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空位。你坐里面,还是外面?”
唐尧意外地回头看查旬一眼,一反常态啊!今天,而且这不让人拒绝的霸道口吻……!!
“里面吧!万一晕车,可以开窗吹风。”唐尧咬着牙回答完查旬,微笑着谢绝了陈晓棠的好意。
然后,坐在了和陈晓棠同排的靠窗位置,把书包抱在面前。
查旬坐外面。
他一坐下来,凭比唐尧大两个号的高大身材,将唐尧严严实实遮住,完全隔绝了陈晓棠看过来的目光。
“咦!你喝这个了?”
坐下,唐尧才注意到查旬手上竟然拿着一瓶营养快线,他惊讶,“还是你一直都喝,只是不喝我买的?”
唐尧的语气活泼且欠欠的,在查旬看来像在故意找茬。实际唐尧确实是在找茬,毕竟他之前给某人买的被人家送人喝了。
这又是查旬没见过的,对别人宽宏大量,对他斤斤计较的唐尧。这样的唐尧对查旬来说,是新的吸引。
查旬拧瓶盖的手顿了约有三秒,滴水不漏压制住悖逆的情愫后,才面无表情将营养快线递给唐尧,“给你的。”
“啊?给我的?为什么?”
“晕车是因为低血糖,喝点甜的,会好点!”查旬的语气硬邦邦。
这可太让人意外了,查旬竟然这么贴心?“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想要我做什么?”
查旬:“......”
片刻后才淡淡说:“要你喝了它,不晕车。”
“就只是这样?”
“我坑过你?”
“那倒没有。”唐尧冁然一笑,接过营养快线,“只是,这是你第一次给我买东西,我可不得小心谨慎,而且连瓶盖都拧好了。”
查旬:“......”
陈晓棠默默听着唐尧和查旬的对话,美丽的脸蛋越发阴沉得紧,从查旬来后,唐尧越发不搭理她,所有心思都放在了查旬身上。
唐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查旬那瓶营养快线的功劳,车子连续转了几个急弯,他竟然没有一点要晕车的感觉,反而觉得精神状态极好。
“晕车吗?”
车子又转了一个急弯,查旬看唐尧闭声不说话,他启唇问,并把他时常戴的降噪耳机递给唐尧,“听点音乐,分散注意力。”
“不晕。想说话。”唐尧答。
“想说什么?”
“你陪我?”
“你想要别人陪?”查旬的声音微沉。
“那倒不是,”唐尧懒洋洋地向后靠进椅背,侧过脸看查旬,故意文绉绉地逗他,“是没想到今日查大少爷如此善解人意,让我受宠若惊。能有您作陪,我荣幸之至。”
查旬:“......”
“那我就开始聊了。我看你打架很利索,你练过。”唐尧指武术。
唐尧这目标明确的疑问,那里你是单纯想说话,分明就是预谋已久的好奇。
查旬淡淡“嗯”一声。
“喜好?还是防身?”
“自救!”查旬看着唐尧,迟疑了一下,接着说,“我被绑架过。”
这件事除了当事人外,别人只字不知。
“绑架?”
唐尧倏地正襟危坐!
他万万没想到,查旬竟有过如此不同寻常的经历。那双灵动的眸子瞬间凝固,随即被汹涌的同情淹没。
影视剧中绑架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粗暴的反剪双臂,刺鼻的黑色头套,封死嘴巴的冰冷胶布……人被像货物一样拖进陌生的绝境。绑匪的狞笑、家属的绝望、还有那在威胁与虐待中煎熬的、被剥夺了尊严的躯体……查旬也曾被这样……碾碎过吗?
