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夜谈

苏筱丹研究生论文答辩结束,准备送给自己一份毕业大礼,和闺蜜叶梓宣开启欧洲之旅。

苏筱丹读研究生期间,学习之余全部用来打工挣钱,在Y国求学几年,她基本没出去玩过,不是不向往,实在是没有资格。

有这个念头,还是毕业前夕,叶梓宣找到苏筱丹,说出了她的旅游计划:“筱丹,这几年你除了学习,就是打工,我们很快就要毕业,你说要回国的,不如回国前,我们好好放松一下,来一场欧洲之旅怎么样?工作后,我们一起旅游机会就不多了。”

叶梓宣再三鼓动下,苏筱丹决定给自己放个长假,她的奖学金和打工挣的钱,除了用于学业和基本生活,还有剩余,足够她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那就听你的,趁着没工作前,我们就了却一下心愿吧。”苏筱丹爽快地答应。

苏筱丹和叶梓宣的友谊是在读研期间建立的。

叶梓宣比苏筱丹大三岁,叶梓宣性格开朗活泼,身高一米七零,身材凸凹有致,黄白皮肤,鹅蛋脸,一双欧式双眼皮、大大的眼睛,鼻梁挺直,嘴唇丰满性感,说话语速很快。

苏筱丹长了一张国泰民安的脸,皮肤白净,眉目如画,性格陈静内敛,身材纤细挺拔,兼顾江南女子的温婉和北方女子的大气。

她们同级不同院,叶梓萱读的是商务英语,本来没有交集的两个人,因为都喜欢看书,没事就待在图书馆,那里中国人不多,久而久之,惺惺相惜,很快熟悉起来,成为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

相处中,她们发现彼此趣味相投,都喜欢李清照的诗、喜欢古典音乐,喜欢旅游。

不同的是,叶梓宣家庭条件比较好,父母在国内经商,一到假期就出去旅游,旅游期间拍很多照片发给苏筱丹,对她说:“我替你打前站,看看哪里风景好,等你有时间,我给你做向导。”

苏筱丹领会她的心意,看到那些美丽的照片,了一弥补不能旅游的遗憾。

这次毕业旅行约定,叶梓宣热情高涨,积极准备旅游攻略,选择路线、订票、定旅馆,忙的不亦乐乎,等一切准备就绪,即将准备背起行囊出发的时候,叶梓萱突然接到父亲的电话,说她奶奶病重。

叶梓萱是奶奶带大的,感情很深,闻听奶奶病重,忧心不已,苏筱丹决定放弃旅游,陪她一起回国。

“我回国看望奶奶,你一定要替我完成我们的旅行,有些地方我去过,有些地方我还没来得及去,这次换做你替我多拍些照片,权当我去旅行了。”叶梓萱故作轻松地安慰苏筱丹。

叶梓萱很清楚苏筱丹很期待这次旅行,不想因为她的原因,留下遗憾。

“好,你回去安心照顾奶奶,我一定多拍些美丽的风景照,发给你。”

机场话别后,叶梓萱回国,苏筱丹开启了她的毕业之旅。

叶梓萱的旅游经验丰富,做的旅游攻略周到详细,苏筱丹的旅行很轻松顺畅。

她徜徉在美丽异域风光里,享受着假期的纯粹。

没有同伴,苏筱丹并未感到孤单,没了学业和打工的辛苦,旅游对她来说是彻底的放松,太久没好好享受这云淡风轻的日子了。

苏筱丹在D国游玩了一天,疲惫地回到酒店,在酒店前台,遇到了正在登记的覃枫。

“枫哥,你怎么会在这里?”苏筱丹路过前台,一眼看见正站在那里办理入住手续的覃枫,苏筱丹非常意外。

覃枫看起来波澜不惊:“恰巧在欧洲出差,我也想放松一下,介意我们一起旅游吗?”

“不介意、不介意,”苏筱丹连连摆手,“我不但不介意,还很开心哦,有个游伴,更安全。”苏筱丹说的是实话,这一段时间独自旅游,总会有一些男人不怀好意盯着她看,和她搭讪,为安全起见,她只能到人多的地方玩,天不黑就回旅馆,不敢再出去。

现有个人熟悉的旅伴,就不用成天提心吊胆了。

他们这次欧洲相遇,不是巧合,而是覃枫有意为之。

叶梓萱的父亲和覃枫有生意往来,不久前,覃枫参加一个饭局,叶梓萱和她父亲也在,闲聊中,覃枫得知她筱丹独自在欧洲旅游,他正好要去欧洲出差,就给自己预留几天假期,准备为陪着她一起旅游。

他之所以没有提前和苏筱丹联系,而是向叶梓萱打听她的具体行踪,就是想给她一个惊喜。

苏筱丹的行程本来接近尾声,有了覃枫的陪伴,延长了时间,也扩大了旅游范围,他们不仅欣赏城镇风光,也到驻足偏远小镇,欣赏到自然和原始风景。

一天下午,他们正陶醉在如画的风景里流连忘返,突然听见前面人群一阵骚乱,有人大喊着:“救命啊!这里有医生吗?有人晕倒了,快来救救他!”

