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夏去秋来,窗外的银杏树已经黄了一大片。风吹过,银杏叶随风飘落,落在树下、廊下、也有片片落在陆子衿的桌案前。
陆子衿正伏案誊写诸葛亮的《出师表》,她神色专注,字迹娟秀。锦苑正站在一边磨墨。
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鸟叫声,陆子衿停笔抬头朝窗外望去,银杏树下正蜷缩着一只黄鹂鸟,正不断哀鸣。
陆子衿放下笔,起身朝外走去,来到银杏树下,捧起地上的黄鹂鸟,仔细查看才发现鸟的翅膀上有一个咬伤,猜测它遭到了其他动物的袭击。
“锦苑,去拿止血药!”陆子衿吩咐道。
锦苑应声离开,陆子衿小心翼翼捧着黄鹂鸟朝着廊下走去,黄鹂鸟突然振翅飞起,直接飞过院墙。陆子衿见状连忙跑出府邸,来到院墙之外。
院墙外,是一条狭窄的道路,不远处的林间掩映着一个八角亭子,亭子上写着藏心亭。
陆子衿捡起一根黄鹂鸟的羽毛朝着周围看一眼,没有任何黄鹂鸟的踪迹。
正当她惋惜的转身要离开时,林间传来一阵黄鹂鸟的鸣叫声,陆子衿循声一步步朝着鸣叫的方向走去,只见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衫的少年背对着他,手里正握着那只黄鹂鸟。
“请把黄鹂鸟还给我。”陆子衿走到少年的身后。
少年闻声转过身,一张俊秀的脸庞,细长的眉眼犹如黑暗中闪烁的星辰,高挺的鼻梁让他的脸部轮廓更立体,薄厚相当的嘴唇微微上翘,透着一抹笑意。
他是唐瑾川,吉安侯唐明淮的二儿子,年约十二,听闻湖中有金色鲤鱼,便来瞻仰,却不想一只黄鹂鸟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的肩头,他刚要放飞小鸟,就听到女子柔美的声音,回头一看竟然是个**岁左右的女孩,一身青色裙襦,肤色白皙犹如一个瓷娃娃,圆圆的大眼透着几分灵气,她正盯着他手中的黄鹂鸟。
“鸟儿属于天空,应该给它自由。”唐瑾川说着将黄鹂鸟放飞到空中。
陆子衿连忙惊呼:“不可以,它受伤了。你这样放飞它,它会死。”
唐瑾川一愣,再回头望向黄鹂鸟,发现黄鹂鸟扑闪着翅膀还没有飞多远,便跌落在草丛中,陆子衿赶忙冲向草丛,捧起黄鹂鸟。
唐瑾川这才发现黄鹂鸟的翅膀上的血渍。
“我不知道它受伤了。”唐瑾川略显自责的说:“还好,它伤的不重。”
唐瑾川说着从身上拿出一个香囊,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瓶子,打开倒出褐色粉末,涂抹在黄鹂鸟的翅膀上。
“这是什么?”陆子衿好奇的追问道。
“蒲黄、三七粉,可以止血。”唐瑾川一边解释,一边拿出一个白帕子将翅膀缠绕起来,手法非常利落。
“它没事了。”唐瑾川颇为自信的说。
陆子衿伸手抚摸着黄鹂鸟的翅膀,看一脸唐瑾川:“你怎么会随身携带草药?”
“有时舞刀弄剑,难免会弄伤自己,随身带着草药就不必麻烦别人了。”唐瑾川将药瓶递给陆子衿:“每日一换,效果很好。”
陆子衿摇摇头:“不必了,你留着用吧。我家里有药。”
唐瑾川将药瓶塞给陆子衿,笑着说:“我的药跟你药不一样,是西域特有的刀伤药,效果奇好。”
陆子衿见唐瑾川这么说,也只能收下药瓶:“谢谢你。”
“这些药不多了。这样吧,三天之后我再给你送一些来,你在这里等我。”唐瑾川一脸诚挚的看着陆子衿。
陆子衿看一眼手中哀鸣的黄鹂鸟,再看一眼唐瑾川点点头:“有劳了。”
唐瑾川与陆子衿分别后,便径直回了府邸。唐府坐落东城,占地数亩地,建筑主体以黑白为主,青瓦为顶,亭台楼榭别具一格,整个府邸宽敞而又颇有格调,处处都彰显着唐家的声望与地位。
唐瑾川走进垂花门,络绎不绝的侍从、侍女纷纷向他行礼问安,唐瑾川只是微微一笑,穿过长廊和大厅、厢房,径直来到庭院。
庭院很宽阔,鹅卵石铺路,汉白玉砌成的楼阁倒映在池塘中,池塘中的荷花朵朵盛开,四处更是绿草茵茵,鸟语花香。
突然一支箭径直朝着唐瑾川射来,唐瑾川侧身躲开,箭死死钉在他身后的柱子上。
唐瑾川顺着射箭的方向望去,唐锦城再次举起弓箭朝着唐瑾川射来,唐瑾川一跃而起,再次躲过唐锦城射来的箭。
唐瑾川看准机会,三两步冲到唐锦城的面前,一把夺下他手中的弓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搭箭拉弓对准唐锦城的脑门。
唐锦城抬眼冷冷看着唐瑾川,没有丝毫畏惧之色。
唐锦城已经年过十岁,他与唐瑾川虽然是一母同胞,长相却大相径庭,皮肤黝黑,凹陷干瘦的面颊,鼓凸的眼睛显得有些冷漠,鹰钩鼻子,方嘴唇,五官整体一看,显得有些丑陋。
突然一旁传来叫好声:“好!二弟的反应越来越迅猛,三弟你不认输都不行了。”
唐凌风拍着手,朝着唐瑾川和唐锦城走来。
唐瑾川这才放下弓箭,风轻云淡的说:“三弟的箭法见长。我但凡迟疑一点,都逃不过你的箭。”
唐凌风笑着说:“二弟多虑了,三弟还是有分寸的,算准了你一定能躲过箭。你看,不出所料吧。”
“刚才但凡我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只怕不仅仅是受伤这么简单了。”唐瑾川想到刚才的一幕,依然心有余悸。
唐凌风见唐瑾川不悦,笑着说:“二弟,你是哥哥,对三弟要包容一点。”
唐瑾川无奈一笑。
唐凌风拍拍唐瑾川和唐锦城的肩膀,满脸骄傲:“三弟,你二哥的箭法,你该服气了吧?”
