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在突然的强光照射下缓了过来,视物不再晕眩。除了眼前的亮光,周遭一片黑暗。陈免怀疑是眼睛出了问题,可当再次被亮光晃了眼后,视线可以明显感到亮与暗的对比。不是眼睛出了问题。
陈免想再次探寻周遭的黑暗时,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扭不动头了,只有眼珠能够咕噜噜地转。
陈免有些迟疑,这个梦的感觉太过真实,让她感到自己能在这个梦中自由行动。但这是梦吗?梦由潜意识主导。即使出现恐怖的怪物,也不会让人产生一种对未知的恐惧,仅仅是害怕而已。但意识聚焦在此时。而此时的自己,正在害怕未知。不是黑暗带来的未知,而是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未知。或者说,自己都是个未知,只有意识是真正属于她的。
这到底是梦吗。
眼前一晃,她惊觉自己的视角变换。
是监控的视角,同样的黑暗在四周,亮眼的灯光照射着一池液体。
……大脑,眼球,耳朵,心脏,四肢。由管道连接在一起,连成了一个数字“8”。
骗人的吧……
这难不成是刚刚的自己?!她是什么实验体还是复**吗?!
这梦未免也太诡异了吧。谁会在梦里肢解自己啊!
一恍神的功夫,陈免的目光锁定视野的右上角。
黑色……在蠕动。有什么东西渐渐挤了起来,先跨进来一只长腿,接着是两只用力撑开的手。一个高大的影子进来了。暂且可以判断是个人形,至于为什么肯定它是外来此空间的,陈免盯着蓝色的裤脚一角,那里的黑色还在缓缓蠕动,待彻底包裹住那道人形,黑色的物质才平静下来。
人影进来,先是弯下腰盯着池中的眼睛一会儿。很快它像是确定了什么似的,看向了陈免此时的视线。
陈免不知道此时自己是什么样的,不过人影先去检查池中的“自己”,可以判断这个家伙对自己并不熟悉。放轻松,放轻松,害怕是正常的心理现象。对视,盯着那道人影,无论自己此时处于优势还是劣势,表明自己的态度总是没有错的。按兵不动,既然自己动不了,就要冷静下来分析一切看到的事物。
然后她看见了那道极具侵略性的眼神。不具有任何感情,但心里有一种预警说着:不可以泄露出任何感情,否则它就会抢过你的情绪,作为养分,据为己有。唯一可以品味出的只有一丝审视,仿佛要把陈免剖析出来,变成,池子里的零散器官……!
不合时宜地,陈免感到兴奋。很刺激,在自己那平淡的人生中,这样的眼神可以说是创造了历史性的一刻。双方的眼神融合,攀升,暧昧的氛围,至少陈免这么觉得。
对视着,僵持着,人影好似不耐烦了。
“R”
就像是喉咙里含着水,声音是漾出来的,又显出诡异的机械感。
“看来黑色的物质不仅附着在表面,也会侵入内部。”
“E”
“它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D”
“red?红色?”
“B”
“L”
陈免想要提醒它,背后有更多黑色的物质在接近。但她发现自己无法出声,只能眼睁睁看着黑色物质吞吃人影。
“A”
“C”
人影开始挣扎,挥舞着四肢,滑稽得像是老鼠想要从粘鼠板上逃脱。它是想要发声的,但陈免只听见类似咳痰的声响。
于是它停止了挣扎,停顿思考了两秒,戳了戳那坨黑色的物质,就任由自身被拖走了。
等等,那道身影怎么……
似曾相识?
指尖传来刺痛,一点黑色钻进了指缝间。慌乱之中陈免的视线略过池中的零散器官,一只眼正直勾勾地盯。一股吸力席卷了眼神间的接触,可刺痛感愈发明显,好像在争夺。不予思考,眼前彻底一黑。
“叮铃……”
这才是自己的闹钟铃声。陈免这下终于直起身来。没有熬夜后带来的头疼欲裂与双眼肿胀,也没有平日里做了噩梦后的手汗,与此相反的是,身体传达出“我睡得很好”的信息。
那她之前做的那个梦算什么?不算梦?
内心有太多待解决的困惑,奇怪的视角转换,眼球的对视,身体的刺痛。
那道黑色人影,被告知的英文字母。
问为什么要整理这些信息?
陈免看向自己的指尖,指甲里赫然出现一条黑色的细线。
但现在不容细想,因为已经到时间出发了。
——————————
坐在座位上的陈免摩挲着指尖,她止不住地心慌。
昨晚的状况不像是做了梦,更像是身体里的意识被拉去远征。如此说来,难怪自己当时唯有意识在恐惧,而□□无所感。
根据黑色人影的动作和指向性非常明显的前四个字母,可以断定单词即为“black”。
red&black,红与黑……
“陈免!刚和你说话呢听不见啊!”
陡然回神,方宿宿正挑起眉,满脸狐疑。
“你不会又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了吧,这回可别问我为什么小飞虫会绕着人眼睛飞这种鬼问题了。”
“脑子里一天到晚装些什么东西,难怪学不好。”
方宿宿,陈免觉得她算不上朋友,顶多算搭子吧。
她是对谁都好心的好学生,照理说这种好学生是不会和陈免这种中下游的人玩,但她对任何人的好心似乎得不到任何人的喜欢。倒是陈免这种一开始就对这段关系有清晰的“搭子”定位的人不介意这些。
方宿宿有时会在陈免面前展现一些小脾气,无伤大雅,甚至有些可爱。陈免只当是方宿宿在放飞自我,陈免反倒更乐意接近脱下“老好人”面具的她。
“你看过《红与黑》吗?讲的什么?”
“现在又对国外名著感兴趣啦?之前还说外国人名难记。”
“求你。”
“有斗争意识的青年和教会的抗争故事。”
“意识”一词现在无疑是重点关注对象。于是乎,“斗争”一词自然而然在脑海中徘徊了。
斗争,斗争,斗争。
这在陈免自定义的混日子人生中是不存在的。再爱青菜,吃久了,也难免想尝试下并不排斥的包菜。
指尖的黑线明显是冲着她来的,而“斗争”,很准确地击中了陈免心中蠢蠢欲动的趣味。更别提那道充满吸引力的高大身影。
顺带一提,陈免今天在走廊上遇见身影男依旧不敢抬头对视。或许通过他的眼神可以初见端倪,但她就是不愿将自己纯真的感情牵扯进事端中。
无论这一切是不是真的,陈免都想战斗一下,即使是和假想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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