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秋跟秦政从警局回到小区,周围只有路灯在幽幽亮着。
站在小店门口楚秋从兜里艰难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如今他两个胳膊都受伤,显得十分可怜。
秦政站在他旁边,将钥匙拿过来利落开门。
一道黑影忽然从旁边扑过来,其势之快让人来不及反应,那道黑影目标明确直奔楚秋而去。
就在楚秋还呆愣在原地时,秦政大手一抓,直接扼住对方命运的喉咙,当即就要往地上摔。
“慢着——”楚秋大叫,用手去拦秦政。
在黑影闪动间他看到一抹深邃的幽绿,是翡翠那只小黑猫!
“翡翠!”楚秋开心起来,从秦政手里抱过黑猫。
“小心点你身上的伤。”秦政说。
好在翡翠非常乖巧,静静窝在楚秋怀里不动弹,像一只玩具小猫。
与它往日的高冷完全不同,可能是因为它亲眼目睹同伴被杀害,而楚秋出现解救了它们,导致小猫现在彻底对楚秋放下戒备。
门打开,灯随之亮起来。
秦政看着楚秋怀里的猫道:“你要是把它带回家就一定要给它洗个澡,流浪猫身上很脏,还有寄生虫。”
“如果你想收养它就要带它去打疫苗驱虫,让我看看它是公猫还是母猫。”秦政上手拉开翡翠的后腿,端详了一番,“公猫,还得给它蛋割了。”
翡翠腿猛地一抽,头埋在楚秋怀里。
楚秋表情有些懵,但仍然点头。
秦政见他那副模样叹口气,伸手将翡翠捏着后脖颈拎过来率先走进门。
“你手不方便,我来给它洗吧……”
秦政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视线扫过柜台,意义不明地勾了勾嘴角。
楚秋抬头看他表情,一如既往,不死心地指指相框,此地无银三百两道:“我丈夫。”
“哦。”无意义的词,秦政拎着猫不置可否,没什么表现。
楚秋也不好再说更多,实在是秦政没给他发挥空间,但凡对方多问一句,楚秋就可以把二人婚恋史描述一下,然而现在,无处着力。
楚秋将门合上,转身后秦政已经从楼梯上去了,背影看着冷硬无比。
楚秋懦懦地跟着上去。
俩人一个在浴室跟主人翁一般洗着猫,一个跟客人一般靠在门口。
水声冲刷着沉默的壁垒,翡翠显然不愧是一只审时度势的好猫,任秦政搓扁揉圆也不吭一声。
“谢谢你……”他怎么老跟秦政说谢谢,不过细数的话秦政还真是帮了他不少忙。
秦政闷头洗猫不回应。
“我是很真心的,你是我来到陌生城市遇到的第一个好人。”
秦政心里冷笑,好人卡。
楚秋再次重申:“因为我的性格不好,所以我没什么朋友,但是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我想问,”楚秋鼓起勇气:“你愿意做我的朋友吗?”
这算什么,小学生交朋友?现在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不会说这么老土的话了吧,他懊恼。
果然,秦政同样没有回应这句话。
楚秋内心正纠结着,秦政嚯的起身,惊了楚秋一跳。
还好秦政只是拿起旁边洗手台上的沐浴露,不是来打他。
翡翠忽然吃痛叫了一声,楚秋迈进去踢了踢秦政。
“喂,你不要拿我的猫撒气啊!”
秦政反手抓住楚秋的脚,弄他一脚泡沫:“现在倒是你的猫了,它流浪的时候不知道受过多少伤,叫过多少次呢。”
不大的浴室里俩人一蹲一站,楚秋的脚被秦政握在手中,另一只手拎着湿身的猫。
他单脚站立,身体没掌握好平衡,摇摇摆摆就要往旁边倒去。
楚秋的胳膊下意识就要伸出去撑住自己,下一瞬落进一个宽厚的怀抱之中。
一个干燥温暖的胸膛,楚秋埋在其中,仰起头来一脸凌乱。
秦政用胳膊揽着楚秋的腰,这会终于开口,贴着楚秋的耳边道:
“我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的,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恶魔低语,一定是!
楚秋一只手搭在秦政肩膀上,越过他的背脊与地上的翡翠对上眼,他多少有些欲哭无泪了。
但紧接着秦政又说:“你见过哪个人对不是朋友的人那么热心,感情这么多天了我在你眼里还是个陌生人?”
