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妍集团。”
唐尧匪夷所思，望向查旬，“这正妍集团不是前段时间给学校捐赠器材的那家集团吗？怎么会给我寄东西呢？”
唐尧再仔细一瞧面单上的内物备注，全是数竞书，他惊喜交加，让查旬快过来看。
从唐尧一再的催促和急促的语气，能感受得到他此刻的兴奋、激动，特别急需要一个人和他分享这个时刻。
查旬握着水杯，应邀走过来，近距离看清唐尧脸上的表情。
像这种大起大落的情绪，在一惯冷静克制的人身上是很难出现的，一旦出现，就会产生一种丰富而奇特的魅力，以致查旬的目光一直看在唐尧脸上，移不开。
“你说这正妍集团怎么会给我寄书呢？而且怎么知道我是数竞生？”
唐尧再次朝查旬发问，不是觉得查旬知道，是希望他和他一起推测这突如其来的馈赠背后的原因。
查旬内心门清，这书就是他让查妍妍的助理寄的，但他故作不知。
“哥哥，现在快递是你的了，我可以拆了吗？”小白莎的耐心快用完了，小手扒拉着箱子边缘。
“还不行，莎莎。”唐尧语气坚决。
查旬和白莎同时看向他，眼神里写满了“为什么？”
“收件人虽然是哥哥没错，”唐尧解释，神情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审慎，“但‘飞来横财必是祸’。别人无缘无故给我寄价值几千块的书，还对我的情况了如指掌，这本身就透着蹊跷。对方是正妍这样的大集团，行事更需谨慎。万一背后有什么……算计，以我们的处境，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唐尧弯腰，指着寄件人信息，“这里有寄件人电话——周特助。我先打过去问清楚。如果解释不通，或者感觉不对，就直接拒收退回。”
算计？
查旬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几本书而已，唐尧未免谨慎得过头了。
不过，从查旬那双深邃眼眸中流露出的柔和，却清楚地表明：他对唐尧这份不贪图小利、遇事冷静分析、懂得规避风险的态度很认可。
唐尧深吸一口气，照着单子上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听筒里传来一个利落的女声：“您好，正妍集团总裁办，我是周敏。”
“您好！请问是周特助吗？我是林城八中的学生唐尧……”
查旬就站在唐尧对面，距离很近，能隐约听到听筒里传来的声音。
周特助办事干净利落，很让人放心，但她有个致命缺点，是个声控，听到好听的声音，她会忘记正事。
所以查旬必须留意。
“唐尧？”周特助的声音似乎顿了一下。
“是的，林城八中，高三的唐尧。我刚刚收到了八个从正妍集团寄来的包裹，里面是很多数学竞赛相关的书籍……”唐尧清晰地说明情况。
“哦，唐尧……” 周特助的声音忽然拔高了一点，带着一种……惊喜？甚至是活泼，“啊！你的声音…听起来真舒服！”
“啊？”唐尧猛地懵了。
方才利落、专业、带着疏离的精英腔调，怎么突然……透着一股…花痴般的雀跃？这真是总裁特助？
唐尧下意识再次核对一遍拨出的号码，没错啊！
果然！这女人又犯老毛病了。
查旬不动声色，飞快给周特助发去两个字：专业！
唐尧压下心头的怪异感，确认道：“周特助，您确定是您寄的吗？请问为什么给我寄这些书呢？您又是怎么知道我地址的？”
唐尧必须问清楚。
查旬发完短信，再故意“咳”一声，以提醒对方他在场。
唐尧瞥查旬一眼，意思别人在讲重要电话，你这样发出声音打扰，很不礼貌啊！
查旬接收到唐尧的目光，却只是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望向别处，仿佛刚才那声咳嗽真的只是喉咙不舒服。
唐尧的重心回到电话上，屏息等待答案。
这次，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又像刚接电话时那样利落、沉稳、专业：
“唐尧同学，您收到的书籍，属于正妍集团‘青年英才培育计划’。该计划旨在支持特定领域有潜力的优秀学生。您的信息由合作教育机构提供，已通过审核。”
“书籍是集团统一提供给本年度入选省队学子的学习资源，属计划常规支持，非针对个人，亦无任何费用或义务。请安心收下。希望对您学业有益。”
查旬听着周特助的回答，心里不由得佩服她瞎编乱造的功夫，这下看唐尧还疑心。
果然！唐尧对有鼻子有眼的、伟大的“青年英才培育计划”信以为真，终于放下戒心，挂断电话，让小白莎：
“拆！”
唐尧留一个快递给小白莎，其他的让查旬和他搬去他房间放，因为戴雅如要回来了，不能让她知道。
唐尧一丁点都没把这件事与查旬联系到一起。他知道查旬在深圳过得好，但不可能好到是集团大少爷。
查大少爷不知道划那头，绕山绕水送温暖，还要当搬运工，但见收礼人脸上的快乐，心情似乎也跟着不错。
戴雅如和白世杰一起回来时，唐尧已经煮好饭。
吃饭时，老规矩，唐尧和查旬坐餐桌这边，戴雅如和白世杰坐那边，小白莎则坐在他们中间。
玩了半天纸箱，小姑娘有些累了，看上去没精打采，但心里始终记着那件事。
见查旬夹了一筷子唐尧炒的那盘西红柿炒蛋吃，她立马开心叫起来——问查旬开心吗？
