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头谁尾关你什么事儿？”
地尾蛇的尾巴尖对准了它们。
“一辈子都只能待在钱庄里的家伙，你们也敢来挑拨我们蛇族的关系？”
水梧桐她们被镣铐压着只能站在中间。
蛇头钱庄来来往往。
不少鬼怪好奇地打量着她们这边的动静。
“只是做为同级的善意提醒。”乙级鬼们半强迫的将水梧桐和小神仙往它身边推了推，“同事一场，总不好看你在自家落败。”
“杨大人刚来这儿没几天，你应该去一趟。”
地头蛇和地尾蛇，原来不对付啊。
水梧桐心里想着，脖子却一直僵着当木偶。
“它来这里还少吗？又不是第一次来。”地尾蛇看着她们，还是不愿意。
乙级鬼们各式哀叹了好几声。
“这次不一样啊！”
“杨大人这次不回去了，就留在大兴都了！”
它们无语道：“你好也是对咱们钱庄好啊！你有机会我们也能多喝点肉汤！”
地尾蛇有些动摇。
它开始犹豫着，要不要去送。
“地尾蛇，虽然这事儿和我无关哈！”
小神仙提了提铁链。
“不过比起在那什么杨大人跟前看到地头蛇，我觉得还是看到你比较顺眼。”
“闭嘴！”
“真的！好歹万一杨大人脑子不清醒错怪我们，非要我们死，你也能给我们一个痛快嘛！”
“地头蛇那家伙那多狠，对你们蛇族自己人都——”
“那啥那啥呢！”
它说着还歪着身子朝地尾蛇蹭了蹭。
这说的也没错。
地头蛇胡蛮任性，早年和地尾蛇同一等级时就强行将蛇族划为了两派。
后来蛇仙大选，地头蛇被蛇仙亲点晋升甲级，成为首席。
族群内就被它来了个大清洗。
只要是不听它的。
通通都是对蛇仙的背叛。
想到这儿地尾蛇倒是彻底淡定不了了。
它的尾巴在地上不停甩动，显然是动了心思。
“别忘了地中蛇的下场。”乙级鬼们提醒着，“玩乐庄现在这样，就是放任它的后果。”
接过沉重的铁链。
地尾蛇头也不回地带着水梧桐她们出门。
大雨倾盆。
路上的鬼怪们都捂着脑袋往钱庄里冲，
她们站在雨里，也没有任何交通工具来接。
“想想还有点兴奋呢！”小神仙迫不及待转头和水梧桐交流着，“马上就是我第一次见到甲级了哈哈哈哈哈哈！”
“阿水！咱俩真是厉害！”
水梧桐没有表现出开心。
她抬头望天，雨水砸在面罩上，顺着缝隙滴落在眼下。
“我们要怎么去？”她询问道，
“怎么？还想以后有机会再去一趟？”地尾蛇扫了她一眼，“就这一次，没必要知道。”
说罢它便跪了下来。
双手过头。
它朝着天空中硕大的蛇眼做着请示。
“蛇族地尾蛇，请求面见武器部杨大人。”
不知道是不是水梧桐的错觉。
她似乎看见那双眼睛在空中动了动。似乎......快速瞥了她们一眼。
【理由。】
地尾蛇的手中出现一片嘴唇。
它恭敬道：“蛇头钱庄贵宾厅内有钱仆死亡，根据规矩，带厅中其余两个丙级接受调查。”
【为何不立即斩杀。】
“其中一个说......钱仆利用职务为客户返利。”
【......】
滋滋啦啦的电流声。
雨滴在此刻全部静止成线。
成片的透明变为蓝色，半空中似有通道打开。
【通道已开启——】
【蛇头钱庄乙级地尾蛇，丙级小神仙，丙级水梧桐，允许传送至武器部甲级杨斐办公室。】
失重感带来的极致心慌。
水梧桐深吸着气，也无法缓解心脏剧烈的颤抖。
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蛇仙知道她在伪装？它一直都在看着她伪造身份在大兴都里活动吗？
小神仙也知道了。
现在，她的隐瞒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她才是明处的那个人。
“到了。”
通道关闭，地尾蛇熟门熟路地就迈开步子往里走。
水梧桐不自觉地望向小神仙。
即使有面罩遮着，她也想知道对于她姓名的隐瞒，小神仙会有什么样的态度。
可它跟没事儿人似的。
小神仙哼着歌，兴冲冲跟在了地尾蛇后头。
四周都雕满了巨龙，怒目横冲，张牙舞爪。
这不像是一个部门里的办公室。
倒像是......