他懒懒看楚秋一眼,扶着他站稳。
楚秋羞愧,楚秋无地自容,他对人与人之间的交往确实一窍不通,大多数时候都是逃避的状态,唯一跟他成为朋友的就是蔡涛,还是因为蔡涛这个人足够主动与热情。
“不是陌生人,只是我不能确定……”楚秋低着头道:“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态度。”
秦政看着楚秋黑发后露出的耳朵带着几分红色,舔了舔犬牙道:“就普通朋友呗,还能是什么。”
“那就好,那就好。”楚秋喃喃,彻底松了一口气。
秦政将猫冲干净,又将混乱的浴室打扫的整整齐齐,甚至溅到水的墙壁也给擦了一遍,看得楚秋直咂舌,这恐怖的洁癖与执行力。
不仅如此,他还用吹风机把猫吹干,一条龙服务十分暖心。
翡翠从一只看不出脏污的黑猫变成一只绝对干净的黑猫。
“你今明两天就不要洗澡了,免得伤口碰到水发炎。”秦政细心叮嘱楚秋,又把从医院带回来的药给他分门别类。哪些药什么时候吃,吃多少甚至都写在一个纸条上。
“换药的时候叫我就行了,别自己瞎捣鼓,反正你也有我电话号码。”秦政说,最后还不放心的问:“记住了吗?”
楚秋抱着软软香香的翡翠乖乖回他:“知道了。”
秦政看看楚秋又看看他怀里的猫,扔下一句:“那我走了。”
转身就走,利落地像飘走一片树叶。
楚秋仰倒在自己的床上,将猫肚子埋在自己脸上,下一秒立刻弹起来。
“嘶——”他忘了自己的背摔在地上过,这一躺奇痛无比。
今夜必定是个不眠之夜。
秦政这边下楼的步子很快,走到门口时又再一次看见柜台上那碍眼的相框,脚步顿了顿,接着伸出一根手指,“啪叽”一声按倒那个相框,以正面朝下的姿势趴着。
眼不见为净,秦政的心情终于舒爽很多。
但依然没有抵消楚秋看着他防备的态度和那句“我丈夫”的冲击,但秦政本身对于这件事还是保持怀疑态度的。
毕竟哪个蠢货会让自己貌美如花的老婆一个人漂流在外,外面豺狼虎豹那么多,楚秋一个弱男子怎么能没人保护。
秦政从电梯里出来,刚掏出手机,楼道里的灯忽然亮了。
他家门口蹲着一个身影,随着灯亮慢慢站起来,在空旷的楼道里显得格外萧瑟。
秦政瞬间头皮发麻,发麻的原因并不是害怕,而是他忘了一件致命大事——他儿子!
秦小弟幽怨地看着他爸,脸上满是委屈与愤怒:“你怎么那么晚还不回家?”
秦政靠近他,不答反问:“你没带钥匙?”
“我早上忘在桌子上了,”秦小弟扑过来捶打他爸,“你怎么那么晚回来!要饿死我吗,呜呜呜我以为我要去流浪啦,你是不是去给我找后妈了?”
秦小弟说话颠三倒四,秦政揽住秦小弟一把把他抱起来扛在肩上开门进屋。
充满歉意地一一解释:“有事忙忘了,没想到你没带钥匙,爸对不起你,也没找后妈。”
秦小弟回到家敲门没人,去楚秋那也没人,在家门口蹲到深夜,心里别提有多害怕了,觉得自己就是没人要的小孩。
他趴在秦政怀里哭着说:“我好饿啊……”
秦政知道他不是因为饿了才哭,只能怜惜地擦擦他的眼泪和鼻涕泡。
“我给你做肉丝面加两个荷包蛋好不好?”
秦小弟抽抽噎噎说:“好。”
他从秦政身上滑下去,把忘在桌子上的钥匙拿过来放进背包最里层。
可能是觉得自己都是初中生了还哭特别不男人,又迅速跑进卫生间去洗脸。
秦政看他一通忙碌,叹口气围上皮卡丘到厨房烧水煮面。
正煮荷包蛋呢,秦小弟过来依偎在秦政身边,一只胳膊环住秦政的腰。
他脸虽然洗过了,但眼睛还泛着红,怯怯地抬头看秦政。
语气里还带点不安全感:“你去哪了啊?”
秦政说:“你楚哥,一个人跑变态家里,把别人打晕了,自己也晕了,进医院又进警局,一天挺折腾的。”
秦小弟惊讶问:“楚哥怎么那么猛,所以你是去英雄救美了是吗?”
秦政笑:“不算,你楚哥厉害,自己就解决了。我就是个陪跑的。”
“可是你在的话楚哥就不会那么害怕了。”秦小弟说:“那我就原谅你那么晚回家吧!”
父子俩在厨房里静静等面煮开,半晌后秦小弟轻声说:
“爸,如果有一天我不能叫你爸爸了,你一定要跟我说,不然我会很伤心,也不要突然抛下我,我会自己离开的。”
秦政把面倒出来,用膝盖顶了顶秦小弟道:“说什么呢,你不叫我爸叫谁爸?想当逆子吗你!”
“秦风,我永远不会抛下你,我们可是老秦家的船和帆,在一块才能开的远。”
“嗯!”秦小弟重重点头。
“快来吃面,不小心盐放多了,你等会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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