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河瞥了陈榕儿一眼,“他自言自语,你这么激动干什么?这孩子就这毛病。”
陈榕儿:“......”
陈河很自然地问她:“你看见沈尚离开正堂,具体是什么时候?”
陈河的这句问话成功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陈榕儿:“我记得那么清楚干什么?我又不在乎他。”
那倒的确是不在乎,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二黑对明朗道:“我昨日看到一团黑气在沈家上空笼罩,所以一整晚都守在这儿,想必,你也受到那团黑气的影响了吧?比如,噩梦。”
明朗立马捕捉到关键信息——整晚都在这儿!
他瞪大了眼,急急上前一步,二黑:“诶,打住,别激动啊,我没看见凶手,子时一过,我就不知怎么的睡着了,再醒来,就是沈大成的那一声鬼哭狼嚎。”
明朗疑惑,睡着了?
他紧着陈河的话问沈大成和陈榕儿,分别与沈尚有什么仇怨。
陈榕儿嗤笑一声:“沈学一家又穷又爱显,难道不该讨厌吗?还什么事都要我家帮衬着,什么都要从我家拿,我家欠他家的啊!”
沈大成则是凶恶地瞪着眼,像只异变的凶兽:“不止是他,所有人都该死!他们全都是势利小人!只有我家是最老实本分,最淳朴和善的!”
陈河摇头嗤笑道:“好一个淳朴和善。”
“我那是逼不得已!是他们欺人太甚!”
“所以你就无辜了?”陈河冷冷地凝视着他。
沈大成如鲠在喉,喉头动了几下没有说出话来。
沈中卫走进来,将一只杯盏递给明朗,明朗:“这是什么?”
“沈尚的酒杯。”
“哦,不用了,沈大成没有在正堂里下毒,沈尚的杯盏里定是不会有毒的。”
沈中卫听罢,垂眸略一思索,然后举步就往外走。
明朗叫住他:“酒棚里也不用查了,那毒用银针试不出来。”
沈中卫只好作罢,双手环胸往门框上一靠,继续当他的门神去了。
明朗沉吟片刻:“我们得......剖尸。”
此言一出,众人再次愕然。
“什么?”陈榕儿直接惊叫出声,“那这么一来,沈尚岂不是连个全尸都没有了?”
陈河目光犀利:“你在乎?”
“我、”
这再怎么说,也是件超出人道主义的事,但凡长了颗心的,都不可能全然无知无觉。
“舅舅他们不会同意的!”
明朗摇头,不同意她的观点。
沈学虽虚荣懦弱,但讲理,难的是沈大娘,此人是胡搅蛮缠、惹是生非的一把好手。
他将目光投向陈榕儿,此人虽趋炎附势,但本性不坏,甚至可以说单纯到透出一股子傻气,又偏偏伶牙俐齿、能说会辩,由她去说服沈大娘,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你去说。”
陈榕儿眼眨了两下,“又是我?你们找不着别人了是吗?我不去。”
明朗微笑:“你确定?”
“当然,他到底怎么死的,谁杀的,我一点儿也不关心。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关心了?”
她说罢双手一环胸,靠在了另一侧的门框上,将头扭向屋外,用后脑勺拒绝与明朗对话。
和沈中卫成了一对对称的门神。
明朗好整以暇:“你扇他的那一巴掌,留下的血痕呈现淡紫色,明显也是有毒的,如若不能排除他先中毒后中刀的话,那你也是有嫌疑的,等会儿宁门主来了,我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你可是会被带回霄门接受审问的哟。”
陈榕儿愕然回首,怒视着明朗,很想扑上去把他挠个大花脸。
明朗一侧头,视线从她身旁擦过,正看到宁明远带着一堆人朝这边走来。
明朗:“哟,宁门主来了,我这就去和他说说。”
陈榕儿平生最恨受制于人,尤其是穷人。
“行了!”她烦躁得头发都要炸起来了:“我去还不行嘛!”
明朗擦擦被她喷湿的脸,笑容不减,微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有劳了。”
陈榕儿幽怨地瞪着他,恨恨地出门而去,把步子跺出很大的声响。
宁明远不解地看着陈榕儿的背影,无法理解这是个什么走法。
他撤回目光,开门见山地询问陈河验尸结果,陈河简单地汇报过,一丝多余的废话也没有。
宁明远点头道:“凶手可有端倪?”
明朗:“目前另有一毒浮出水面,如若沈尚是先中毒后中刀的话,那么下毒之人便是凶手,我们需要剖尸。”
宁明远微微抽了口气,眼里闪过一丝惊诧。
他许是没想到这二人竟如此恪尽职守,惊诧转瞬即逝,很快恢复淡然,了然哦了一声,继而将身旁一个身姿挺拔,眉宇之间和沈中卫有着如出一辙的正气的青年往前让了让。
“这便是方才举全门之力,选出的此次案件的负责人,至于苦主一家,我们要带回霄门。”
青年一脸胡须,块头很大,与陈河有过之而无不及,一身粗布短褐,袖口紧束,连武器都比同门威武上许多。
他用力一抱巨石一般大的拳头,声如洪钟道:“霄门左主萧明寒!见过诸位!”
他的声音低徊,穿透力极强,震颤人心。
沈中卫脚后跟一并,立正站好,抱拳道:“见过左主。”
在箫明寒的对比下,沈中卫的声音简直能称得上是轻声细语了。
忽菜园方向传来一声哭嚎,众人不约而同往后院的方向看去。
沈大娘跌跌撞撞地跑到小路入口处,指着这边破口大骂:“陈河!你这个天杀的,你不得好死!”
几个霄门装束的人冲来将那年老身弱的女人按住。
女人被迫跪在地上,仍旧不依不饶:“你就不怕我儿的阴魂去找你吗?!你看见了吗,他就在你身后,他就在你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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