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烬的眼眶忽然有点发热。她记得那天的寒冷,风里带着雨丝,她贴在墙根的背都冻得发麻,终端里反复计算着书店的结构——有三个入口,两个通风口,最佳潜入时间是晚上八点,那时店员会下班。可她却迟迟没动,因为那股茶香太暖了,从窗户缝里飘出来,混着旧书的味道,像一只温柔的手,轻轻勾着她的嗅觉神经。
她当时以为是陷阱,终端也提示“可能存在干扰项”,可她却忍不住往窗户那边挪了挪,想再闻闻那香味。后来看到窗台上的红茶,杯子是白色的,冒着热气,她甚至能看到水面上漂浮的茶叶,心里忽然涌起一种莫名的慌乱——不是任务失败的慌乱,而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份“不设防”的慌乱。她最终还是离开了,却在心里记住了那股茶香,像记住了一个秘密。
笔记本的纸页上,这里有一点淡淡的水渍,像是眼泪滴上去的,把“耳朵尖红了”几个字晕得有点模糊。林烬用指腹轻轻蹭了蹭水渍的痕迹,纸页有点发皱,却比其他地方更软,像被人用心抚摸过。
继续往下翻,字迹又变得工整起来,甚至带着一点认真的小细节——有些字的笔画末尾会轻轻往上挑,像带着笑意。
“第十五天:她受伤了。右臂被‘穹顶’的追兵打了一枪,子弹擦过皮肉,流了很多血。她躲进书店时,我正在整理诗集,听到门响时回头,看到她靠在门框上,脸色白得像纸,却还在用左手按着手腕上的终端,应该在汇报‘任务进展,暂无大碍’。我走过去想帮她处理伤口,她却往后退,手里的枪已经对准了我——枪口是冷的,她的眼神也是冷的,终端显示‘目标威胁度:高’。可我看到她的手在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疼。我把医药箱放在地上,往后退了一步,说‘我不会伤害你’。她盯着我看了很久,终端屏幕亮了又暗,最后还是放下了枪。处理伤口时,她的肌肉一直紧绷着,像随时准备战斗,可当我用酒精棉擦伤口时,她却轻轻吸了一口气,声音很轻,像小猫的叫声。我问她‘疼吗’,她没说话,终端却弹出‘疼痛等级:3级,可忍受’。可我知道,她疼,因为她的核心温度上升了0.1度,是身体在对抗疼痛的本能反应。”
林烬的指尖落在“核心温度上升0.1度”这几个字上,心脏忽然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带着一点钝痛。她记得那次受伤,子弹擦过右臂时,她甚至没感觉到疼,终端立刻分析出“伤口深度0.5厘米,出血量50ml,无需医疗支援”。躲进书店时,她以为沈知微会趁机攻击她,毕竟她是来杀对方的,可沈知微却只拿了医药箱,没有任何威胁的动作。
处理伤口时,酒精棉碰到皮肉的瞬间,她才感觉到疼,那种尖锐的疼顺着神经爬上来,让她忍不住吸了口气。她当时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却没想到,沈知微连她细微的呼吸声都注意到了,连她终端里的疼痛等级都不相信,只相信自己观察到的“她疼”。
笔记本的这一页,夹着一片小小的干花,是紫色的勿忘我,花瓣已经有点发脆,却还保持着完整的形状。林烬把干花取出来,放在手心,花瓣的纹理很细,像一层薄纱,她忽然想起那天沈知微处理完伤口后,把这片花放在她的伤口上,说“这个能止血,还好看”,当时她以为是无稽之谈,现在才知道,那是沈知微想让她疼的时候,能看到一点好看的东西。
再往下翻,纸页的颜色深了些,像是在晚上写的,字迹也带着一点疲惫的潦草,有些笔画甚至有点歪。
“第二十八天:她在看雨。早上开始下雨,不大,却下得很密,雨丝打在窗户上,发出‘沙沙’的声。她站在窗边,看了整整两个小时,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像。我走过去,问她‘在看什么’,她没回头,只说‘没什么’。可我能感觉到她的核心温度上升了0.2度,不是因为冷,也不是因为疼,而是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她的肩膀微微垮着,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窗沿,指甲都泛白了。是悲伤吗?系统里没有‘悲伤’的判定标准,可我却觉得,她在难过,为窗外的雨,还是为别的什么?我没再问,只是把自己的披肩拿给她,披在她肩上,披肩是羊毛的,很暖。她的身体僵了一下,却没把披肩拿下来,过了一会儿,我看到她的肩膀轻轻动了一下,像在叹气。”
林烬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她记得那场雨,下得黏黏的,窗外的世界都变得模糊,像被蒙上了一层雾。她站在窗边,其实是在想“穹顶”的任务——终端里已经弹出了“最后通牒:三天内清除目标”的指令,可她却迟迟下不了手。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犹豫,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少了什么东西,看到雨丝落下,那种空落就更明显了,甚至带着一点疼。
沈知微的披肩披在肩上时,羊毛的暖意顺着肩膀蔓延下来,裹住了她的后背,让她忍不住僵了一下。她当时以为自己会拒绝,会把披肩扔开,可她却没那么做,因为那暖意太真实了,比终端里的任何数据都要真切。她甚至偷偷吸了吸披肩的味道,里面混着沈知微身上的淡香,像某种草木的味道,让她想起巷口的野草,倔强又温柔。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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