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塌下的腰呈现出一道性感的弧线,**的背心让她在人群中很是显眼。
郑什眯着眼睛,视线躲过那些敏感部位,冷冰冰地说道:“没有。”
“那给我买双皮奶吃。”张燕挑眉道,顺势要往他腿上坐。
郑什立时起开身,很不耐烦地找老板买了一杯双皮奶。虽然穿着一身宽松日常的衣服,但挡不住他身形实在高挑,在县城里并不多见,这让他走到哪里都能吸引不少人的目光。不过一中是他的老地盘了,这儿认识他的人不少,即便惹眼,却没几个人敢直勾勾地看他。
关于郑什为什么退学的传闻有很多,有说他打架的,有说他偷试卷的,还有说他吸毒的,饶是退学了,他却还是一中圈子里的风云人物,加上他有个坐牢的爹,大混混生小混混,都觉得他是个惹不起的。
“加红豆!”张燕喊道,坐在他之前的位置上,挑起叫上的高跟鞋,眼神里透着一股子的挑逗。
老板的视线在他俩之间转了一圈,“艳福不浅嘛!这妞忒正了!”
郑什带着略显烦躁的语气道:“加红豆,没听到?”
他的口吻越发加深了他在学弟学妹面前的刻板印象,那种锋利到像是带着刀子一样的眼神滑过店里的学生,让他们赶紧挪开了目光,好像只要多看一秒,郑什就会像香港电影里那样掀桌子。
他拿着双皮奶放到张燕面前。
张燕支着下巴说:“喂我。”
“信不信我灌你鼻子里?”郑什的嘴角抽了抽。
张燕轻嗤了一声,拨开眼前的碎发,露出年轻漂亮的面孔,她拿着勺子,用舌尖卷起夹杂着红豆的双皮奶。
郑什把那个打火机推到她面前。
张燕摩挲着打火机光滑冰冷的表面,问道:“哪儿来的?”
“抢小孩儿的。”郑什混不吝地道,他比了个数,“要买就掏钱。”
“这可是行货,进口的,是得值这个数。”张燕想了想道:“我肯定是买不起的,不过有个人前段时间给我说想买个高档打火机,我可以帮忙卖给他。”
张燕没读书了,眼下在车厂里上班,平常出入些灰色场所,认识不少在道上混的人,用好听的话来说就是人脉广。
“谁?”郑什随口一问。
“冉虎啊,说起来你俩不是认识吗,干脆你自己拿给他?”
那是在雁城混地人尽皆知的大人物,和他们这群十七八岁成天压马路的小年轻不同,冉虎三十出头了,在雁城有几家舞厅酒吧,有钱有分量,跟着他的小弟不少,是个有名的狠人,听说还打死过人。
在他面前,郑什他爹都只能算是个二流混混了。
在小县城,谁拳头硬谁就是老大,郑什不想和他接触,还是让张燕给带过去。
五块钱收的火机,卖出去一百块,不是笔小钱,除了那样的人,也没谁会买了。
等拿到了钱,郑什晚上叫上郝直一起去吃附近的串串香,他们一人踩了一件啤酒,郝直喝了几瓶就开始颠三倒四。
“我听说前几天有个女的抱着个孩子去找虎哥,真的假的?”
张燕在桌沿撬开一瓶啤酒,“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郝直嘿嘿笑了两声,“不是说你在给他当情妇吗?”
张燕脸色一变,直接把酒瓶敲碎了,“龟儿子,你他妈说谁是情妇呢!”
郑什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继续拿起一串牛肉往嘴里塞。
郝直被吓得浑身一激灵,连酒也醒了,赶忙认怂道:“燕姐!我错了!喝了酒胡说八道的!”
“道了歉就算完了?!你把这两瓶酒给干了,要不然老娘弄不死你!”张燕看着是细胳膊细腿的,脾气倒是不小,右边胳膊上面还纹了一条蛇。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大了,郑什莫名看到那条蛇从张燕的胳膊上跑下去,缠绕在郝直的脖子上,然后冲着他张开獠牙。
郑什揉了揉眼睛,转眼就看到张燕已经拿那两瓶啤酒硬给郝直灌下去了。
也就两瓶酒下肚,郝直抱着垃圾桶就开始吐。
“所以呢,他真喜当爹了?”郑什问。
张燕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摸出烟叼在嘴边,吊儿郎当地说道:“是有个女的带着孩子找他,给点钱就打发了呗,你看他那样子,像是会养孩子的那种人吗?身边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的,想用一个孩子绑住他,做梦呢。”
郑什哦了一声,看到她脖子上有个草莓印,“那你呢?”
“我什么我?”张燕没好气道。
郑什懒洋洋道:“喜当爹也没什么不好,白得个儿子。”
张燕微怔,拿起筷子指着他笑道:“郑什,就冲你这句话,以后我要是怀了,一定找你当孩子爹。”
知道她是在开玩笑,郑什也没放在心上,随口就应下了,说:“行啊,说不定我带孩子还挺有一手的呢?”
“我真怀了。”
郑什吓得手一抖,筷子都掉了,他故作镇定地把筷子捡起来,用纸擦了擦继续吃。
“郑什,我喜欢你,你当我孩子的爹吧。”张燕忽然变得正经起来,双腿并在一起,单手揽过郑什的脖子,那条蛇好像就要这样爬到郑什的身上去。
她的脸越来越近,呼吸越来越重,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和嘴唇上的唇膏的香味让人头晕目眩,她闭上眼睛,两个人的唇几乎只有一纸之隔。
可就是那一瞬间,郑什闻到她身上那股劣质香水的气味,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碎片忽然变得清晰起来,女人的味道让他胃部痉挛,他一下子推开张燕,从郝直那里抢过垃圾桶,抱着干呕起来。
张燕简直快疯了,在他背上狠狠拍了一巴掌,“郑什!你他妈什么意思!老娘不够漂亮吗!用得着你在这儿吐吗!”
