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琦君每天都会出去听书,只不过如今她都是穿着女装出去,这是她考虑到邓母如今虽脱离候府但也是个妇人,她若穿着男装去陪邓母听书,别人见了难免对邓母有所偏见。另外就是穿着女装,邓母与她对话也更自然放松些。
孟琦君如今出去听戏隔三岔五就能碰见邓母,两人饶有兴致地坐在一起听戏,听完之后又一起点评,顺便也一起约在外面吃饭。
每逢邓母出来,邓钦都会叫家中随从接她回家。如果邓钦下值的早,他也会自己过来陪邓母,顺便也就被邓母拉着和孟琦君一起吃饭,然后再用马车送孟琦君和邓母回家。
一来二去,孟琦君就和邓钦熟悉了起来,很容易地就从邓母口中掌握了邓钦每日的行程:每日卯时起床,读书和练武各半个时辰,之后会向邓母请安一起用早膳,辰时上值处理公事一直到酉时,如果官署里还有公事要处理,他就会让人回家告知邓母他会晚些回去,让她自己先用晚膳休息。如果没有公事,他下值后就回家和自己母亲吃饭,然后再回自己房间看书或者处理一些简单的公文,亥时三刻休息。
要么在官府上值要么就是在家陪母亲,这样的两点一线就构成了邓钦简单而又忙碌的生活。‘而且还很无聊。’孟琦君在听完邓钦的行程后默默吐槽。
“伯母,您这个月十二日有空嘛?我听说这天晚上醉仙楼会请“梦蝶先生”来说书,我让人给我留了个雅间。”
梦蝶先生是京城里有名的说书人,平时他的场是一座难求的。
邓母有点心动,问道:“是什么时候开始?”
“我问过时间,梦蝶先生讲书在戌时开始,我们可以在酉时末去那边吃饭,这样吃饱后就正好能听书了。” 孟琦君提前向醉仙楼的人问过节目安排,这样子的安排也十分妥当。
邓母听了这时间却有些犹疑,最近京中事多,女子出行多有不便,尤其是夜间。
邓钦看出母亲的疑虑,心中过了一遍最近的行程,主动开口:“儿子那日正好有空,可以和母亲一起出来。”
邓母欣慰地笑笑,应下了孟琦君的邀请。
“那真是太好了,有邓大人相陪,京中宵小必定不敢靠近我们,我们就可以放心听书了。”孟琦君为此事感到高兴,她本来就是料到晚间京中事多,邓钦必定不放心自家母亲又不希望母亲宅在家中无聊,会主动出来相陪。他答应出门,她的计划就完成了一半。
又说了几句话,孟府很快就到了,孟琦君下车跟他们道别,又再次提醒他们:“那我后天在醉仙楼等你们来哈。”
邓钦顺着邓母撩开的车帘看着那穿粉色衣裳的姑娘脚步轻快地进了孟府,嘴角轻扯。
马车继续走动,邓母放下帘子,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家儿子,忽然带着点打趣的语气问道:“你说这孟姑娘这段时间有意与我亲近,是不是因为她看上你了?”
没错,孟琦君的有意亲近邓母和邓钦都能看得出来,只是觉得她没有坏心,所以也就顺势结交了。
“母亲慎言,孟姑娘并无此心。”邓钦虽觉得那姑娘有时候看自己眼神是奇怪了些,但是天地良心,明眼人都能看出那绝对不是爱慕,只是尊敬还有一丝令人不明所以的惋惜。
邓母应了一声,觑着他:“人家姑娘的心思你是了解的明明白白了,可是你自己的心思你清楚吗?” 她的儿子虽然孝顺会接她回家,可之前从来没有对出现在她身边的女子表现这般的耐心和配合。
邓钦不说话,他明白自己只是好奇,那姑娘出场时那句弱者对强者的保护,眼中那抹惋惜,都让他觉得与众不同,让他想要继续留下她探究。这种情绪在邓钦身上是十分少见,但它也没有强烈到成为“男女之间的爱慕。”
十一月十二日,孟琦君带着朱备早早到了醉仙楼的承轩房,点了一壶龙井泡了一杯茶自己品着,时不时看着窗外走动的人群。上一世的今天,就是她和邓钦人生的转折点,如今既然她已重来一次,那这一次就该有所不同。
酉时末,邓钦和邓母一起来到承轩房,因着此行只是为了听书,三人简单地点了几道菜。等到茶饱饭足,梦蝶先生的说书也就开始了。
“这梦蝶先生的嗓音倒是独特,似男声又似女声,温柔清冽,是个天生的能让人身临其境的好嗓子。” 邓母点评道。
“是,京城中有个古怪的传言,说梦蝶先生其实是个女子呢。”孟琦君接道。
“这怎么可能,哪有女子出来抛头露面讲书的?”邓母只惊讶了一会就否定孟琦君的说法。
“未必是空穴来风,之所以有这谣传,主要还是梦蝶先生太过于神秘。他接活都是通过身边人对外沟通,京中没几个人见过他的真容。你看他说书时前面还要挂着帷幔挡住全身,你说那个男子会做这种遮遮掩掩之事?” 孟琦君靠近邓母小声八卦,眼神也几次瞟向邓钦。
