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替嫁庶妃 16

女子牢牢抓着季出虞的手肘,依在她怀里半晌不动。她紧攥着季出虞的那只手手心温度极低,即便隔着衣物布料季出虞也感受到了,冰得令人心惊。若不是季出虞还能察觉她的心脏和脉搏跳动,定会怀疑对方并非活人。

她似乎在发呆,在听见季出虞那一句“你没事吧”之后才有了些反应,稍稍松开了手。

然后季出虞看着女子渐渐抬起脸来。对方带着面纱,可那双眼睛却再熟悉不过。

江听柳仰着一双清凌凌的眼望她。不是一贯在他人面前冷淡疏离的模样,也没有每次见到季出虞时那种愉悦的浅淡笑意。她只是直直地盯着季出虞,带着原本永不该出现在这张脸上的困扰和迷茫。

上一次季出虞看到她这种神态,还是自己问她“你怎么老喜欢对着我笑”那次。

怎么又是你?季出虞有些微妙。

话说回来,好歹我也算救你一命,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季出虞觉得江听柳今天怪得很。

因了季出虞刚刚那一声喊,茶馆的人都被吓了一跳,着急忙慌往外面跑。眼见着涌动的人潮往这边推搡挤攘过来,季出虞顾不上许多,半挟着江听柳往侧边空旷处躲开。

一片混乱之中,未能刺杀成功的杀手趁机溜走。季出虞稍微瞥了一眼茶馆老板和他身旁的店小二,这两人会意,店小二迈开步子,顺畅地在嘈杂人群中穿行,身手敏捷,半点不像是个小店里打杂的小二。他很快便溜到门口,追那逃走的杀手去了。

那么现在要处理的就只有江听柳了。明明之前在雅间时还考虑得好好的,想着下次见到江听柳时要试探一下对方。现在出门直接就见着人了,季出虞看着对方注视着自己的眼眸,反而忘了该说些什么。

你……

“你为什么会救我?”

——她听见江听柳轻声低喃。

季出虞呆了呆,然后怒从心起。

问得好!要知道是你我就不救了。救了人连声谢都没捞着、反被问为什么要救的她在心里疯狂吐槽。

而且以她对江听柳的了解,对方是不可能这般大意地让自己置身危险之中的。所以她还真没必要救江听柳,人家肯定早就有所防备了。

“你不会救我的。”江听柳又以肯定的语气重复两遍,不知是在对季出虞说还是在自言自语,“你不应该救我。”

季出虞:?这人是不是有毛病。

她睃了眼江听柳,一扬下巴,存心气对方道:“那我就是救了,你能怎样?”

话一出口季出虞就后悔了。太丢人了,怎么感觉自己像个跟人怄气的幼儿园小朋友似的啊!

江听柳没有做声。

这时,季出虞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明白了女配在纠结些什么。江听柳的重点不在于自己救她,而在于自己在不知道她是谁的情况下救了她——江听柳不能接受的是,自己居然会救人,救的还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这件事。

江听柳从来不在意任何人,她就好比把自己当作了一个游戏玩家,在她眼里,整个世界都不过是一场游戏,所有人只是无关紧要的NPC。而她以为季出虞和她一样,是她唯一的同类。结果现在她才发现,这个同类居然是个会“大发善心”出手救路人的人。这让她意识到,她对对方的认知一直出了差错。

懂了这一点之后,季出虞无所谓地摊手,直白道:“真可惜,让你失望了。那你现在知道了,我跟你并不是同路人。”

江听柳沉默良久,神色渐渐冷静下来。

“既是如此,方才多谢初鱼姑娘相救。”

语气尚有些生硬,但言辞已十分接近平日里在别人面前才会有的虚伪客套。

别别扭扭地道完这声谢,江听柳垂下眼,从季出虞身侧擦肩离去,漆黑如夜的瞳仁看不出悲喜。

季出虞知晓,自这以后,自己在江听柳心目中,大概不再是“同类”一般的特殊存在了。

她看着江听柳的背影,心想从此以后对方就不会总来关注自己了吧,还有点感慨。与此同时,她猛地想起了另一件被自己抛到九霄云外的重要事情,赶忙向前几步,冲着门口大声喊:“江听柳!”

这是她第一次叫江听柳的名字。本已要踏出门外的江听柳顿住脚步,回头望她。季出虞卡壳了一会儿,终于说出一句:“你……你一定记得代李华写封信!”

这就是季出虞想出来的试探女配的办法……嗯……

季出虞琢磨着,如果江听柳是自己现实里认识的人,对方首先不可能是小辈,从各方面看又没有年长者的沧桑感和浑浊感,更可能是自己的同辈人。既然是同辈人,那么用英语高考作文钉子户李华的梗,既能让对方听懂,而假如对方并非自己在现代认识的人,这样说话又不至于显得太奇怪……大概。

虽然这样喊出来多少有点羞耻,但是季出虞坚信自己这个办法是有效可行的。

江听柳神情微动。似是在努力平复着内心的起伏,她凝视着季出虞,正色道:“你果然也是……”

明明是即将和另一个穿越者相认的激动时刻,季出虞紧张的情绪却一下子垮掉,荡然无存。她呼出一口气,面无表情地说:“别装了。”

不得不说,女配真是好演技,这临场反应也是绝了。若不是季出虞捕捉到了对方在初听到自己话时,那一刹那的停顿和迟疑,自己大概会以为她真的是和自己一样的穿越者。

江听柳闻言微歪了歪头,又要像从前每次逗弄季出虞时一般,露出笑意来。但接着她像是想起什么,硬生生将笑意压了回去,冷淡道:“真可惜,让你失望了。”

她将季出适才说的话又回敬过去,转过身,快步走掉。

季出虞:……?在赌气吧?女配这是在赌气报复自己没错吧?

她感觉她们真的很像两个吵架的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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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宁王府里,江念芷正在处理一项突发事件。

她坐在上座,正前方的地上跪着两个年纪不大的奴仆,正一边磕头一边求饶。左边瘦小些的那个,不正是前不久被她带回来的阿正?

“王妃,这两人暗中勾结,竟想偷了王府的财物出逃!”绿柏一脸愠怒,“幸亏与他们同住的小武发现不对,及时上报过来。不然,不知会发生什么!”

江念芷失望地看着阿正,默然无语。但她没有质问对方为何这么做。说到底,只能怪自己识人不清。

绿柏见她迟迟不说话,便询问道:“王妃,若是拿不定主意的话,不若等初鱼姑娘回来之后再做决定?”

又要劳烦初鱼么?江念芷想起近日季出虞忙得不可开交,几乎连歇脚的功夫都没有,自己却处处都要依赖对方,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她一时讨厌起了自己的优柔寡断。

“这种小事,就别麻烦初鱼了。”江念芷果断拒绝,斟酌片刻后道,“将这二人……各打十大板,赶出府去吧。”

其实这责罚算是轻了,但素来性子软的王妃能做出这种决断,已使绿柏感到讶异。绿柏颔首,令人将两个犯事的奴仆带下去。

于是季出虞回来时,便听说了此事。欣慰于女主逐渐在成长之余,她又不免疑惑,那个叫阿正的少年一看就是个野心不小的,怎会做出这等目光短浅的事来?

她决定让人留意一下阿正接下来的动向。

不久后,关于之前江听柳险些被刺一事,茶馆那边有了消息。他们抓住了杀手。虽然对方当场咬毒自尽,但他们还是通过蛛丝马迹得到了一些信息:这个杀手是皇宫里培养的死士,而派他来刺杀江听柳的,是后宫里的欣妃。

来了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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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替嫁庶妃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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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橘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