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看去,抬眼,沈齐一袭紫衣,玉冠束发,面带春风的走了过来,然后手搭在师爷的肩头,两人看起来似乎关系极好的样子。
沈齐身后,还跟着不少名门子弟,都是与他关系交好的,没人敢得罪沈齐,即便是王家耀,也只得笑着道:“沈兄?早前送请帖去你府中,沈兄推脱说有事,今日可是事情处理完了?”
王家耀是派人送了请帖去,却根本没想过沈齐会来,曲县的人都知道,当年的混世小魔王沈齐,闹的曲县翻天覆地的,然后又自己出去游学,今年才回来,可威名尤在。
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敢惹沈齐的,所以见沈齐来了,都装作哑巴了。
闻言,沈齐却笑了下,根本不吃王家耀这套,直接道:“早前我不想来,如今我又想来了。”
王家耀脸色微微有些难看,干笑道:“如今是什么理由让沈兄愿意赏脸了呢?”
沈齐一指师爷,笑道:“他。”
罗师爷有些不自在的看了眼搭在自己肩头的手,面色微怔,“沈公子莫不是认错了人?”
沈齐回过头,一脸深情的看着罗师爷,道:“罗师爷没错,就是你,你就算化成灰,我都认识你。我敬仰你许久了,”
师爷:“……”这个眼神,什么意思?
王家耀:“……”沈齐这是转性了?
众人神色各异,既然沈齐都站出来为罗师爷说话了,他们哪里还敢再多说什么?
此时,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跑过来,低声在王家耀耳边说了几句,王家耀顿时脸色很是难看,没好气道:“他礼都送来了,人却不来?”
这里说的是谁,不用想都知道。
能让王家耀如此重视的,只怕是今天的主角,苏玉青。
沈齐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长叹一声道:“王兄,既然苏大人不来,我也不多逗留了。你这府中的景致,还真是差了点。我就先走了,告辞。”
说完沈齐转过身,朝着罗师爷勾了勾手指,一本正经的教育道:“罗师爷别只顾着埋头看书,外面的人情世故也是需要多看看的,比如说有人喜欢喷粪,那么师爷就要知道躲着点,或者把他丢茅厕去喷个够。”
瞧沈齐说的正经,有种严师教育子弟的姿态在,在场的几人听的那叫一个五味杂陈。
说谁喷粪呢这是!
却又不敢动怒。
话糙理不糙,对于听惯了那种含着兜着的文绉绉的话的来说,感觉很是怪异。罗师爷的嘴角抽了抽,心中却是明白沈齐是为他好,便恭敬道:“是,多谢沈公子提点。”
沈齐不耐烦的甩了甩手,叫上身后的人转身就要走。
王家耀不甘心就这么让沈齐走落了自己的脸面,便在身后叫住他:“听说沈兄也被县令大人请去喝茶了?”
沈齐停下脚步,不爽的吹了口气,扭头的时候笑得一脸人畜无害,斜着眼睛盯着王家耀,两人虽然都是世家公子,可沈齐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春风拂面,而王家耀则是操劳过度,脾肾不行的虚。
“对,请去喝茶喝了一宿呢!你也想去试试么?”
他说的理所当然,倒是没让人觉得好笑,倒是有种阴森森的感觉,总觉得今天有人要倒霉了。
还没意识到危险的王公子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以为自己总算是踩了沈齐的痛处,感慨道:“哦?这么说来,沈兄与县令大人果真有些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啊。”
早前沈齐传了一副苏玉青的画像在象姑馆,还说是因他伤肾,本来此事已经过了,大家伙说说也就算了,可如今王家耀再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摆明了就是想要让沈齐丢脸。
然而,沈齐站在那群人前,眸中含着不明寓意的神色,很是诡异的笑着,提高音调道:“县令大人的二三事,我怎么知道?不过你的二三事,我倒是有所耳闻。不如我说给你听听?”
关于王家耀的丑闻,那是相当的多。小时候世家子弟在一起玩,沈齐又是个跋扈的,自然是将王家耀压制的死死地,所以知道不少王家耀各种丢脸的事情,这些事情,一旦说出来,王家耀的这张脸,也可以不用要了。
一听沈齐这么说,王家耀顿时脸色大变,急忙道:“沈兄,兄弟错了,自罚一杯赔罪可好?”
沈齐扬眉,冷嗤一声,鄙夷道:“一杯?”
“一壶!!
王家耀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
沈齐冷冷一笑,好像还不是很满意,继续追问:“一壶?”
一壶酒也不少了。至少能喝趴下他王家耀。
王家耀自知自己今天是惹了沈齐,本以为他这么多年不在曲县,自己可以翻身了,却不想,一朝就回到当年的怂样了。
不,连当年都不如。
想了想,王家耀狠了狠心,视死如归道:“一坛!王某犯了错,自然是要赔罪赔得有诚意。”
说罢,竟真的让人上了一坛酒。
沈齐也没有阻拦的意思,一脸的厌恶,甩袖带着人就走,也懒得管他到底是喝不喝。
反正脸面都是自己给的,要不要看着办。
从王府出来,沈齐直奔醉香楼而去。他早已约好了一些狐朋狗友在醉香楼相聚,其中有刚从京城回来的子弟,反正大家都闲来无事,去听人吹天捧地一番也是不错的毒消遣方式。
醉香楼早已坐满了人,被一群华服公子承包了一大桌子,不远处还空着一张桌子,似乎是有人定了。
沈齐去的时候,那群人已经开始聊起来了,见到沈齐,一番问好后,沈齐便坐在上首,要了壶酒,这才撑着胳膊,一边嗑瓜子,一边听笑话似得听他们互相瞎侃。
“何兄在京城谋事,难得回来,在京城一切可都好?”
