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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都是和萧苟差不多大的，一个个青涩稚嫩的脸庞，穿着校服，假装不经意地从办公室的门口路过，然后刻意地把脑袋往办公室里撇了撇，速度快到连萧苟的脸都没看清楚，又低着脑袋故作无事发生的走开。
实在是超绝演技。
傅宴华隐隐觉得有些烦躁，但还在可控的范围里面。
萧老师低头喝了口茶，嘴边的笑意怎么压都压不住，她看了眼一旁已经有些坐立难安的萧苟，主动提议道：“要不我们在着先聊会儿天，让孩子自己出去逛一逛，就当提前熟悉一下环境好了。”
傅宴华不语，只看了萧苟眼。
萧苟脸上的期待和向往明晃晃地摆在脸上，连演都不演了。
傅宴华淡淡道：“想去就去吧。”
萧苟惊喜万分，说：“真的吗？那我去了！你不要生气啊。”
真实的不要生气，坐在位置上老老实实等你的回应，那那双无辜的眼睛紧紧跟随着你的一举一动；虚假的你不要生气，嘴上说着，腿已经跑出八百米远，假装很在意其实心早野到哪里去都不知道了。
傅宴华不说话，低头喝了口茶水。
略烫。
“听说萧苟以前没上过学，我在想是不是放到高一去更好一点，不然容易跟不上进度，也更容易出成绩。”萧老师建议道。
傅宴华只是思考了一下，就拒绝萧老师的提议，他送萧苟来读书不是指望萧苟考个285、911光宗耀祖的，只是觉得不应该，不应该在读书的年纪在外面奔波，萧苟应该有更广阔的天空，别人的没的，傅宴华会送到萧苟面前，别人有的，萧苟更应该有。
“萧苟不需要出成绩，我对他有别的期待。”傅宴华缓慢道，轻轻眨了下眼睛：“如果读高一，萧苟的年级有些大了，可能会觉得不自在，就高二吧。”
萧老师在纸上写写画画，几笔过后，开玩笑道：“看来有个问题用不上了。”
“什么？”
“为什么选择我们学校的理由，因为你知道的，如果有的选择，大部分家长还是希望孩子去更好的学校，比如隔壁一中，傅先生明明有能力，但是还是选择了我们学校，个人觉得很好奇所以想问问，现在看来也没必要了。”
傅宴华哑然，其实当时傅宴华有让萧苟自己做选择，是去师资更好的一中还是离家近的，萧苟想也没想就说：“我喜欢离家近的。离家近回家方便，书在哪里都可以读的，我不挑。”
作为一个不那么合格的家长，傅宴华妥协了。
“因为离家近。”
萧老师愣了下，有些意外傅宴华的回答：“冒昧地问一下，你和萧苟是什么关系？”
“校长说是亲戚，但是我看你们俩不是一个姓，当然我只是问一下，觉得冒犯的话可以不回答。”
“是，家属。”
“他是我家属。”
270
萧苟出了门不知道去哪里，绕了半天走到操场上坐下，看学生在外面拉练，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鸭子叫。
“你是新来的？”
萧苟回头，四目相接，是个高高壮壮皮肤黝黑的鸭子，不对，男生，怀里抱着个沙袋，脸上表情严肃。
萧苟有些害怕的起身，默默离男生远了点。
鸭子嗓浑然未觉萧苟的抗拒，撸起衣服下摆擦了把脸，一张脸搓的黑红黑红的，几步上前走到萧苟边上坐下。
“坐啊，站着干嘛？”
萧苟嫌弃人家身上的汗味，又不敢明说，只好苦唧唧坐在人家边上，双腿合的紧实，力求在有限的距离和男生拉开距离。
“你怎么离我那么远啊？靠近点，我有点事要问你。”
萧苟已经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撇下傅宴华往外跑了。
“洋葱说今天班里要来一个新同学，是你啊。”
萧苟只能点头。
鸭子嗓大大咧咧地把手里的沙袋扔到地上：“你原来在哪里读书的啊？怎么突然要转校了。”
萧苟认真纠正：“我原来不读书的。”
男生：……
鸭子嗓干笑两声：“你可真幽默。”
萧苟更是尴尬，连着笑了好几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吗？那我可真幽默。”
男生：……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鸭子嗓告诉他班上哪个老师的作业一定要交，哪个老师喜欢在课上跑出去上厕所，哪个老师和哪个老师是一对，学校门口的阿叔早上今天过来卖茶叶蛋，买的多了阿叔还会笑眯眯地再送你两个。
萧苟则告诉对方，那家便利店的烤肠最干净卫生，哪家便利店周几有活动，哪里的冰糖葫芦不好吃，大爷老是喜欢给人吃烂果子脾气差还喜欢骂人。
