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州苏家”叶颂依嘴里重复这几个字。
长夏提醒道:“就是老爷的妹妹嫁过去的那个锦州苏家。”
“所以这个苏清阳,我应当唤他二表哥。”叶颂依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原主的亲戚。
长夏拧眉,“但是我们与苏家这些年并无往来。”
叶颂依了然,原主当时下决心要与外界断掉。苏家又不会一直上赶着,这日子一长,关系自然便淡了下来。
“无妨,不来往就不来往,要真有交集,等见到了人再说。”她从原主的记忆里找到这个姑姑的身影都是模糊的,想来也没多要好。
长夏退下,屋子里便仅剩叶颂依和禾樾二人。
禾樾张嘴要说什么,莺时进来了。
“小姐,许公子又送东西来了。”
叶颂依神色一顿,起身边往外走边问道:“这次又送来什么?”
莺时:“不知道,在一个大箱子里,送东西来的人说里面的可是稀罕物件。”
叶颂依勾着唇轻笑,心下也是佩服这许昇。
还真是执着。
出去后,果然一个大箱子放在院子中央,两边各站着人。
“叶小姐。”几人朝着叶颂依拱手作揖。
叶颂依站在台阶上没有下去,只扬声道:“抬回去吧,顺便告诉你家公子,不要再送东西了,我不会收的。”
停顿了下,叶颂依继续道:“况且我已有心悦之人,且目前还没有换人的想法。”
小厮面面相觑。
长夏走到几人跟前,给每个人手里都塞了银子。
“麻烦诸位大哥再跑一趟。”
几人拿了银子,心满意足的又将东西抬走了。
莺时望向叶颂依问她,“小姐,你都不好奇里面是什么东西吗?”
“不好奇。”
“为什么?”
叶颂依看着她,语气郑重,“横竖我都不会收,自然就没有知道的必要。莺时你要记住,不是我们的东西,是坚决不能收的。不然迟早都要还回去。”
到时候还回去的,可就不是简单的原来物件那么简单了。
莺时点头,满脸受教,“小姐我知道了。”
“去忙吧。”
叶颂依一转身便看到了廊下的禾樾,他目光炯炯的望向她,眸中似有千言万语。
叶颂依别看眼,低眸往前走。
路过禾樾身边时,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依依,我……”
“禾樾,我们都让自己冷静一下好吗?”
叶颂依将手抽了回来,冷声说道:“我不否认对你有好感,但那并不足以让我非你不可。”
说罢,叶颂依越过他继续往里走。
禾樾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眸光幽深。
*
箱子被抬回去,许昇哑然,这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但当知道叶颂依连箱子都未打开的时候,许昇脸色难看不已。
随从卫泽问道:“公子,我们还要再送吗?”
许昇打开手中折扇,轻轻扇着,那双眸子盯着笼中的雀鸟,似有讥诮划过。
“送,为何不送,本公子一定要让她知道我的心意。”
“是。”卫泽应声,末了又道:“公子,今日禾公子也在。”
许昇突然来了兴趣,“哦,那他们看着如何?”
卫泽道:“不说话,离得远,似乎还未和好。”
“继续盯着。”许昇满意的笑了。
*
叶颂依一直让人关注着蔚芷妍的消息,如她所想,蔚芷妍将酒楼卖掉之后,潘珲便设计将钱全部骗走了。
蔚芷妍虽然生气,但潘珲并未用那钱做不好的事,她也不好再要。况且这些年潘珲一直迁就她,也从未嫌弃她,她早已离不开潘珲。
事情就出在三日前,蔚芷妍照例回了娘家。
怎料回来后却发现潘珲与一个女子赤身**的躺在她们房间的床上。
蔚芷妍气血涌上大脑,随手拿起东西就砸了出去。
她大声喊叫,“潘珲,你为何要这么做,为什么?”
潘珲被砸到了额头,那女子吓得不行,随意扯了件衣服就哭喊着往出跑,“杀人了,杀人了,来人啊,杀人了。”
潘家父母出来狠狠的数落了蔚芷妍一顿,那女子哭的梨花带雨,“我要报官,我要去报官。”
潘家父母又费了好大力气安抚那女子不要报官。
蔚芷妍心灰意冷,泪水糊满了脸颊她也未曾擦拭,只是执拗的一直问潘珲,“你为何要做对不起我的事?”
潘珲脑袋上包了一圈白布,模样狼狈。看着疯疯癫癫不再有往日大家风范的蔚芷妍,他也终于没了耐心。
“阿妍,你究竟要闹到何时,我都说了我是被这女子算计的,你为何就是不肯信我?”
蔚芷妍泪流满面的瘫坐在地上,厉声质问:“为什么,究竟为什么?你让我卖了酒楼,我卖了。你让我相夫教子,我也接受了。可你为什么还要做对不起我的事?”
潘珲脸色阴沉,“阿妍,你莫要再无理取闹了,今日之事我可以不计较,那女子我也会派人送走。我们都忘了今天的事,好不好?”