“那你爸妈是怎么救你出来的?那时你多大?有被虐待吗?”唐尧急切试探,既想知道,又怕触碰查旬的伤疤。
唐尧那同情目光,让查旬从中获得去回忆这件痛苦经历的勇气。
“都过去了,就别想......”看查旬沉默,唐尧准备中止这个不好的话题,却听查旬突然一声嘲讽的冷笑。
“救?”他朝唐尧反问这个字。
“八年了,唐友峰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件事。”查旬接着说了这句。
大脑里已清楚翻出这件事的经过,查妍妍是全天下最狠心、最冷酷、也最冷静的母亲。
绑架一事就发生在被查妍妍香槟浇头的第三天。
绑匪绑架他后,立马就给查妍妍打电话,没要赎金,是要查妍妍跪救他们放了他的视频。
查妍妍听出对方是她的竞争对手,她甚是好笑的笑了一声,冷冰冰的说了两个字——“做梦”,就挂断了电话。
之后,由绑匪怎么打,她都不接。
查妍妍的冷血、无情、傲慢、让查旬成功遭受到残忍的虐待。
皮肉之苦,九岁的小小的查旬尚能忍受,击溃小查旬心里防线的是歹徒喂他吃生了蛆的腐肉和馊臭的饭菜,吃到吐,歹徒也不放过他,反而跟疯狗一样,更肆虐他。
被这样反复折磨了将近七个小时,查妍妍终于姗姗来迟,那时小小的他已经奄奄一息。
后面查妍妍是如何收拾那群人的,他不知道,但以查妍妍的手段,那群人估计再也没有站起来的机会。
三个月后,他出院,迎接他的,除了像山峰一样□□严格的武术教练外,没有别的,那怕一句暖心的话都没有。
就是这个变故,洗褪了查旬那一身未坏透的纨绔气,也让他变得沉郁寡言,也落下了非新鲜现做的饭菜咽不下的挑剔毛病。
但这些,查旬什么都没对唐尧说,因为他受不了唐尧用那种充满同情的眼神看他,这种眼神的确给了他回忆的勇气,但更让他内心挣扎。
他清楚自己,一旦发起疯来,就是个不计后果的混球。他不想伤害唐尧。
看查旬讳莫如深,唐尧没追问,贴心的用沉默陪伴查旬的沉默。
直到快到家时,他们才说话。
唐尧让查旬先回家,他则去菜场买了条鲈鱼,再又买了一些查旬喜欢吃的菜。
不知道查旬不幸的童年遭遇则已,既然知道了,唐尧想给查旬做一桌他个人心意的“去晦晏。”
今天公司加班,戴雅如还没有回来,因而晚饭就只有唐尧和查旬两个人吃。
清蒸鲈鱼,唐尧之前做过一次,查旬跟猫儿似的爱吃。
不过这次望着餐桌上让人垂涎欲滴的清蒸鲈鱼,及另外专门为他做的不放辣椒的七道菜,查旬迟迟没下筷,他望向唐尧,眼神里透着疑惑。
唐尧一向持家,平时餐桌上从来不会超过四道菜,今天居然做了鱼肉皆全的八道菜,而且全是他爱吃的。这餐加得实在反常。
“这可不是普通加餐,”唐尧看出查旬的疑惑,笑着解释道,“是‘去晦宴’——我现编的词。意思就是,吃了这顿饭,往后所有的晦气就都赶走了!”
唐尧笑得眉眼弯弯,主动夹了一大块鲜嫩的鱼肉放到查旬碗里——这是他第一次为查旬夹菜。
“虽然这桌菜算不上多丰盛,叫‘宴’可能有点不够格,那件事也已经过去八年了……但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我今天才知道,就想立刻给你补上。这心意够诚了吧?都说心诚则灵——所以我宣布:从今往后,查旬都平安顺遂!”
唐尧又夹了一筷子鱼,催促查旬快吃,凉了腥气就重了。
从听到“去晦晏”那三个字起,查旬就握紧了手指,指甲掐进了手心,唐尧的温柔像一张无边无垠的大罗网,他已经被牢牢网住,逃不掉了。
当唐尧再次轻声催促时,查旬强撑的理智几乎崩断。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攥住唐尧的衣领,竟单手就将人从餐椅上拽了起来。两人脸贴得极近,他呼吸沉重,声音压抑得发哑:
“去晦晏?唐尧......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是在挑战我的理智......”
唐尧整个人莫名其妙,他不知道查旬又是那根神经突发错乱,不领情就罢了,对他还这么粗鲁。
“生这么大气……”唐尧勉强笑了笑,试图缓和气氛,“是因为我少给你炒一盘西红柿炒蛋?”
可他不知道,他越是这般无知无觉的温柔,就越让查旬沉沦又挣扎。
——若不是怕他恨他,此刻查旬想做的,是将人狠狠揉进怀里吻住。
查旬用尽全部力气才压下翻涌的情绪,
猛地松开手,转身头也不回地冲进自己房间,“砰”地一声重重摔上了门。
唐尧站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是自己哪里做错了?还是这顿饭不合他心意?所以才惹得他这样生气?
他本想立刻去问个清楚,但转念一想——算了,反正查旬每晚十点都会雷打不动来他房间弹吉他“骚扰”他,到时候再问也不迟。
于是唐尧自个儿吃饭,查旬不领情,他只能自产自销。
吃好饭,看时间七点半,唐尧不放心他妈这么晚一个回来,便去公司接戴雅如。
心里还惦记着查旬十点会来,唐尧特意和他妈赶在十点前回家。
可十点过了,十点十分也过了……查旬的房门始终紧闭,毫无动静。
“真难得啊……”
唐尧轻声嘀咕,没人来吵的感觉确实清净,他也乐得不戴隔音耳罩。
他没再多想,顺手将查旬的微信备注改成了“67天”。看着一天天减少的倒计时,他莫名觉得身心舒畅,随后便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决赛备战中。
直到第二天早晨,唐尧照常去叫查旬起床,却发现房里空无一人时,他才真正意识到大事不妙。
他立刻拨打查旬的电话——
第一个无人接听。
他紧跟着拨出第二个,这次终于通了。
但接电话的,却是一个陌生的男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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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理智逐渐丧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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