唐锦城冷冰冰看着唐瑾川:“箭法我不如二哥,单打独斗他未必能赢过我!”
“三弟,你二哥拳脚功夫,你又不是不清楚。何必非要跟他比试?”唐凌风劝阻道。
唐凌风比唐瑾川年长十岁,长相帅气,眉宇之间多了几分稳重。唐锦城自小跟着他习武,可谓得他真传,他当然明白他的优缺点,不想他却始终不是唐瑾川的对手。
唐凌风欲再次阻拦,唐锦城已经拿起一把剑刺向唐瑾川,唐瑾川见唐锦城执意比试,顺手拿走唐凌风腰间的配剑,挡住唐锦城的攻击。
唐锦城加重手中的力道朝着唐瑾川袭来,一招比一招狠辣,他集全身的力量刺向唐瑾川。
唐瑾川在强大力道的逼迫下,不得不连退两步,眼见唐瑾川无回击之力,唐锦城的嘴角浮现一丝笑意。他乘胜追击,开始攻击唐瑾川的下盘。
唐瑾川眼见唐锦城来势凶猛,也不再避让,他迅速调整呼吸,握紧手中的剑,反守为攻。
唐锦城瞬间感受到剑气所带来的威力,就在他试图攻击之时,剑朝着他挥来,唐锦城躲闪不及,剑从耳边划过,一缕头发瞬时落在地上。
唐锦城一惊,再回头时,唐瑾川以泰山压顶之势逼近,唐锦城从怀中掏出一把飞刀扔向唐瑾川,唐瑾川躲闪不及,左臂被划出一道血痕,瞬时血染白衣。
“住手!”
一个严厉的声音传来,唐锦城和唐瑾川闻声连忙收起刀剑,毕恭毕敬的朝着来人望去,唐夫人带着几个侍女大步走来。
唐夫人年过五旬,丝毫不显老,面部稍有发福,更显慈爱,眼神中带着一股坚定,让她平添了一分威严。
唐凌风朝着唐夫人行礼,道:“母亲,您怎么来了?今日天气炎热,您身子弱,不宜在外走动。”
“身子再弱,也不能让我天天躺着吧?”唐夫人转脸望向唐瑾川,看着他胳膊上的伤口,微微一蹙眉:“过来,我看看。”
唐瑾川走到唐夫人的面前,唐夫人看着他胳膊上的伤口,拿出自己的帕子小心翼翼包裹起来,一边包扎一边心疼的数落着:“我一再说,舞刀弄枪的时候要小心,你看看还是受伤了!”
唐瑾川笑着说:“这点小伤不碍事,阿娘不必担心。”
唐夫人看着唐瑾川懂事的样子,摇头叹口气:“你啊,自从习武以来受了多少伤,阿娘看着心疼,以后再让我看到你受伤,我可不许你再习武了。”
唐夫人嘴上说着埋怨的话,手下还是利落的给唐瑾川包扎好伤口。
“阿娘放心,以后我会小心,不会再受伤了。”唐瑾川安慰着唐夫人。
唐夫人看一眼唐瑾川,目光转向唐锦城,责问道:“我平日里怎么教导你们?我一再重申,我们唐家人要行得正坐得端,做事要光明磊落!你作为唐家的人,怎么能暗箭伤人?你可知道万一命中要害,后果有多严重?!”
唐锦城看着怒视着他的唐夫人,不由低下头,紧握着剑的手微微颤动,半响才回道:“孩儿是情急之下才会自保,并不是有心伤及二哥。”
唐夫人皱着眉头:“你的心思我会不明白?锦城,以后若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你就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我权当没你这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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