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温逾雨虽然很早就躺上了床,却迟迟没有睡意。
不知道是冻着了,还是淋了雨,早上起来时,眼前一片混沌朦胧。温逾雨精神不济,第一回踩着铃声进教室。
上课也昏昏沉沉的,左耳进右耳出,在课本上留下一串她自己都看不懂的奇怪字符。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温逾雨趴在桌子上,被慕纤纤叫醒,“哎,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刚刚数学老师来过了,准备叫你的,看你在睡才没叫。”
温逾雨压根没听清,只胡乱地点头。
中午放学,温逾雨出了校门,买了药。
只是药效见效慢,课间时她依旧昏昏欲睡。
只似有若无地听到慕纤纤和她说话。
“数学老师弄了一个班级的数学小组的一对一结对,成绩好的带一下成绩不好的……”
很快敲响了上课铃,是数学课。
“结对小组彼此认一下人……”数学老师说完,找了一些和试卷同类型的题目,在黑板上板书好:“等会这些题我会找人上来讲。”
温逾雨永远对题目有反应,强撑着打起精神。
都是压轴题,如果是试卷上的原题,她倒还能下笔。
题目一变化,温逾雨便觉得茫然。
正咬着笔帽,对着题目绞尽脑汁。
某一个瞬间,她的身边好像站了一个人。
层层叠叠的阴影斜打在她身上。
紧接着,她嗅到了一点清凉的薄荷香。
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心跳就已经无声地漏了一拍。
抬起头,像是慢动作一样,她看见意料不到的身影,停在她的桌前。
——谈屿辞。
那一瞬间,像烟火初绽。
温逾雨捏紧笔,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他站定,撩起眼皮,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是你啊。”
攥紧的手腕猛地松开了,温逾雨整个人都木。
人是有趋利避害的本能的。
就好比,她从来不敢奢求,他会知道她。
可眼下,他竟然真的知道她。
“你叫什么?”他又问。
温逾雨大脑所有的思绪都清空,跟着他的话语走。
“……温逾雨。”
这句话说完,某种渴望冒出了头,温逾雨哪怕知道这样没有必要,但仍然几乎冒犯地仰起头,直视他,一字一顿。
“温度的温,逾期的逾,雨季的雨。温逾雨。”
希望他能记住。
话落,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瞬间没了。
温逾雨垂下眼睑,余光中她甚至能看见,她的指尖在抖,幅度不大,但她觉得格外明显,匆匆把手藏在桌下。
几乎是藏好的瞬间,她听到眼前的人,重复了一遍。
“温逾雨。”
声音极低,近乎喃喃自语,但她却听得很清楚,连大气都不敢喘。
下一瞬,又随口一句。
“挺配你的。”
顺着风捎到她耳朵里。
温逾雨移开视线,收拾着本就整齐的桌面。
她虽然没有照镜子,却能感觉到热意从脸皮弥漫出来,脸颊和耳廓烫得难受。
全部都因为他的一句话。
他说,名字挺配她的。
所以他认为,她适合这个名字。
不说是赞赏,但起码是肯定。
但,温逾雨从来没敢奢望,从他这里会得到这么一句话。
可能是紧张了,笔盒被不小心撞翻,“啪”地一巨声,原本整洁的桌面一下子铺满文具。
温逾雨把面前的文具都抓起来,匆匆塞进笔盒。
桌面上便只剩下一把透明的塑料尺,散落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好是离她很远,但离他很近的桌边。
温逾雨咽了下口水,伸出手,在他的视线里,小心翼翼地抓住那把尺。
只是不知道手湿,还是在他的目光下,怎么都坦然不了。塑料尺就像粘在桌面上一样,怎么扣都扣不起来。
越着急越没用。
视线里探过来一只冷白修长的手腕,虎口那儿坠了颗黑痣。
在她手里格外困难的事,他却完成得轻而易举。他随手捡起直尺,定在半空,“给。”
温逾雨反应过来,伸出手腕,“…谢谢。”
谈屿辞没直接给,指尖捏着直尺,瞥她一眼:“问个问题。”
声音极低,又慢,好整以暇的样子。
“……什么?”
“我长得很凶么?”
“……”
许是她的忪愣太明显了,谈屿辞抬了抬眼睑,漆黑的眼神仿佛能看破一切,声音挺慢:“你不敢抬头看我。”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温逾雨心如擂鼓,得咬紧牙关,才能让一切不暴露出来。
无声地深呼吸,一次两次三次……
无数次。
才终于第一次在他的目光里抬头,和他对视上:“……不凶的。”
他挑了下眉梢,声音捎着几分怀疑,“确定?”
他有双很好看的眼眸,眼眸狭长,眼尾上挑,是冷感的长相,却因为倦怠,不怎么露锋芒。
可是此刻,他抬了眼,攻击性便显现出来。
锋利得近乎单刀直入。
几乎用了毕生的演技,她才控制住脸上的表情,点头,“确定。”
他定定地看她两秒,也不说信不信,整个人重新恢复懒散。但没把直尺给她,而是随手把直尺丢进她的笔盒里,“啪”地清脆一声。
动作自然随性,衬得她的百折千回、万般隐藏格外明显刻意。
像破洞一样,昭然若示。
她几乎怀疑他看破了她的一切。
数学老师踱步走了过来,“温逾雨,我看了你的试卷,成绩不太理想,才78分。明明很多题都是基础题,这次只是稍微多了点变换,你怎么都错了?高一基础太不牢了,平时多补一下基础……”
数学老师的到来,把她从那种正面和谈屿辞接触的紧张中解救出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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