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砚想起那些时不时在梦里造访的东西,心里对图腾这个东西的玄乎程度又打上了一个问号。
他的梦和那些看到的幻觉会不会也和那个图腾有关?而传说是不是真的和图腾有直接的关联,而不是刚好碰巧出现?
随着这些想法一一开始罗列,脑海里的那些猜测也逐渐变得清晰。巧合多了也就变得不再是巧合,但现在没有权威性质的证据可以证明这一切的真实性,除了他和林序阳这两个事件中的知情者外,鸳鸯湖似乎就只是人们印象中的那个约会圣地,不曾变过。
推理似乎到这里陷入了僵局,贺砚垂眸盯着林序阳,嘴角不知不觉扬起一抹弧度。
不管真相如何,他和林序阳现在已经摆脱了那个诡异的图腾,是好事。他们可以不再因为那个传说而误会对方的企图,他们可以让对方感受到彼此的真心实意。
这样就够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贺砚也将早上医生的嘱咐放在了心上。
他望着林序阳的目光过于专注,以至于林序阳望过来的时候,他还在愣神。
鸳鸯湖周边的草丛被运土的卡车压倒了一茬又一茬,熟悉的蛐蛐声很遥远,似乎是在在湖对面的那片小树林里远远传来,传入耳中回荡的声响让他们想起了曾经在鸳鸯湖的种种回忆。
明明才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却遥远的像是过了几千年那样。谁都不知道鸳鸯湖存在了多少年,但贺砚和林序阳站在湖边时却有种站在了时间长河的过去的错觉。
那个过去似乎很遥远,遥远到让人无法轻易窥见真假。
蛐蛐声由远及近,湖面上也开始变得不平静,几只认熟的夜莺低低飞过还未被土包覆盖的湖面,在上面和湖水嬉戏。
林序阳比贺砚先回过神来,他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扬起一抹相似的弧度,“该走了,明天还要上课,夜宵也要早点吃完。”
“好。”贺砚愣愣的,不知有没有回过神来。
他跟在林序阳身后安静走着,靠近宿舍楼的路灯更加明亮,虚化了两人的影子。吵嚷的人声也逐渐清晰,颇有人气的宿舍楼里回荡着嬉戏或者音乐的声音,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古老斑驳的回忆逐渐模糊,贺砚感觉自己好像刚从遥远的过去走回来,慢慢走进了现代化朝气蓬勃的喧闹中。
他眼眸里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林序阳走在他的前面,背影却决绝的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不自觉加快了脚步,想要追上林序阳。林序阳本来走就的不快,距离贺砚也只有几步的距离,忽然被贺砚从后面狠狠撞了一下,撞的他生疼。
“……贺砚,你怎么了?”
贺砚像是才回过神来一样,愣愣看着站自己面前的林序阳。林序阳抬头看着他,表情有些疑惑和不解,似乎还有些微微的恼怒,以为贺砚是故意来撞自己,想引起他的注意。
贺砚眨了下眼睛,周围的景致才开始慢慢变得清晰,他的视线从林序阳脸上缓缓移开,抬头看向不远处空无一人的电梯空地,有些恍惚。
林序阳刚刚不是已经走到了电梯那块地方吗,什么时候又跑到了自己面前?
他恍惚过头,林序阳见他状态不对,下意识抓过他的右手查看。
贺砚的右手背上没有出现图腾,排除了那个特殊的可能性。林序阳顿时松了一口气,忍不住笑着道:“我看你是今天忙过头了,早点上去吃完夜宵睡觉吧。”
贺砚听完他的话应了一声,等林序阳走过去按完电梯后,他才蹙着眉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心下越发困惑。
他明明记得林序阳刚刚已经走到电梯前要去按电梯了,背影还看起来很决绝,怎么又立刻和他撞到了一起?
自己的意识是在什么时候变得不清晰的,是在刚刚吗?
