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他被黄毛罩了。
周玉满脑子都是这件事，先不说对方人品怎样，足足两天，偶遇他打架已有两次。
更何况连混混都害怕他。
感觉更像搅进麻烦中一般。
“同学，等会清洁伤口会有点疼，你忍着点。”医务室老师温柔道。
周玉收回思绪，点了点头。
在消毒水触碰到伤口时，他整个人激灵。疼得他嘴唇微微颤抖，双拳握紧。
“伤口有点深所以会比较疼。”医务室老师快速地清洁伤口，将铁钉留下来的铁锈清理掉，用酒精棉球反复消毒创面。
“你伤口深，我已帮你简单消毒，但是你还是需要跟你爸妈说去医院看看，毕竟铁砧已生锈，怕有破伤风。”
医务室老师收拾下东西，转头一一跟周玉说了细节。
等周玉离开医务室已是晚上七点。
天已漆黑，路边只有零丁几盏路灯照亮。
他叹了叹气，今天的钢琴课泡汤了，回家后不知道怎样跟妈妈交代。
而且背后的伤，是否真的要去医院？
自己涂点消毒水应该也行，可是患上破伤风可不是小病。
路程不算远，回到家时爸妈已在。
妈妈依旧在厨房，留意到周玉回来，从里面拿着一张传单高兴地跑出来。
“老公，周玉你们看！”
周铭刚洗完澡，听到自己妻子的声音，走了过来。看到对方手中的报纸，接了过去。
周玉也凑了过去。
“这是？”上面是征婚。
周铭指着报纸打趣道：“你看中他了？”
刘晓翻了白眼，翻了下报纸的一面，“是看这面，明日城中举行钢琴比赛。”
“明日就举行报名比赛，现在知道会不会太晚。”周铭问道。
“晚什么晚，截止是今天晚上六点，我看到报纸后就立刻报名了，时间刚刚好！”刘晓得意地挑了挑眉，“而且这里还写了有音乐大学老师做评审，等会还能教教周玉更好。”
“先前有老师说收周玉为徒弟，你怎么不答应。”
刘晓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做徒弟有什么用，那老师我了解了，级别不高。只不过是想看中儿子的天分，到时候为自己博个好名声。我家儿子适合更好的老师！”
说完她转过身摸了摸周玉的脑袋，“儿子，你今晚记得练习钢琴，明日拿个第一回来。”
周玉望着报纸上的比赛，感受着后背的疼痛。
拿出笔想跟妈妈说背后的伤时，抬起头引上妈妈期望的眼神，犹豫半会。
【好。】
见到妈妈开心，周玉拿起书包回到房间。
等待外边传来脚步声，他悄悄推开房门，留意到妈妈在厨房，爸爸回了房间搬动东西。
他咬咬牙，尽量减轻步伐走出房间，来到平时存放药品的地方。翻找了下，里面只有一盒止血贴和消毒水。
他全部塞进口袋，打算今晚洗澡后进行消毒。
在他准备回房间时，周铭搬着自己电脑走了出来，见到悄咪咪的周玉，疑惑问道：“怎么？”
周玉摇摇头，双手插进口袋准备回房。
这时，刘晓放在桌面的手机响起。
她匆匆忙忙擦了擦手上的水，瞧见父子站在这，也没理会，拿起手机接听。
“喂。”
“是周玉妈妈吗？”
“是的。”刘晓视线看向周玉，“请问您是？”
“我是周玉的班主任，今日医务室的老师告诉我说周玉放学的时候受伤了，是铁钉插进后背，挺严重的。我想着打电话跟你说说，让你带周玉去看看医生，免得染上破伤风也不好呢。”
班主任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刘晓望着周玉的眼神变得震惊，“好的老师，我问问他，谢谢您。”
跟班主任寒暄几句，刘晓关掉手机。
她看向周玉，神情严肃，“今天放学后你干嘛了，不是去上钢琴课吗？”
周玉神色慌张，取出自己的纸笔，【发生了点事。】
“什么事？”刘晓询问，“什么事让你连钢琴课都不去了！”
“你别吓坏孩子。”周铭推了推刘铭，转身对周玉说：“跟爸爸说说。”
周玉对上周铭眼睛，半响在纸上写：【我摔倒了……】
“你为什么刚回来不说？”刘晓不悦道，“我看看伤口。”
周玉垂下眼眸，脱下校服，把背露出来。
背后的伤口呈现出来，只见白皙的皮肤上粘上干涸的血迹，轻轻掀开医用胶布，伤口展现出来，受伤面积不大，却很深。
“感觉伤口不是很严重。”刘晓说。
“什么不严重，刚刚班主任也说铁钉，还是去看看医生比较好。”周铭瞪了自己的妻子，拿起手机电话最近医院的公众号，发现病历号都没有了。
他换成远一点的医院，还是没有号。
“今天没有号了，只能明天。”
“什么！”刘晓赶忙否决，“明天不行，明天有钢琴赛。”
