使者。

“看到了吧?”季祺心有余悸,被那玩意儿整怕了,顾不上安慰孟月新,“我一开门也被吓一跳。”

所以等陶生然姗姗来迟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人并排坐着,分享不知从哪来的一盘葡萄,可能是大街上路过的人以为他们是乞讨者,心存善意送给他们的。

季祺缩手缩脚蜷缩在台阶上,剥开果皮吃的缓慢,孟月新则伸直长腿,手肘撑在另一条曲起的膝盖,有多痞有多痞。

陶生然撑一把遮阳伞,弯腰捏起一个葡萄,伞面留下的阴影罩住两人,“排排坐,分果果?”

“等你来打怪。”孟月新吐出果皮站起身,拍拍衣服沾上的土,拿起窗台修剪花枝的大剪刀,“家被人偷了,兄弟们准备好拼死一战守住阵地了吗?”

“什么情况?”陶生然看着眼前突然犯中二病的人,往后退了一步避免波及到自己。

季祺左右手举着两把割草的镰刀,递给陶生然让她选择。

古董店前院栽种许多种类的花,江已行亲自照顾,机器割草还不行,怕把名贵的花给割坏了,自己拿着剪刀和镰刀收拾小花圃。别的事季祺比不上其余三人,倒是很乐意陪着江已行割草,于是有两把镰刀。

三人排成一列,陶生然打头阵,显然她根本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也没有做足心理准备,等推开门看清那些来势汹汹的怪物时才追悔莫及,一边破口大骂孟月新,一边字面意思的“快刀斩乱麻”。

一波接一波前仆后继,砍不完,根本砍不完,一路延伸到二楼,更何况还要顾及那些不知什么年代的古董。

季祺经验少,不一会儿就被缠住,挣也挣脱不开。孟月新自身难保,着急去救季祺分了个神,也被藤蔓捆住手脚,身体悬空脚尖离地,被提到半空。

陶生然双拳难敌四手,逼到墙根退无可退,手扶上柜台摸到一个打火机,灵机一动点燃了,乌黑的丝线燃烧成灰烬。

全体的希望寄托在她一人身上,陶生然身担重任,引燃了香薰蜡烛,逐步靠近两人。

有火的保护,藤蔓还是丝线那什么鬼东西不敢靠近,而是加大力度紧紧勒住两人,季祺本来长得白,那张脸憋得通红煞为明显。

陶生然担忧地问:“小季,怕疼吗?”

看着近在眼前没什么气势的小火苗,季祺放弃抵抗,缓缓吐出一口气,“怕。”

“可怜的孩子。”陶生然转向另一边,直奔着孟月新去,一路上畅通无阻,“那就你先来吧。”

微弱的烛火映照孟月新惊恐的表情,他双腿胡乱扑腾着,“不不不,别烧我!”

“没关系,死猪不怕开水烫。”陶生然觉得这句话不太恰当,改口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然姐,手下留情!”

“没事,忍忍就过去了。”

陶生然逐步靠近,默念着劝告孟月新,同样也在劝告自己,害怕得闭上眼睛,手上动作却一刻不停。

火烛越来越近,孟月新心灰意冷,脖子极力地后仰,想象自己是烤架上的羊排,然而还没等他幻想完,禁锢一松,他双腿发软摔在地上。

只见江已行站在楼梯口,手里拿着一把小巧的剪刀,攥着一团斩断的粗黑线,那些如同蛇一般灵活的东西了无生命力,耷拉在地上。

他脸色复杂地看着行为诡异的几人,“一大早干什么,要把店砸了吗?”

他来得真及时,孟月新哭爹喊娘的,害怕陶生然把他烧了,见到江已行就是见到救命恩人,“老大,这是什么东西?”

“头发。”江已行走下楼梯,沿路把头发团成球,从二楼一直铺满一楼的东西到他手里就变成小小一团,托在手掌心里和排球一样大,“去扔了。”

陶生然啧啧两声,“发质真好,可惜是个伤人的东西。”

季祺问:“咬人不?”