明明早上医生才和他说过自己没有任何精神问题,只是思虑过度产生的幻觉。但贺砚觉得自己像是忽然得了严重的ADHD一样,精神极度不集中,走神的厉害。
他在原地缓了两秒才跟了过去,林序阳按的电梯已经到了,先走进去帮贺砚按下了开门的按钮,等他进来。
贺砚走了进去,站定后才发现自己手上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林序阳拿走了,只剩两袋比较轻的零食。
林序阳拿着袋子的手被勒出两道清晰的红痕,藏在衣袖下的手筋暴起,看起来很用力在使劲。
贺砚立刻俯身拿走了他一只手上的东西,顿时轻了很多。
“你什么时候又拿走了,我怎么不知道。”
林序阳意外看了他一眼,关切蹙着眉道:“贺砚,刚刚在鸳鸯湖的时候我不是和你说了我来拿吗,你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贺砚愣了一下,有些无奈道:“是吗,那应该是我昨晚没睡好的缘故,今天老走神。”
林序阳听他这样说顿时红了脸,没有细想贺砚话里的含义。早上贺砚起的比他早,但醒的时候两人是抱在一起睡的。
他清楚记得自己睡前背对着贺砚,不知道怎么后半夜就滚到他怀里去了,姿态还异常亲密。
本来这事林序阳就没想起来,两人本就因为图腾消失的事情尴尬了一天,而他更是完全把这些小的事情抛在脑后了,全是在想着怎么面对贺砚。
现在想起来林序阳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他的睡相特别不好,喜欢滚来滚去,有时候睡在枕头上醒来的时候头已经滚到了床尾,枕头被他踢到了床边,而被子更是直接不知所踪。
如果贺砚是被他打扰到才睡不好,那他会很内疚。
贺砚想的和林序阳完全不是一回事,他昨晚没睡好纯粹是因为图腾消失加上幻觉梦境的困扰,并不完全是被林序阳的睡相影响到的。
只不过他醒来的时候发现林序阳躺在自己怀里的时候的确是有些开心的。
这件奇怪的“走神”事件被贺砚一句话揭了过去,转头就和林序阳嘻嘻哈哈上了。
回到宿舍后林序阳专门把今晚两人挑的东西拎到了贺砚桌上,那些都是林序阳问出来的,贺砚喜欢的东西。
贺砚笑着说了声谢谢,林序阳听完笑着抿嘴没说话,像是觉得很不好意思,他又转头给其他两个人宿友也拿了夜宵吃。
宿舍熄灯的时间是十一点,几人赶在熄灯前吃完了。林序阳洗的很快,贺砚在他后面进去的,临进去时还刻意拍了拍林序阳的肩,示意他早点休息。
林序阳以为他想对自己说什么,还很期待,没想到只是让自己好好睡,不自觉失落了一下,但又很快笑了起来。
他回复贺砚道:“好,你也要早点睡。”
时间过得飞快,才上了一周的课又要放国庆了,许多人在上课前狂欢,下课后欢呼解放。
林序阳拉着行李箱站在教室门口等着谁,贺砚在他后面出来,手上也拉着一个行李箱。
这是两人开学以来第一次分开,林序阳在走之前特意写了一封信给贺砚,打算分开时拿给他。
两人会有一周的时间都见不到面,比起手机短信可以及时联络到彼此,林序阳还准备了点东西给贺砚看。
他将自己认识贺砚以来的所有复杂感情写成了一封信,塞到了自己做成的立体书里。
这封信几乎就是表白一样的东西了,他不敢和贺砚当面挑明,就是想试探他对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态度。
他承认自己极其的谨慎没有安全感,但他更害怕自己的这份感情会将他和贺砚的友情冲刷殆尽。
所以他没有在信里明说,他只想知道贺砚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这本机关书他做了一周,从图腾消失回校的那天晚上就偷偷在床上开始做了。
为了不被贺砚发现,他还专门挑他拉帘子睡着的时候才开始动手。贺砚这一周和以往不大一样,时常会忘记和自己相处时的一些事情。他告诉林序阳,自己回去要去看医生,应该是失眠了,并且还说自己以前就有这个毛病,让林序阳不用担心。
但林序阳怎么可能不担心,要不是国庆需要回家,林序阳真的很想陪贺砚一起回他姥爷姥姥那,然后一起陪他去看医生之类的,只要和贺砚待在一起,他什么都愿意。
但国庆是这学期难得的长假,因为林序阳本质上是个恋家的小孩,家里人也很希望他回家,加上贺砚也一直劝他回家看父母,他最后还是选择了回去。
贺砚走近了,垂眸笑着看他,低声道:“你怎么还不走,不用赶飞机吗?”
“不急,我有东西要给你。”
林序阳说完就拿出了礼袋,几乎是同时的,他塞进了贺砚的手里,结巴道:“那、那什么,你一定要回去再看,里面是我做的一个小礼物……”
“真的吗?”贺砚眼睛微微睁大,笑的很开心。他忍不住想拥抱一下林序阳,但想起两人现在的关系,只好停下动作,改手撩了一下他的耳朵道:“我很开心,谢谢你序阳。”
“谢什么谢……”林序阳一直记着贺砚的那份好,所以觉得自己做的这些和他比起来有些微不足道,但也总归是个心意。
虽然这个心意里隐藏着自己的某些小心思,但他自己在做的时候是真心实意的在开心和期待。
期待贺砚看完之后会是什么表情,会不会激动地立刻打电话来和自己说些什么。
一想到这些,林序阳就止不住的期待,虽然只是短短七天,但因为两人以往的黏糊劲,所以这七天显得特别的长。
“我知道了。”贺砚揉了揉他的头,低声道:“那就国庆后见?”
“好……”
林序阳抬头看着他,继续道:“你要是无聊了也可以和我联系,那什么……”
“如果可以,给我打视频电话也行的……”
“还有,你去看医生要告诉我结果,要是……”
林序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贺砚紧紧抱住了。他像是酝酿了很久,最后只是道:“我知道了,结果我会和你说。”
“但我不会无聊的序阳。”
“我只会想和你打视频电话。”
“还有煲电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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