邓母第一次听说这传闻,没有明确的证据,她也推断不出什么,不好多言。
邓钦却问道:”你对这梦蝶先生到是有所了解,他是个怎样的人?” 他心中刚刚升起了一种猜测,只是觉得其间的联系真是南辕北辙,令人不可置信。
孟琦君见他问,倒了一杯水给自己润润口,对他眨眨眼,接着道:“我只知道,这梦蝶先生在三年前的中秋节那天横空出现在京城,谁也不知道他的来历,谁也没见过他的真容,。”
邓钦听完了,也没觉得有什么收获。
戌时正,几人在京城大街上慢慢走路回家,晚上比较热闹,街上行人也比较多,孟琦君带着他们几个走了小路避开人群。
巷子里安静漆黑。
孟琦君在路上主动和邓钦讨论起他曾经办过的案子,渐渐地两人就默契地并肩向前。邓母和她的丫鬟在后面慢慢走着,朱备跟在她们身边。
邓钦避开一些残忍的细节和不能为外人知的密辛,其它的只要孟琦君问他就一一回答,颇有耐心。
孟琦君的问题很快就被邓钦解答完了,两个人也安安静静地走着,享受着此刻令内心感到舒适的氛围。
孟琦君抬起视线正准备说些什么。整个人却瞬间愣住。
邓钦疑惑地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大惊,只留下句“和我娘待在一起。”然后如箭般冲了出去。
就在刚刚,孟琦君抬头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她看见前方十米的巷子拐角处,一名肩上扛着重物的黑衣人突然冲出往他们前方直冲。那肩上的重物穿着粉色罗缎,头上还带着珠钗,俨然是个女子。而他冲出来的那个方向,是京中官员聚居的主要街道。
巧的是,这人孟琦君正巧认识,是她的闺中好友当朝太师的孙女孙涟珠。
扛着孙涟珠的黑衣人速度自然比不上邓钦,很快就被邓钦拦住前路。
“放下她。”这是邓钦的声音。
“邓大人,我劝你不要管这闲事,以免招惹你惹不起的人。”黑衣人丝毫不惧。
“你认识我!”
黑衣人“呵”了一声,没有回话,把孔涟珠往旁边的稻草堆一扔,身子如鬼魅般移动向邓钦出招。
邓钦也迅速采取行动防御,并见缝插针的展开进攻。
孟琦君咬咬牙,扯出面纱罩在自己脸上,冲朱备说了句:“看好她们。” 一狠心也冲了上去。
她正准备趁两人打斗,把昏迷的孔涟珠拉走,谁知当她刚碰到孙涟珠的手臂时,被一只手大力推开。孟琦君觉得自己在双手摊开在半空中滞留了一会。她迅速采取行动,在落地前调整自己的重心,摔到地上。
“好险,还好之前习舞时夫子教过摔倒时要往前倾。”孟琦君拍拍自己前端。
刚刚把孟琦君拍退的黑衣人扛起孙涟珠,对正在和邓钦交手的同伴说:“别浪费时间,退。”
正在和邓钦交手的黑衣人退到他身边,手一挥。
一阵迷雾引得孟琦君咳嗽不断。
等迷雾散去,邓钦单膝跪地,看她:“你没事?”
孟琦君用手挥散巷中残留的古怪气味,有点奇怪地问他:“你怎么不去追那两个人?”
邓钦笑了:“我刚才与那人交手的时候在他身上放了‘追踪香‘,他们逃不了。”
孟琦君也笑:“我也在涟珠和另一个人身上放了可以追踪的香。”
两个人一起站起来,用手整理自己的衣服。
邓钦从袖中掏出一物冲着天上放了个信号,又嘱托朱备把邓母和她的丫鬟送回家中。等待的间隙,他问孟琦君:“你认识那个昏迷的女子?”
孟琦君点头,“那是我的好友,当朝太师的孙女孙涟珠。”
邓钦:“你的好友?” 可她这反应…
孟琦君当然知道自己现在太过于平静了,可是她前世都参加过孙涟珠的葬礼了,这一世既然知道她还活着,目前一切都在计划中,自然没什么可惊慌的,更何况…
“我已经把我能做的都做了,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接下来还得看邓大人了,请大人一定要安全救出涟珠。” 孟琦君神情突然变得严肃,恳切地看着邓钦。
邓钦:“……”
很快,邓钦下面办事的兵卫赶到这里,邓钦把追踪香交给他们,让他们用识香追香的方法多带些人分头行动。底下人接到任务很快就散了。
孟琦君见这批人来了又走,最终巷子又只剩下邓钦和她了。
“我们现在做什么?”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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