主人的野心室。
“拜见杨斐大人。”
高达十数米的立体机械龙矗立在她们面前。
地尾蛇率先躬身，但水梧桐和小神仙却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
她们一个自然站着，一个歪着脖子胯骨努力从机械龙的缝隙中看——那后头好像还有一个巨型鱼缸。
“找我有什么事？”
极其苍老的女声，哑的几乎让人听不清。
水梧桐有些奇怪。
杨斐不是和美总同期吗？
美总的声音听起来可没有这么老。
“启禀大人，蛇头钱庄贵宾厅发生命案，内部杀戮，特来请大人判决。”
“哦？内部杀戮？”
苍老的声音里带了些兴趣。
“内部杀戮不都给地头蛇那丫头判吗，今天怎么到我这儿来了？”
机械龙缓缓移开。
原来小神仙看见的不是鱼缸，是培养皿。
里头漂着的，是活着的半具人体。
熟悉的白色大褂慢步走来，再次出现在了她们跟前。
水梧桐此刻，忽然有些想笑。
“因为她举报了被杀者。”地尾蛇用尾巴指向了水梧桐，“她说，她是被迫反杀。”
“被迫？”
杨斐语气里的兴味更浓了。
它稍稍快了些，可在其她人的眼里，依旧是慢的：“你叫什么？”
它的眼里还闪烁着精光。
“水、梧、桐。”
水梧桐的声音里带了些空气。
她既激动，又紧张。
她隔着面罩盯着面前头发已经花白了的女人，心中竟有几分毁灭的疯狂念头。
杨斐，你的秘密，还能存在多久呢？
“水梧桐？”
杨斐低声重复着。
地尾蛇和小神仙不知它是什么意思，一时也不好开口。她们就这么看着它来回踱步。
背后培养皿内的半具人体还在不停抽搐。
“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
杨斐大笑了起来。
它拍着自己的脖子，继续道：“那好，水梧桐，你说说，你为什么要在蛇头钱庄里杀人啊！”
“你要举报什么，说给我听听！”它大手一挥，颇有些豪杰的意味。
水梧桐清了清嗓子。
她上前一步，带在四肢的镣铐刮擦在地面，发出难听的声响。
“停——！！！”
“快把镣铐解开！我不想听！”
杨斐抬起手尖叫。
地尾蛇先是一愣。
它从没听说杨斐居然会对镣铐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它赶紧把水梧桐和小神仙身上的铁物全部摘除。
摘完后，还举给杨斐示意着。
“快拿走！”杨斐的脸上满是厌恶，“拿的有多远是多远！永远都不要让我看见！”
“你！”
它将火又发泄到了水梧桐身上。
“你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水梧桐沉稳道：“钱仆利用职务之便，给贵宾厅的客户私下返利。客户们实际在用更少的价格进入玩乐庄，打破了平衡。”
“我们和钱仆一起工作了有半个月，因我有记录的习惯，发现数额不对但是不敢确认，打算再观察一段时间。”
“但是......”
她的头低了不少。
“我记录的时候不小心让它看见了，它要拿本子我就和它抢了起来。它抢不过就打算杀我们。”
“我原本是打算开门向乙级的大人们求助的！”
“但是它举起了刀，我没办法才还击。”
这番话说的......不是没有漏洞。
地尾蛇恭顺疏离地站在一旁，没有要发表意见的样子。
杨斐浑浊的双眼静静望着。
它一动也不动，只盯着水梧桐的面罩使劲瞧。
“大人你要不看看我呗？”小神仙插了过来。
它站在水梧桐和杨斐的中间，扭得奇奇怪怪：“我什么问题都会如实回答的！大人你不能偏心啊！都说什么事情都要至少听听两个人说的话。你听了她的，还没听我的呢！”
“没必要。”
杨斐只抽空瞧了小神仙一眼。
它很快就将视线移了回去，像是在看一件宝贝。
它朝着地尾蛇招招手。
“我有决断了。”
“是。”
“她们俩都无罪，水梧桐留我这儿，晋升乙级。另一个你带走。”杨斐快速说完。
小神仙不满意了：“诶！凭什么我走啊！”
地尾蛇一个抽尾，它迅速将小神仙的嘴捂上，可头始终都没有抬起。
它一直维持着四十五度低头的姿势。
不耽误杨斐吩咐，也表现出了它对它的敬意。
“对了，你叫什么？”
杨斐没有理小神仙。
“蛇头钱庄，乙级，地尾蛇。”
“噢！你也进我这里吧！以后钱庄和我这里的事，通通由你来负责。”
“不多话，明身份，可以。”
它轻飘飘地说着，而地尾蛇的心里在地震。
“喂！喂！”
“喂！！！！！”
水梧桐被小神仙死死抱住。
她的腿被它缠着，她的胳膊被它抱着，就连她的面罩都和它的紧紧贴在一起。
但它还是不满足：“凭什么地尾蛇都能留下了我不行！？我和水梧桐可是铁血好搭档！”
“好搭档？”
杨斐阴笑了一声。
“那你把面罩摘下来，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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