“我不是这意思!”郑什抓起纸在嘴上胡乱擦了两下。
张燕骂道:“那你什么意思?”
“不是嫌你……”郑什心里烦躁起来,不知道解释些什么,索性不说了。
可他很快看到张燕的眼睛红了一圈儿,原本风尘的模样立刻显得楚楚可怜起来,郑什心里更烦了,他不是嫌张燕不漂亮,事实上,她很漂亮,比一般女人都漂亮,但就是让他提不起兴趣,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只能当朋友。
“燕儿,不说了,你要是真有事,我能帮的都帮。真怀了,你也不是现在这样儿。”他给张燕把酒满上。
张燕端起杯子就一口干了,胡乱擦了把眼泪。
“你们男人都这样,说一套做一套,我要是真怀了,鬼信你肯给我养。”
郑什认真道:“你要是决定生,我肯定搭把手,但先说好了,你平常注意点儿措施,难不成是想大着肚子去舞厅跳舞?”
张燕一下子被他逗笑了,用胳膊撞了撞他,笑道:“唉,你还记不记得隋小蝶,咱们以前一个班的,她给你表过白来着?”
又是那个熟悉但让人想不起来的名字,郑什问:“她怎么了?”
张燕压低声音道:“她去年生了个孩子,不知道谁的,我当时还劝她去打胎来着,她不听。现在好了,昨天在厂里把手打穿了,厂子说要劝退她,以后连工资都没有,看她怎么养孩子。”
郑什读书时候班上好几个女同学年纪都比他大上一点,张燕十八了,那个叫隋小蝶的十九了,都是早早退学,但即便是这个年纪,生孩子依然年纪太小。
他不太关心别人的事,一个想都想不起来的女同学,生孩子就生了,和他没多大关系。他只是觉得,生了孩子又养不起,也不知道是该可怜她一个女人,还是该可怜那个孩子。
·
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下,郝直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烩面踹进门,在游戏厅的吧台后面支起一张桌子,砰地一声放下去,“吃饭了!”
香味稍稍掩盖住店里的香烟味,郑什望着那一大盆面,忍不住抱怨,“怎么又吃面?就不能换个花样?”
郝直道:“那你得去给我妈说,她就喜欢做烩面!”
郑什咬开筷子笑道:“阿姨比康姨好,咱们家做饭比大黄盆里的还难吃。”
郝直:“千万别让康姨听见,她能把你舌头拧下来!”
郑什胡乱扒了几口就说要走。
郝直捧着碗问:“你干嘛去?再多吃点儿呗?”
“不吃了。”郑什拿出镜子扒拉几下头发,“柏老大他们修车店里有个员工请假了,叫我过去帮一天忙,给钱呢。”
这年头能开得起车的人那都是有钱人,他虽然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但是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修车的手艺,以前一有空就去汽修店里晃悠,说是去帮忙,其实是借着机会摸摸车。
“说起来,你前段时间叫人给你办张驾照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真要有车了?”郝直不解道。
说起这件事,郑什的脸上扬起一股子的喜气,唇角压也压不住,“这件事我就给你说哈,别人我不告诉的,康姨之前出门追债,那人没钱还她,就把车抵给她了,是辆夏利呢。我和康姨合计,觉得这辆车准是辆赃车,她不敢开,我打算给她买了。”
“你说什么——?!买车?!”郝直一下子就站起来了。
郑什急忙捂住他的嘴,把他往桌子下面摁下去,紧张兮兮地看了眼周围,“你再大声点儿呢!给你说了是辆赃车,别那么高调。”
郝直扒开他的手,“不是,就算是辆赃车,那也是要不少钱的啊,你拢共就这点儿家底,全拿去买车了,万一有个啥事怎么办?”
郑什知道他是想说万一自己生病了怎么办,在郝直的眼里,钱是不能花在这些地方的,一定要存着,万一出点什么事,没钱就完了,连活都活不起。
不过嘛,郑什觉得,人活一天就高兴一天,多少人到死了也没开上车,他才十七岁,能拥有一辆自己的车,死了也够本了。
去汽修店忙了趟忙,结束已经是黄昏了,他把衣服搭在肩上,明晃晃地露出上半身的肌肉,他虽然瘦,但该有肉的地方一点儿不少,沾着点儿机油的皮肤在落日余晖下面有种即将喷薄而出的张力,尤其是腰下两块的肌肉线条流畅地延伸进裤子里,总是让人忍不住想入非非。
柏老大走过来,把钱拍在他胸口上,胳膊搭着他的肩,对着他的身材啧啧了几声,“就是瘦了点儿,要不是咱们这儿不缺人,我是真想把你招过来当咱们的门面了。”
一旁的修车工边整理着工具边调笑道:“得了吧,柏哥,要是他在咱们这儿,光是往门口一站,整条街的妞都被他泡走了。”
郑什随意擦了擦身上的机油,漫不经心地套上衣服,拿上钱,长腿往外一迈,“走了。”
日落拉长了他的影子,黄昏时分的阳光让人产生莫名的沉闷感,云层太厚了,空气里湿漉漉的。
回去的路上,他在一家小超市里买了包烟,顺便买两包泡面回家,这次出来的时间有点儿太久,再不回去,恐怕康姨真要发火。
他站在货架前正准备去结账。
一个有些眼熟的小孩儿冲了进来,满脸焦急地问:“叔叔!请问你看到我姐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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