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离也没错过两人的动作,徐文伯在朝十多年,官职虽不高,但为人清正,此次主动认罪,圣上也会酌情考虑,既然他想保住夫人,那他不如顺水推舟做个人情。
他看向沈为和王路二人,言辞犀利:“沈为,串通考官调换名次,你可认罪?”
沈为没想到徐文伯真有胆量主动认罪,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瞬,回道:“沈某不认,仅凭他一张嘴,无凭无据,如何证实?”
王路也在一旁帮腔:“谢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下官身为主考官,怎么会行大逆不道之事?”
崔嬿握笔的手指用力,指尖泛着白。
事到如今还在嘴硬,简直无药可救。
谢离问道:“徐文伯,你可有证据证明你所说的话?”
办案讲究证据,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空口无凭,哪怕大家对罪犯心知肚明,也不能拿他如何。
徐文伯早有应对,将袖中藏匿的信件呈了上去。
“这是沈世子当初给下官的承诺,上面还有世子的私印,大人可以找人比对一番。”
沈为轻笑一声,道:“不必麻烦,这个我认,确实是我的。”
崔嬿闻言抬头,不理解为什么这会他又认罪了,好奇地看向谢离手中的信。
谢离让人将信递给崔嬿过目,回道:“那你可是承认殿试舞弊?”
崔嬿扫视信上内容,皱起了眉。
信上确实承诺了允徐文伯加官进爵,但并未说明要求他做何事,眼下他认下得如此迅速,想必也是知道这个空子。
果不其然,沈为如她所料一字一言道:“我确实许了徐文伯加官进爵,但这和舞弊有什么关系,谢大人在朝为官也有三年,应当对这些人情往来不陌生。”
站在最前方的百姓听得最真切,当下展开了讨论。
“沈世子说的在理啊,这我们央别人办点事尚且还要送点银子,加官进爵也不是世子能决定,充其量不过为他美言几句,最后还得看圣上的态度。”
“这到底帮没帮忙也说不准,说不定就是沈世子好心呢,之前接连几天大雨,我家那几亩田还是沈世子派人帮忙才没被糟蹋。”
崔嬿听得心里窝火,但又无法反驳,沈为确实帮助了百姓许多,但这也和以权谋私并不冲突。
“传孟明方。”谢离估摸着再从徐文伯入手也无用了,索性让人将孟明方带了出来。
沈为目光投向谢离,不太理解他的用意,看见孟明方出现在公堂之上,总感觉事情似乎超出了他的预料。
坐在屏风后面的孟母听见孟明方的名字,立马起身贴在屏风后,可惜怎么也看不清,只能看到大致轮廓,她双手交叠不由得替他紧张。
“草民孟明方见过大人。”孟明方手上还带着镣铐,行动多有不便。
崔嬿估摸着洛熙川应该也快到了,停笔看向门外,果不其然下一瞬洛熙川就出现在门前,见他冲谢离点点头,她就知道事情办妥了。
谢离让孟明方将所知一一道来。
崔嬿担心他生惧,眼也不眨地盯着他,恰好对上孟明方看过来的眼神,她朝他略微点头以示鼓励。
“沈世子用草民母亲的性命作为条件,威胁草民主动认下上报的舞弊罪是假。”
沈为心脏猛地一跳,视线锁定在孟明方身上。
不是说读书人最守信用?怎么他不仅出尔反尔,还倒打一耙。
“你不担心你娘?”沈为悄声问他,语气中隐含威胁意味。
问出的话却石沉大海,孟明方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为他停留。
看他的反应,沈为心中有了猜测,除非他确定孟母现在绝对安全,不然不会如此无动于衷,也就是说有人走漏了孟母的消息给他,可他深处牢狱,有谁能透过谢离带消息进去?
沈为想到一种可能,但是不愿深想,目光再次看向谢离,带着迷茫。
耳边传来群众的交谈,风向隐隐有了倒戈的趋势。
“啊?竟有此事?”
“孟秀才是个读书人,断然不会拿他的前途作假,我估计这事多半是真的。”
沈为听得心中烦躁,开口道:“有谁能证明我带走了他母亲?”
孟明方一噎,望向谢离不知所措。
谢离注意到他的眼神,稍稍偏头看向崔嬿,还好她早有准备。
“传证人。”
沈为看着狱卒带上来的人,他从未见过,不禁皱起眉,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堂下何人?可曾亲眼所见有人带走了孟母?”谢离问道。
“我们两都是孟家邻居,亲眼看见一个年轻男子带走了孟婶。”
沈为攥紧了手掌,道:“是我派人带走的,那又如何?我既没五花大绑,也没偷偷摸摸,西秦可没有律法说不许请人到家里做客?”
孟明方听他辩解,强忍下挥拳相向的冲动,心中暗骂,简直无耻。
一时之间场面陷入了僵局,崔嬿抬头顾盼着,面色一喜,从未有这么一刻如此期盼张柔的到来。
张柔站立在人群之中,也不知看了多久,大抵是觉得此事已经了结,准备转身离去。
崔嬿见她的动作,一时也顾不上公堂纪律,声音洪亮:“听闻王大人的夫人有了身孕,想必也需要人照料既然这事与你无关,你就先行离去吧。”
谢离本想出声制止,却见她轻轻摇头,便随她去了。
突然被叫到名字的王路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回想着崔嬿说的话渐渐醒神,喜出望外,连连谢过崔嬿和谢离。
正准备转身离去,脸上的笑意还未收敛,视线中就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人群中站着的张柔。
他眼里的厌恶一闪而过,还没走出几步,就看见张柔扬起唇角,步履款款向他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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