查旬一脸：“？”
“我给哥哥说你不开心，哥哥说你吃了他炒的西红柿炒蛋，就开心了，你特别好哄。我见你吃了，所以你现在开心了吗？哥哥把你哄好了吗？好看哥哥。”小姑娘扬着漂亮的小脸，天真的问。
查旬握筷子的手微不可查顿了顿，目光看向唐尧，“我好哄？”他拖长了那个充满暧昧意味的“哄”字尾音。
唐尧一直笑着，那批书让他如获至宝，因此对上查旬看来的目光时，他笑得比往常更灿烂，两个浅浅的小酒窝甜得沁人心脾。
“难道你不好哄？”他反问查旬。
在戴雅如和白世杰的目光下，查旬别开了眼神，没有回答唐尧。他在极力压制着某种可怕的情绪。
偏偏吃完饭，送走白世杰父女后，唐尧还来招惹他。
戴雅如去睡了。
晓得今晚唐尧要捣腾那些书，但查旬仍然拿着吉他进来唐尧的房间，还有那套他特别点名的书。
月考结束，他能正常“演奏”了。
唐尧正忙得不亦乐乎，见查旬推门进来，他冲他笑了一下，又继续忙着收拾，压根没空再理会查旬。
查旬也不作声，把那套书放在书桌上，然后从唐尧打开的书包里抽出时樾借的书，塞到书架最不显眼的底层，再将自己带来的同款装进书包。
之后跟往常一样，坐在唐尧的床沿弹吉他，但余光却一直追随唐尧。
唐尧每拆一个快递，拿出里面意想不到的一本书，脸上露出的每一个惊喜，查旬都尽收眼底。
大概半小时后，唐尧举着脏兮兮的两手，忽然往床上一扑，把头凑到朝查旬面前：
“查旬，你给我拍张照，就照我头顶，我想看看决赛完我秃顶没有。据说用脑过度的人容易秃顶。”
“就用你的手机拍吧！我的相素不好，拍了你发给我。”
唐尧跟只小猫似的，说完用脑袋拱了拱查旬的手肘，催他快点。
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让查旬弹吉他的手僵住，指尖悬在琴弦上方。
“快点嘛！”
看查旬不动，唐尧又催，这次，没拱手肘，是轻轻拱查旬的腰。
一种不可言说的触感让查旬僵住的手变成握拳忍耐。
好半晌，似乎控制好情绪了，查旬才放下吉他，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按唐尧说的拍了一张。
“我看看。”唐尧顺其自然就着查旬的手看照片，眉头立紧皱，“这张不清晰！重拍一张。”
唐尧抬眸望着查旬，眨了眨那双美丽又纯洁的心灵之窗，笑盈盈的朝他提要求。
查旬害怕与这双盅惑人心的眼睛对视，它会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克制和忍耐捅穿，暴露出可怕的内在。
他马上别开眼神，站起身来，什么都没说，把他的手机丢在床上，起身回房间。
“哎，你去哪儿？”唐尧飞快用小指勾住查旬的食指，“还没给我拍照呢！”
“自己拍。”
和唐尧的指尖触碰到的那一瞬间，不是电击，但像电击似的那种锐利，奇特，可怕的感觉传遍查旬全身。
若不是身体里流着同一个男人的血液，迫使他不准妄动，查旬敢保证，此刻他一定会对唐尧做点什么。
“我要是拍得到，还请你啊？”
“那是你的问题。”
查旬语气极冷，拿上吉他，撤身出去，手机则留给唐尧。
唐尧：“……”
随即一个鲤鱼打挺翻起来，追去客厅，把查旬的手机还给查旬，玩笑着说，“不拍就还你，我可不敢用你的手机，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我还是用我的，模糊就模糊吧！”
“随你。”
查旬不勉强，如果再和唐尧多说下去，压制的情愫可能会像决堤的洪水，将凶猛地把唐尧淹没其中。
之前他都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今晚会这样，可能是被唐尧拱腰的亲昵的举动把半睡半醒的意识彻底唤醒了。
“你可真不客气，我以为以我们现在的关系你会假装跟我客气一下，说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让我放心用。”人一开心，话就变多，唐尧也不例外，他今晚的话比平时多，性格也活泼很多。
“别解释，我早就习惯你不近人情的性格了。现在我问个最重要的大问题，你必须给老实回答，这次月考，你能冲进前五十名的，对吧？”
查旬根本没有要解释的打算，也没有马上回复唐尧，他微微垂下眼眸，像是在思考，须臾后，才模棱两可说：“会如你所愿。”
说完，查旬便回去房间，关上了房门，像是怕唐尧再追进来。
“那就好！”唐尧忍不住笑一声，“这么急着关门，怕我追你啊！”
校庆过后，月考成绩终于出来。
唐尧满心欢喜期待看查旬排名第几，是不是把他这个年级第一挤下来了。
结果当听到老周宣布成绩排名那一刻，唐尧当即气到气血翻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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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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