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足无措:“那我……谢谢你?”
“谢什么呀,寻人之长,我很喜欢呢!”时诉铃被她逗得一乐,这才又天真俏皮小步跑来,还边说着,“快走快走,两位尊主一会儿受冻了该骂我了。”
他们应燃了火或灯,在黑暗中一眼就可看到那个几分亮堂的洞口。向楚潇微微颔首,等她来到身边时与她同往黑暗中的星光里去。
来到索桥之初,远远的就看见白京墨在洞口像她们挥手,腕上垂下的红绸飘飞。
向楚潇看他的样子没有下午的落寞了,应也是白杳谙乘剑带他时劝了好些。事实也是,按时诉铃所说的本就不关他的事,妖鸟落枝已是要攻击众人,躲不开这支剑,又如何躲得开接下来铺天盖地的火球。
她记得前些年在青鸟的摘星楼看书时偶然看过一句:飞禽化妖,伤人往往得一而止。
时诉铃出声应他,引向楚潇侧目。她还未来得及描摹她的轮廓,这人已经飞了出去,鞋底哒哒踏过铁索桥,朝微光外的青衫人奔过去。
向楚潇长睫轻颤,步伐款款跟上。
她听见时诉铃朝白京墨道:“来了来了,柳叶大人,宵明君和二小姐呢?”
白京墨表现地极为礼貌,又仍带着点人间逍遥客的自在少年气。青纱红稠,金绣抹额,在他身上体现出来便是极为和谐潇洒。
也难怪青鸟里许多女修、女弟子都钟意他。
他露齿微笑:“师父和孟尊主进去探路了。早年玉夙城不是请我们固了符文吗,下的是死咒,按理来说那鸟不应该出得来。但后来,师父发现有处地方经山中狌狌啃噬符文就淡了下去,鸟是从此出来。自然,我们也可以从此进去。”
时诉铃点头应好,随后转身朝她招手。
向楚潇似乎能感知到,时诉铃对他的确是不同的,有了她的笑容和话语,甚至向楚潇都从此看见了眼前人理性沉静的光辉,是穿过她的眼眸。
而连带着她的笑容都是不同,与河水映出的荡漾笑容天差地别。
此刻,他们站在一起。
向楚潇突然有了种被戏耍的感觉,不过低头间,却意识到这念头生出得实在没来由。
细细掐算,小时诉铃也有十六七了,还说不准未寻个伴侣就是为了等白京墨来解懂她的心。
这女孩像是一汪清潭,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到尽头,看见她的心思看见她的底细,看见她未经世事的笑容,看她风雨无阻的幸福,饶是如今都只像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装着满怀憧憬与不可语人的心事。
向楚潇想着:时诉铃与她的心上人,两人身上有着种同样的,针锋相对的气息,总是无比勾人的。青衫剑客,许早已在她心中驻足不知多久;若她是他,定会珍惜这么个人的。
短暂出神,再抬头时时诉铃已经靠近了几步。
时诉铃在向楚潇抬头一瞬间恰好开口,还叫她有些心虚地吓了一跳,见她动作也被惊了一小下,随后意味深长地笑道:“哎呀殿下,你不用怕,白虎山里……额,虽然我没去过吧,但有两位尊主,应该问题不大……”
她顿了顿,沉默着思索了一阵:“怎么这么一说……我有点心慌呢?”
向楚潇想反驳,但还是憋着笑听完了她的话。她就想问一句:谁问你了??
“我可不像某些人一样,”向楚潇嘴角噙着笑意,抬手想捋头发,却只有清风缠过指间,“走吧,慌什么,我在呢。”
她有些不好意思,手中搓着袖子。
对面白京墨似乎是饶有兴趣的样子,倒也不急,只待二人视线重新落回他与他身后的洞口时,才引着她们进去。
山洞内,两侧石壁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其上飘着几张末端燃烧的黄符,火焰窜动着,带起一阵阵热浪,向楚潇同时诉铃跟在白京墨后头走着。小小的长道中,难免些压抑,七拐八拐便见到了剩下两位尊主。
白杳谙坐在地上,一腿屈膝,手臂懒散搭在上头,目光柔柔软软曲至地面,发呆良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孟霜远召出了她的灵宠——一只眉眼冷酷的豹子。豹子此时乖乖趴在地上,孟霜远就合眼坐在它的大屁股上。豹子也眯着眼睛,长长的胡须随着呼吸颤动着,直到有脚步声靠近,它才敏锐地睁开了眼。
向楚潇:“……”
身边两人早已见怪不怪,向楚潇甚至不可置信地多看了两眼,又多看了两人几眼。啊?所以是说,看着这么狠戾的豹子,如此强悍的灵宠,用来……当,屁垫?不不,还是屁股对屁股的那种屁垫?
此时,白杳谙注意到几人的到来,目光投来。他微微一笑,扶墙站了起来,下意识一收手臂。白京墨或许想唤,但看见孟霜远在休息,想叫又不敢叫。
白杳谙同他视线对上,意会地点点头。于是少年安心了。
大抵因为见到人,豹子敏锐,轻轻动了两下身子,将孟霜远挪醒了。她醒了后见四双眼睛都落在自己身上,明显有些不耐烦,左脚后抬踢了豹子一脚。它还未来得及委屈,孟霜远便站了起来,将它收回了袖中指头大小的匣子中了。
见有三人还看着她,她表情不好,态度更差地对时诉铃:“看什么呢?你有事?”