“一场钢琴赛而已，钢琴赛重要还是儿子重要。”周铭不管对方，直接预定了明天最早的号，“听我的，明天先去看医生，后面的再说。”
刘铭想要反驳，却看到自己丈夫警告的眼神，收了嘴。
简单吃了晚饭。
爸爸在客厅鼓捣着买了五年的电脑，嘴里还念念叨叨：“这电脑真卡，内存都满了，删了很多资料还是没效果，还是要买一台了。”
“买什么买，能用就行。”周晓收拾完桌面的餐具，听到周铭的话，直接拒绝。“家里没钱！”
“上次儿子钢琴比赛的钱呢，还有我每个月的工资呢！”周铭有些恼怒，直接扔下电脑，靠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
“家里的开支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后你儿子深造钢琴不用钱啊，那些钱不存起来以前要用的时候咋办，靠你？”周晓双手叉腰，怒吼。
“以后以后，每次你都是说以后，当初我就说了量力而行！”周铭周围烟雾缭绕，听到自家妻子的话，生气地把身旁的垃圾桶踢翻。“这个电脑我买定了！就我这破电脑运转比同事的慢，上次开会……”
周玉关上房门，把所有的吵架挡在门外。
按照平时妈妈也不会反驳爸爸的话，应该是明日无法去钢琴赛，她心情烦躁。
每次都是这样。
他都习惯了。
他换了下睡衣，蜷缩在床上。
-
“周玉，周玉。”
周玉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妈妈站在床边。
“起来啦，我们早点去医院看病。”刘晓从旁边拿起校服递给了周玉，一把拉开窗帘。
窗外太阳才刚升起，楼下已传来小贩声音。
周玉看了下闹钟，才六点。
他疑惑地看向刘晓，做了手势。
【妈妈，这么早去医院？】
“是啊，我们早点去，回来还能上学和参加钢琴赛。”刘晓高兴道，“昨晚钢琴赛主办方听了你参加的比赛，可以把你安排到最后，时间大概晚上七点，刚刚好！”
周玉：……
行。
这都行。
他们提前达到医院，医生都还没上班，苦苦等了一个半小时才看上医生。
打了破伤风针和清理伤口后，他就离开医院去往学校。
他进课室时刚好早读结束，跟班主任打了招呼就会自己座位。
“周玉。”林芬悄咪咪走了过来，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周玉。“这是史龙师兄给的，对方让我传话，你的书脏了没办法擦干净，只能找了他们上学期的书。书是一样，但是你做的笔记没了。”
周玉将书本一一从塑料袋中拿出来，随便翻了下，果然崭新的。
“你没有笔记咋办，我的要不要给你抄？”林芬关切道。
【不用。】
周玉思索了下，继续写道：【先前的我已在笔记上写好，等会我重新再写一遍就行。】
“那好。”
史龙师兄给了他足足五本书，有两本还是重复的。
幸好昨天急着去上钢琴课，也没把所有书带上。
整理了下书，周玉有些疲惫地打了个哈欠。
忽然窗外伸进了一只手，直接按住他的脑袋，吓得他僵在原地。
“哈哈哈小哑巴。”
清脆的男声从旁边响起，周玉转过头，引入眼帘的还是对方一头黄毛。
他着实不理解，学校一直在乎学生仪容仪表，为何到赵河却放过他一头黄毛。
“咋了，毫无精神的样子。”赵河瞧见对方桌面上的书本，其中一本封面还有一个名字【史龙】，切了一声后，弄乱了周玉的头发，收回手慵懒地靠在墙壁上，“你的伤怎样了。”
周玉稍稍惊讶。
【没事，今早去看医生了。】
“行啊，下午去逃课吧。”说到逃课赵河眼睛一亮，“隔壁开了一家游戏店，全场优惠。”
周玉听到对方的话，闭上了眼睛，生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默默翻开笔记，将笔记重新记回书本里。
“喂喂，去不去啊。”赵河一把抽掉他的笔，“本大爷是带你去开心开心。”
“去哪里开心啊。”背后传来询问声。
“当然是……”赵河高兴地转过头，见到教导主任后嫌弃地闭上嘴巴。
教导主任甩了甩手中的鞭子，赵河和周玉他都认识。
一个万年学校第一。
一个打架斗殴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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