苏筱丹闻声,脱下双肩包扔给覃枫,朝着人群跑过去。她拨开围观的人群,近前一看,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先生,双目紧闭,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苏筱丹跪在老人身边,仔细检查后,发现是心脏骤停。

她顾不得多想,赶紧给老人做心脏复苏按压和人工呼吸。

正值夏季,她一直跪着不停做按压和人工呼吸,累得满头大汗,直到老人回复心跳,救护车刚好赶到,看着老人上了救护车,才捂着胸口瘫坐在地上。

覃枫看到苏筱丹额前被汗水浸湿的乱发,替她把乱发捋在耳后,又拿出纸巾替她擦汗。

苏筱丹有些尴尬,赶紧说:“我自己来。”接过纸巾,自己擦了起来。

覃枫见她这样,也不说什么,又默默地重新递给她一瓶水。

“不好意思,可能这是学医人的惯性,看见病人就想着救,也顾不得其他的了。”

“医者仁心,你做得对,为什么要道歉?”覃枫这话是真心的,苏筱丹的这一番操作,证明了她的业务能力,也让覃枫看到了她的善良和果敢。

这样的女孩,怎能不让他心生怜爱和敬佩?

因为救人,他们没能按计划看完那里的景点,没急着赶回市内酒店,就在当地找家庭旅馆留宿。

覃枫就近订了一间民宿,旅游旺季,找了很多家,最后就只有一家民宿还剩一间房间,室内只有一个大沙发和一个床。苏筱丹有些迟疑,覃枫二话没说,爽快定了下来。

“你睡床,我在沙发上凑合一夜就行,放心,我会保你安全!”覃枫看出了苏筱丹的疑虑。

一个男人同居一室,苏筱丹总感觉有些拘谨,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他们共处一室,其实不是第一次,那是在苏筱丹神志不清醒的情形下。此刻是清醒的,难免尴尬。

覃枫同样也没睡着,他本来是担心苏筱丹会不习惯,一直坐在阳台上看文件。想着苏筱丹应该睡着了,才悄悄走进房间在沙发上躺下,听到苏筱丹翻来覆去的声音,他索性起来对苏筱丹说:“筱丹,睡不着的话,我们到阳台说说话吧?”

苏筱丹正躺着难受,赶紧坐了起来。

他们并肩坐在阳台上,阳台上一个圆桌,两个沙发,是给客人白天坐在这里喝茶赏景的。

阳台面对着一座小山,漫山遍野的各种野花争相绽放,白天看去就如一幅画。可惜,夜晚除了山的轮廓,花是看不到的,微风袭来,裹挟着淡淡的花香,徐徐而来。

覃枫从旅行箱里拿出一瓶红酒,从房东厨房找来两个高脚杯,各倒了一些,拿过其中一个杯子,递给苏筱丹:“喝点酒,或许能睡得香。”

苏筱丹本不喝酒,想着能睡得好些,就接过酒杯抿了一口,发现这酒还挺好喝,就慢慢品着。

“筱丹,一直没有问过你,为什么选择做医生?”覃枫打破沉默。

“可能是因为爸爸妈妈,”苏筱丹想了一下说,“他们出车祸后,我妈妈在抢救室里面抢救了两天两夜,我就站在外面,眼泪都哭干了,恨自己没有特异功能,把她救活,除了哭,我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想做一名医生,是你那时候就有的念头?”

“是,好像也不是,印象中,小时候家里好像住过一个受伤的哥哥,看着他那么痛,我就想着我要是医生就好了,可以不让他那么痛。”苏筱丹遥望夜空,记忆的阀门慢慢打开,脑海里浮现起多年前的画面,只是画面朦胧,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那个受伤的哥哥,后来怎样了?”覃枫注视着苏筱丹,真希望她能认出眼前的自己。

“不记得了,后来,他伤好了,就悄悄走了,爸爸妈妈找了他一天,也担心很久,我也难过好久。”

“那你见面还能认出他吗?你还记得他叫什么名字吗?”

“不记得他叫什么了,见了面也估计认不出他,我都记不清楚他长什么样了,我那时候还小,估计他见到我,也未必认得出我。”

“如果他见到你,一定一眼就认出你。”覃枫回道,没有挑破这层窗户纸,知道他在她的心里还留下依稀的记忆,就足够了。

“但愿吧,我那时候把他当哥哥,以为会永远在一起,谁知道后来他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么多年了,不知道他回到自己的家没有?过得好不好?”苏筱丹一手端着酒杯,一只胳膊支在桌子上,手撑着下巴,眼睛藏着星光,凝视着远山,喃喃自语。

覃枫不说话,看着眼前的苏筱丹,记忆里浮现出一幅画面:六岁的苏筱丹一双小手捧着汤碗,小心翼翼地,慢慢走到他的床前,后面跟着她的爸爸和妈妈,老鸡护小鸡似的紧紧跟着她,以免她被烫着。

那画面一直刻在他的脑海,时不时会浮现出来。

转眼间,斯人已逝,他们的女儿即将成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只是,近在咫尺,他认得出她,他却只存在她遥远的记忆里。

“他,应该过得不错,”覃枫低声说道,见苏筱丹转头奇怪地看着他,又赶紧补充一句,“你们当初那么照顾他,他一定会很健康地在一个地方好好地活着,才不会辜负你们的牵挂。”

那晚,他们喝着酒,畅谈了很久,直到天际泛白,才回屋躺下,沉沉睡去。

第二天下午,他们接着旅行,覃枫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要他尽快赶回去。

与覃枫分开后,苏筱丹也回到Y国,准备办理毕业事宜,接到自称是她姑姑和姑父的律师电话,要她去M国,说有事要谈。

苏筱丹暂且先飞到M国,去见姑姑和姑父的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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