被称为何兄的,叫做何荣新,因家中有人在京城为官,就也给他谋了份差事,如今休假,这才回来探望之前的旧友。
何荣新得意的扬起眉头,道:“那是自然好。我不止好,还听说了不少京中的趣事呢。”
一听有八卦,这群人都格外的热闹起来。
唯独沈齐,兴致不大,只看着那些人,摇了摇脑袋,手指一下一下的在桌子上轻敲着。
京城的趣事?无聊!
何荣新清了清嗓子,故作神秘道:“你们可知道,京城中最热闹的,无非就是宋王爷与尚书之女的婚事,那两人,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啊!!”
几人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这种婚事,多数是联姻,他们也都是听说过的。毕竟这种位高权重之人的婚事,必然没看起来的那么简单,所以他们这种豪门之家的子弟关注的也格外的多。
“对,这事我也听说过!”
何荣幸闻言,故作深沉的问:“那你们可知,天下闻名的奇女,苏芷?”
苏芷?
大司马之女,文武全才,即便是男子,都少有能及其十分之五的人,自然是听说过的。只是,苏芷跟宋王爷的婚事有什么关系?
其中一人一听苏芷的名讳,立马道:“自然是听过的。可是大司马府中唯一的嫡女苏芷苏小姐?”
何荣新点头,“正是,不过她本人,呵呵,简直堪称女子中的败类!”
正巧此时门外两道身影低调的进来,坐在方才空着的那处桌子上,无人察觉,刚好听到这句话,其中一人却只是看了眼这边,便面无表情的坐了下去,另一人也只好老老实实的坐下。
而这桌,那些子弟一听他们心目中的奇女有问题,都很惊诧,急忙问道:“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那苏芷年少成名,又是难得的文武全才,何兄你可别信口开河啊!”
沈齐不禁坐直了些,挺了挺背,好像也认真起来。
何何荣啧啧两声,“信口开河?我刚从京城回来,这事人人皆知!但是碍于苏芷的身份,才没传开的!!”
那些子弟将信将疑,毕竟他们人不在京城,知道的也没那么详细。倒是沈齐,一脸嫌弃,外加鄙夷,“那你说说,怎么回事?”
何荣新嘿嘿一笑,神秘道:“其实,苏芷是个卑鄙小人。她仰慕宋王爷,但是宋王爷深爱着尚书之,所以她就各种纠缠宋王爷,诋毁尚书小姐。那尚书家的小姐柔弱善良,哪里是那苏芷的对手,差点这婚事就没能成!”
旁边那处桌子上的一人拳头紧握,铁青着脸听着这边的谈话,她对面那人,似乎与世隔绝了般,静静的饮茶,全然没有听到半点似的。
这边何荣新说的很带劲,一边得意的看着那些安静听他说话的人,一边吐沫横飞的添油加醋,恨不得能把苏芷说成无恶不作的极恶之人。
这些东西,其实他知道的不太清楚,但是在曲县,足够他炫耀一阵了。
这里的人都知道苏芷的名声,对此番说法,也有些怀疑。
“当真如同何兄所说,那苏芷竟然如此卑劣!?”
宋王爷名满天下,是因为其儒名受天下学子敬仰,若说是苏芷,倒是与他般配。如今乍然间听闻事实不是他们所想那样,不禁都有些诧异。
何荣新看了眼那人,鄙夷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说完,又将脑袋往前凑了凑,低声道:“那我还听说,那苏芷作风不检点,与一个叫做如凉的风尘男子厮混在一起,谁知道是个什么货色呢!反正是个浪荡的。按我说,那宋王爷跟尚书千金,那才叫天作之合。”
说到这,何荣新端起一杯水喝了起来,然后故作漫不经心的等着其他人的反应。
然而,其他人也不过是一脸的若有所思,似信非信,但是何荣新刚从京城回来,却由不得他们不信。
其中一人不禁感慨:“亏得我还如如此仰慕那苏芷,没想到她竟如此不堪!当真是恶心!”
“说起来,也是传言害人!她怎么配得上才女这名声?□□!”
其他几人,更是拼命附和,“日后有关她的诗词佳作,我等再也不传颂了!指不定都是她用来勾引旁人的手段呢!!”
“你还说,早些年是谁一心崇拜苏芷,还说非她不娶?瞧瞧你这眼睛瞎的,还是回家去吃点药清醒一下吧。”
“胡说什么?本公子当初年少无知,错信传闻,如今改过自新,再也不会对这种女人抱有任何幻想了!!”
他们一个个的发表着自己的高见,就好像真的是自己亲眼所见一般。义愤填膺,维护正义的模样看起来竟有些滑稽。
而此时,沈齐忽然将手中的瓜子往旁边一扔,激起盘子里的瓜子洒在桌子上,他将手中的酒壶朝着桌子上一放,壶与桌面发出一声闷响,听的人心一颤,沈齐这才开口,“你是亲眼瞧见了这些么?”
修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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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你可亲眼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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