鸭子嗓听话钦佩万分：“萧苟，你好厉害啊，这都知道。”
萧苟摸了把头发，有点子自恋在身上：“还行吧，一般般一般般。就是有点生活经验，不多就一点点。”
傅宴华找到人的时候，萧苟已经完全不嫌弃对方身上的汗味，和男生勾肩搭背，已经快到结义那一步了。
傅宴华脑袋有些痛，喊了句：“萧苟 。”
萧苟回头，笑在脸上放大无数倍。
“傅宴华。”
傅宴华勾手，示意萧苟过去。
萧苟高高兴兴地和新朋友告别：“我走啦，我老公叫我了。”
鸭子嗓：……？
有点不对劲，再看看。
271
晚上，萧苟难得没有坐在客厅的地板上看新出的偶像剧，而是煞有介事地把自己那个满是毛边的帆布袋扔进洗衣机里，随后从傅宴华的书房摸了两只带包装盒的钢笔出来，认真地定了第二天的闹钟，还给自己热了杯牛奶。
傅宴华皱眉，有些不理解萧苟的行为，靠在门框上看了半天，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道：“萧苟，明天不上学。”
萧苟忙碌的动作一停，眼里透着股迷茫：“可是明天周一。”
“手续还没完全落好，你周三上课。”
萧苟藏不住事，想说的都直接写脸上了，一张小脸恹恹的，嘴巴撅的能提开水壶。
傅宴华心里不舒服了：“喜欢上学？比在家里看电视，吃炸鸡，喝牛奶还喜欢？”
萧苟叹气：“你不懂，人总是要读书的，哪里能一直看电视，吃炸鸡，喝牛奶。”
傅宴华心头一阵无名火起，偏偏还拿萧苟没办法，笑两声算了。
272
凌晨三点。
傅宴华揉了揉眼睛，滴了两滴眼药水，静静等着眼珠那股刺痛感过去，这几天忙着解决萧苟学籍的事，公司的事情压了好几天，攒到现在才处理完。
不算晚，空出的时间明天刚好够送萧苟正式上学。
拉开书房的抽屉，一张破破烂烂的A4纸边上是几块巧克力。
傅宴华面不改色地塞了一块进嘴里，很廉价的味道，傅宴华舌尖微微挑了下，舌苔上满是黏腻的巧克力，很烦人。
面不改色地回味了几秒，还是难吃，也不知道萧苟从哪里搞来的，硬要当个好东西宝贝兮兮地分他一半。
傅宴华喝了口水，拿着那种破破烂烂的A4纸下了楼，摸到萧苟的房间，房间里静悄悄的，萧苟像是睡熟了。
没开灯走到萧苟床头，手刚放到萧苟床头，东西还没放稳，被窝里传来萧苟幽幽的声音。
“这是什么啊？”
早就料到萧苟没睡，傅宴华反应冷静地出奇。
“你的新账单。”
萧苟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拉灯揉了下眼睛，拿过A4纸细细看了两遍，脸上的表情变化莫测，从讨厌到不解再到讨好，只用了区区十几秒的时间。
“这是什么意思？”
萧苟指着A4纸上两个大写的作废，直愣愣道：“这是什么意思？”
傅宴华笑了两声，短促又轻浅，说：“猜猜看。”
萧苟仰头，用一种天真的语气道：“我欠你的钱不用还了？”
傅宴华淡然：“猜对了。”
萧苟思考了两秒，只问了句：“为什么啊？”
因为我蠢。
傅宴华眼底青黑还是很明显，他深吸了口气，昧着良心道：“因为你塞给我的巧克力很好吃。”
萧苟大为震惊：“啊？巧克力那么管用啊。”
说罢赶紧又从枕头底下又摸了两块递给傅宴华：“我这里还有。”
傅宴华接过巧克力，犹豫片刻后开口：“你自己吃过没有，巧克力。”
萧苟：“没有。本来给自己留了两块，刚刚也给你了。”
傅宴华默了默，没说什么，把巧克力塞进睡衣兜兜，塞好了站床头，静静地看着萧苟。
果然，萧苟下一秒就开口，语气里带着股苦恼：“我去上学万一成绩考不好怎么办？”
熬到现在不睡，脑子里原来在想这个。
傅宴华冷笑两声：“能怎么办？滚回来看电视，吃炸鸡，喝牛奶。”
“成绩不好也可以看电视，吃炸鸡，喝牛奶吗？”
“成绩不好也可以看电视，吃炸鸡，喝牛奶。”
“披萨呢？”
“也可以吃。”
“冰激凌呢？”
“也可以。”
凌晨的傅宴华格外有温柔，耐心的回答小狗的每一个问题，然后伸手一掌把萧苟摁回被窝。
“闭嘴睡觉吧，别上学第一天就迟到了。”
满意地重新躺会被窝里，睡意袭来，萧苟眯着眼睛困倦道：“那好吧，我困了，傅宴华晚安。”
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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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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