“你说呢?”江已行斜睨他一眼,嘴角勾扯起假笑。

季祺很乐意做打杂的跑腿的,这样既能体现存在感,又能展示不可替代的价值,见江已行双手托着,他徒手伸过去。

江已行往后一躲,念了个口诀点在那团死物上,流溢着金光的字符没入缝隙消失不见。

青鸾的头发带着主人的法力和灵性,非是同一支血脉,或者亲密的人碰不得,一旦碰及陌生气息会发动猛烈攻击。

陶生然将烛台放在原来的位置,猛然想起什么,急忙赶着确认,“昨天那只小鸟,是上古神兽青鸾吧。”

她昨天百思不得其解,晚上回去依靠自己的记忆查了半夜资料,不同的资料对青鸾传闻的记载大相径庭,唯一靠谱的还是关于天界的奇闻异事录。

资料仓促带过几笔,没有详细进行过多讲解,相对于别的飞禽走兽来看显得格格不入,好像在刻意隐瞒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嗯。”江已行没什么意外的表情,大方的承认了。

他在靠窗柜台下的抽屉里翻出个木盒子,精雕细琢的花纹勾勒出古典美,江已行打开盖子,里面丝绸绒布上躺着一只朱砂手串,中间缀着一颗小巧而精致的祖母绿。

陶生然忘记要问的问题,凑近一看,被莹润的色泽吸引了注意力,不禁张着嘴叫喊道:“这么好看怎么从来没见过?”

江已行取出手串,合上木盒子放回原处,“放柜子里怎么见到?”

“为什么要放柜子里?”

“防止小儿误食。”说完头也不回转身上楼。

别说,鬼扯的理由还挺合理。

侧躺的人背对门口,被子从胸口盖到大腿,及腰的长发铺散在床上。祈锦早就醒了,听见门响的动静不理不睬,半阖着双眼看着窗外。

江已行从另一侧爬上床,膝盖跪在床上将他翻身掉了个个,面对那双冷得没有温度的赤色眼睛,他习以为常。

“今天公司有事吗?”

祈锦不说话,等他继续说下去,根据他接下来说的话判定自己到底有没有事。

“昨天衣服没洗,干不了。”江已行迅速找好解决方案,“如果要是有急事要做,你也可以穿我的。”

“哦。”祈锦面无表情地推开他,起身下床走进卫生间洗漱,理所应当地拆开新的牙刷牙缸。

从另一个牙缸里取出牙膏挤了一坨,白桃薄荷味的清香发散出来,江已行偏爱这个味道。

身上还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一弯腰泄露春光,他叼着牙刷,系紧腰间的带子。他还是不习惯长发,洗脸时碍手碍脚,但江已行不用头绳,也没存货。

头发别到耳后,等他一低头又溜到前面去,烦的不行。

这时卫生间门开了,镜子中看见江已行走到身后,好像预料到会出现这种状况,拢起他的头发,在后脑勺处绕了几圈挽个低马尾,然后径直走出去。

祈锦擦干脸,微微侧着头,发圈绕了两圈绑得松散,他摸到凉凉的触感不像皮筋,于是撸到发尾扯了下来。

这个还真不能缠第三圈,毕竟它也没想过落到江已行手里,这辈子还有充作头绳的机会。

头发拨弄到左侧,祈锦在锁骨处重新缠了两圈,从骨子里透着东方美人含蓄的风范。

江已行恍若见到三千多年前的祈锦。

那时他身着单薄的素衣,额间盛开红色莲花,墨发披在身后,左侧耳垂挂着一只血红耳坠。祈锦赤脚站在江已行门外,被风一吹摇摇欲坠,说要和他一起睡。

那该是很久以前了,从那件惊天动地的事发生了以后,祈锦就像成为另一个人,或者说卸下伪装恢复原本模样,变得孤傲又冷漠。

祈锦在留下来和穿江已行衣服中选择后者,他平时穿得不是黑就是白,于是就有了那段采访。对此他十分后悔,想着要更改那段离奇虚言,他当时一定是被鬼上身了,没经过大脑才那样说的。

可是当时掀起不少风波,而且当事人已经知道了,就没必要遮遮掩掩。难不成还要他再开个记者访谈会,着重强调一下“我老婆没死,他又诈尸了”,那岂不是更诡异,娱乐新闻直逼灵异版块。

江已行的衣柜里也是这两种颜色居多,那些正装都不太合适,穿在身上大了一圈。

他找出一身相对合身的衣服,米色半袖格子衫和做旧款牛仔裤,休闲装版型宽松,小一个型号也大差不离。

孟月新和陶生然在沙发上闲散聊天,茶几上摆着笔记本电脑,打开的界面是有关青鸾的神话传说,正争辩个不休,一见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静了片刻。

祈锦回头温和一笑,丝毫不管石化的两人。

还没走到门口,风铃声响起,门从外被推开,透进来一丝阳光。

季祺扔完垃圾回来,在外面水池边洗了个手,刚要转身关上门,祈锦阻拦道:“不用关了,谢谢。”

他愣愣地应着,“哦,哦,好的。”

等沉重的门阖上,季祺低喃道:“刚刚那位是不是……”

江已行形同鬼魅一般出现在楼梯口,双手搭在扶手上,若有所思道:“我想应该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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