“忘了。”蔚芷妍放声大笑,“我一想起方才那一幕便觉得恶心,我忘不了。”
蔚芷妍的婢女把她扶起来,“小姐,我们回蔚府,我们回家。”
潘珲突然眸子一暗。
潘珲母亲拉着蔚芷妍的胳膊,指责到:“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即已经嫁做潘家妇,那便不再是蔚家人,就算你真回去了,你以为蔚家还会要你这个弃妇吗?”
蔚芷妍原本热起的心被浇了一桶凉水,她浑身涌起寒意,看着婆母虚伪的脸色。
她用力甩开胳膊,厉声道:“你不必激我,就算要走,我也会带着我的东西一起离开。”
蔚芷妍四下观察,潘珲父亲守在门口,一旁的潘珲母亲虎视眈眈,而她的夫君,望着她的眼底竟然是厌恶和失落。
蔚芷妍紧闭上双眼,抬手指着门口,“出去,你们都给我出去。”
潘珲父母对视了一下又望向潘珲,潘珲抬眸看了一眼门外,两人便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蔚芷妍主仆和潘珲。
潘珲伸手去拉蔚芷妍的胳膊,被蔚芷妍躲开。
潘珲的脸迅速沉了下来,他甩了甩袖子大步离开。
蔚芷妍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边哭边道:“红叶,你说我是不是错了,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红叶面露不忍,“小姐,蔚家永远是你的后盾。”
“回不去的,我没脸回去的。”
蔚芷妍没想到的事,等到晚上,还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她。
蔚芷妍猛地从凳子上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潘珲,“你说什么?”
潘珲重复道:“我要纳妾。”
蔚芷妍双腿发虚,一下子瘫坐在凳子上,她脑子嗡嗡的响,脑海里满是‘纳妾’二字。
“潘珲,我不许。”
“阿妍,你还要胡闹吗?”潘珲面色阴沉。
“阿秀本是良家女子,今日她是被无辜牵连的,你为何不能接受她。”
“潘珲,可还记得你白日里说过什么。你说你是被那贱人陷害的。”蔚芷妍看着面前的丈夫,陡然一股凉意涌上心头。
她似乎不认识他了,她记忆中的夫君不是这样的。
为什么,突然就变了呢,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潘珲,你可有真心爱过我?”
潘珲眸色温柔的抓住蔚芷妍的手,说道:“阿妍,我一颗真心全在你这里。我知道你可能接受不了,但我今日不打算再瞒着你了。”
蔚芷妍眸色微动,“什么?”
潘珲道:“阿妍其实你无法生育,之前为你诊脉的大夫都是这般说的。我怕你接受不了,一直没敢告诉你。阿妍,等阿秀生了孩子,便将孩子抱到你膝下来养,这样你就有孩子了,好不好?”
蔚芷妍如坠冰窖,浑身血液凝固,“你说什么?我不能生育。”
“阿妍没关系,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不介意,不要紧,没关系的。”潘珲说罢,将她抱进怀里,一下又一下的拍着她的后背。
蔚芷妍抬手推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潘珲起身,“好,我先出去。”
走到门口,潘珲停了下来,继而转身说道:“阿妍,只阿秀这一个,为我们留个孩子,事后我会将阿秀送走,你信我。”
蔚芷妍沉默着,在潘珲以为她不会出声的时候,一声轻若蚊吟的‘好’冒了出来。
“阿妍你好好休息,今夜我便不打扰你了。”潘珲语气轻松,说罢打开门出去。
蔚芷妍浑浑噩噩的在房中坐着,直到月落乌啼,她才慢悠悠的起身。
忽然,一个瓷白小瓶从窗外扔了进来落在她脚边。
蔚芷妍盯着看了半响,弯腰捡起。
瓶身上有几个字,‘不举之药,服下顷刻见效’。蔚芷妍大惊,忙走到门外朝着左右看去,却未见院中有一人出现。
她捏着药瓶回到房中。
第二日蔚芷妍一直将自己关在房中,可笑的是除了丫鬟红叶,府里根本无人在意她。
又过了一日,便是潘珲决定纳妾娶阿秀进门的日子。
不少人对潘家此番作为指指点点。
“纳妾还要这么隆重,不会是平妻吧。”
“可惜了蔚夫人,当初非要嫁给潘珲。”
“再不济人家还有娘家呢,那也比咋们过的好。”
“你知道什么,早就断绝关系了。”
“啊,这蔚夫人前几日不还回娘家了吗?”
“是她娘与她还有联系,蔚老爷和她势如水火。”
“原来如此,真是可悲。”
作为正室夫人,蔚芷妍自然出席了婚仪,她一袭大红色华裙,直接将阿秀比了下去。
阿秀虽穿着婚服,但那张脸太过于小家子气,看着倒像是给她纳的丫鬟。
看着阿秀和潘珲满脸喜色,蔚芷妍眸中喜色更甚。
“日后进了门,可要好好服侍夫君。”
阿秀心中欢喜,只觉得这蔚芷妍真真是一个傻子。
“是,谨遵夫人教诲。”阿秀低着头,眸中满是鄙夷之色。
看戏的叶颂依看到这一幕,唇角勾起。
还真是孺子可教也。不枉费她一瓶秘药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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