向楚潇下意识去看时诉铃,竟有些好奇她的态度。
时诉铃一如既往地未出乎她所料。她闻言只急忙摆手又摇头,迅速干净利落解释:“不不不不,我错了。”
向楚潇:“……”
白京墨:“……”
好一个能屈能屈的姑娘。
孟霜远白了她一眼,一扶发髻转过身去不再看四人,而是对那持续神游的白杳谙简洁道:“既然月神尊主到了,我们就早些下去,不然再晚那鸟就又出山,到时候还不若不来。”
不知是御剑累着了还是等待很久,向楚潇总觉得宵明君怪怪的。长久以来,这样不知在思考什么的严肃深邃的眼神总会惹得她多想几分。
白杳谙朝着另一侧看了眼,微微颔首。他倒也不废话,一言不发地走去那侧。白京墨顺着边闪过去,三人也就跟着去了。
只见白杳谙微微凝神,抬起手,宽大袖管中闪出一道短刃,以极快的速度极利的锋芒冲下去。一瞬间,石板炸开,碎石子炸开漫天,沙土飞扬。隔着几步的距离,向楚潇甚至感觉到有一阵妖风吹来了,紧接着是极为幽深怪异的味道,不难闻,倒出奇有些淡淡的香气,这倒与猜想中的不同了。
同样一截泛着金光的绳子从白杳谙的袖子中溜出,由他控制着,一端极灵活地搭在石头上,另一端探下去,同样牢固地打结。
为什么都放袖子里了?向楚潇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滑稽的问题,也与时诉铃的声音一同在脑海里响起。
时诉铃是在她耳边小声呢喃:“宵明君的袖子好像能装下整个世界一样。”
白杳谙从石壁顺手揪了两个燃烧符扔了下去,几秒以后炸开“噼啪”声音,底下极深的地方亮起一个光圈。做完这一切,白杳谙才转头对众人嘱咐:“一会儿我先下去看看,将脏东西除干净再回来喊你们下去。”
众人点头,只有白京墨有些犹豫。他思忖半天,还是开口:“师父,要不我跟您去?”
白杳谙看他一眼,却未言,明显的拒绝与警告。
他抓着绳索闪身隐入黑暗,后径直滑下去了。同样的几秒后,传来了带着回声的落地声,夹杂着点踩水声音。
白京墨略显焦急,只有分毫,不过他还是抢一般动作利落地抓着绳索滑了下去。
向楚潇有种感觉,见他眼中是种旁若无人,空明澄澈,含着有所顾忌的热血气,却也没有她身边的人。
身边人看了看孟霜远,又看了看她,最终对孟霜远试探着开口:“二小姐……要不,我先下去?”
孟霜远不作回应,冷冽的眸光闪去别处,算是默许。
于是时诉铃略显无奈地看回她一眼,舔了舔嘴唇,像是有些害怕的样子。
向楚潇心想自己果真猜的不错,任谁第一次进天下闻名甚至可当作本最完整的书的白虎山,怕都是会有几分错神。更何况是这么个未经风波的小姑娘。
想着万一白杳谙师徒万一先行探路,虽然不大可能,但万一的万一时诉铃先一步下去后看到的是黑暗和邪祟,怕不是更要害怕地不知所措了。
要不还是她先下去吧,哪怕做不了多的什么,也至少可以保证不离开。
向楚潇上前了两步,看时诉铃还在小洞边犹豫地吞着口水,而底下那片光亮又的确看不到任何东西。趁着孟霜远开口训人以前,向楚潇先道:“要不我先下去吧,替你看看。”话毕,她清楚地看到时诉铃的脸上浮现了一抹喜色,嘴角扬起地如何也压不下去,就差鼓掌叫好再敲锣打鼓好生踹她下去。
她还未欣喜点头同意,却听孟霜远懒洋洋开口了,带着点刚醒的困意:“怎么?顺绳子滑下去都这么难吗?要麻烦月神尊主去给你探路?”
时诉铃立马抓上绳子:“是是是,我错了。”然后“嗖”地一下,一阵风似的过去了,还未等向楚潇的手替她挡上洞口上磕头的石头。
向楚潇严重怀疑孟霜远刚才能揪着她的衣领给人撇下去,不然如何这个反应,倒还真有几分滑稽。
“嗖——啪。啊!”
底下传来一声惊呼,再往下看时发现时诉铃站起来,在小小光圈里揉着屁股仰头向上看。
所以她……怎么着?掉下去的?
这么高的地方她不会有事吧?但看她的模样,的确很难让人相信她有恙。
向楚潇看下去,洞口轮廓以外看不见的地方,一只手伸了出来,指间缝隙挂着红绸。于是时诉铃自然地伸出手,躲去一旁了。向楚潇轻轻抿唇,倒也几分替时诉铃高兴。
如今上面,她不好说令孟霜远先行,像是恐惧的推脱,又不好意思让孟霜远垫后,总不太礼貌,好是纠结。早知道方才就拦了时诉铃,自己先下去了。
好在,孟霜远开口:“你先下去吧,我垫后收符,如何?”
向楚潇微微点头,抬手挡下石头,整个人抓着绳索滑下去,稳稳落地。
待她下去不久,身边是水声荡漾,还未转头一道空然出现的水门又凭空消失,恢复如初,而一抹湖蓝端庄走出,发簪仍正。
底下可见三人,一片空旷,只余远处一条散着绿光的河流缓缓流淌着,有形似与萤火虫的生物飘飞着,尽是点点绿光。
不见宵明君。
向楚潇看向时诉铃,她还在悄无声息地揉屁股,想必是真摔疼了。她轻声问:“没事吧?”
时诉铃发现有人关注她突然变得有些尴尬,悄悄收回了手,面色不好地摇了摇头。向楚潇见此也没再多问。
此时,白京墨忽指间夹其一张符纸,轻轻吹送了一口气,符纸上端燃了起来。火焰凌空画了个圈,绕指点向远处。他指向远处,对众人道:“看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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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妖山除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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