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天气不错,太阳已经出来了,正照进堂屋的地上,到处亮堂堂的。
鸡圈里鸡昨晚没关好,有两只跑了出来,还好没跑到前院来吃菜。江爷爷把鸡赶回去,发现是关鸡的竹篱笆松了,便打算去砍点竹子回来,重新把鸡圈扎牢。
后院是有围墙的,以前起房子的时候还特地用泥土夯了院墙。屋子都是朝着前院开窗,前后院有篱笆门隔着,后院的家禽粪便的味道一般传不到屋子里。
江荷在给昨天摘回来的柿子去皮,柿子蒂和底部都留一丁点皮,削下来柿子皮也留着晒干捂霜用,今天把柿子全削了皮用麻绳串起来挂在屋檐下通风晾晒,过个两三天等表面发白起膜时进行第一次揉捏,促进柿子软化、脱涩,期间再多次揉捏,待晾晒到捏饼时外硬内软,就可以开始捂霜了。
昨天江笠和她一起上山,高的枝头的柿子也能爬上去摘,只是跑一趟装不了多少,两人干脆趁着时间早,多跑了两回,结果就是累的够呛,不好走的山路费力气,再加上满筐的柿子,肩膀都有些压红了。
不过看着满地金黄的柿子,江荷也不觉得累了。
听见江爷爷说要砍点竹子扎篱笆,便说道,
“爷,再编两个竹匾和竹簟,家里的不够用了,有几个用的时间久了边上都开了”
家里大大小小的箩筐、竹篓、筲箕等等都是江爷爷编的,他以前跟人学过一些,会一点花样。虽然大家都会编点东西,但多是自己随手做的,能用就行。有时候,还有人给点钱让江爷爷帮着编几个好看耐用的箩筐,走亲戚的时候也拿得出手些。
江笠在磨柴刀,要砍的竹子多他也跟着一块去。
他们这边竹子长在岭上,岭不高,但全是石头没多少泥,种不了东西倒是适合竹子生长,村里人要做点东西都会去那砍竹子。
日头渐渐大了起来,江荷坐着地方被太阳晒到,有些微微出汗。江笠回来的时候更是把外面的衣裳脱了搭在肩头,脸上有些红,额头有汗冒出来。
砍掉的竹枝也被带了回来,可以用来扎个扫把,剩下的留着引火。
用架子将竹子抬起来,江爷爷把柴刀砍在竹子根部,再用力往上一掀,一根竹子便一分为二了。
做惯了分竹子,劈竹篾的活,手上被竹子刮到江爷爷也没当回事,江笠在他旁边跟着学,许是力气不够大,没能像江爷爷那么顺畅的劈开竹子。
后院有母鸡咯咯乱叫,还伴随着几声公鸡的啼叫,大概是下了蛋,江荷放下手里的东西去后院看看。
母鸡在到处溜达,边走边叫,窝里倒是没有了其他生蛋鸡的身影,江荷靠近鸡窝,仔细翻找了一下竟被她找到了四个,留一个在窝里不拿走,剩下的三个今天中午倒是可以拿两个来蒸个鸡蛋补补。
家里养了有五只母鸡一只公鸡,多的时候一天能有两三个蛋,她已经存了三四十个了,下次赶集的时候可以带去卖了,农人没多少赚钱的法子,自己种菜攒的鸡蛋都是能换钱的。
虽然家里钱不多,但是江荷想着该吃还是要吃,省那么两口也多不了几文钱,她娘就是舍不得吃,身子差,病了之后遇上寒冬就没熬过去。
院子里两人还在收拾竹子,江荷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打算去做饭。拿出两个鸡蛋打到碗里,用筷子打散,再倒一样多的温水,上锅蒸熟了之后再滴上两滴香油,香味就一下飘了出去。
这时候秋豇豆还没过季,今早刚摘了一把新鲜的,中午就炒着一起吃。
下午江荷把柿子都挂了起来,一排排挂在檐下,随风晃动,空气中都是柿子的味道,看着倒是喜庆。
虽然秋收结束,但也还没到真正农闲的时候,地里的花生和大豆也要收了,农家真正能闲下来的时候也得到冬月了。
江家的地不算多,这一亩旱地里这两样都种了,像有些地多的人家,还会种些油菜和芝麻,用来压油也是不错的。
这几天都是晴天,江荷把竹簟铺在地上,收回来的花生已经在河里清洗过两遍,大块的泥土都去掉了,用耙子将倒出来花生均匀铺开来晒干。
天上没什么云,一眼望去都是蓝天,江荷搬了个凳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还拿了针线篮子,准备把江笠的衣裳改一改,这一年又窜高了不少,去年的冬棉衣怕是不够长了,她还盘算着下次和大伯娘去镇上时再买点棉花回来。
大伯娘周巧荣是个热心肠的,对两人都不错,她生了两儿一女,大的江华平今年十八了,年初的时候给他相看了一个媳妇,已经定下来了,准备明年开春就成亲,不耽误农忙。小儿子才十二,还有一个女儿江芹比她小一岁,今年十五,大伯娘买东西砍价厉害,嘴皮子利索,像江荷这样年纪的姑娘去买东西,一般砍不下来多少钱,因此她特别喜欢跟着大伯娘去赶集。
刚想着她大伯娘呢,就听见院子外面有争执的声音,听其中一个说话的还像是周巧荣。江荷把针线篮子放一边,赶紧起身去看看情况。
只见门外有四五个说话的妇人,见她出来都向她看来。其中一个三十来岁的,眼皮窄窄的,嘴巴下撇,瞧着不太好说话,一双眼睛倒是充满审视,将她从头到脚都给打量了一遍,审视的眼神让江荷觉得有些不舒服。
此时这人说道:“他大娘,我说的你也好好考虑考虑,给你们家好好说说,我说的条件也不差,万一人自个愿意呢。”说罢,又看了江荷一眼。
“赶紧滚,打量我啥也不知道在我面前吹呢,再让我看见你来胡扯八道,看我不打的你哭爹喊娘。”周巧荣愤愤说道,左右看了看还想找根棍子赶人。
“你……哼,不知好歹。”那个刻薄妇人骂了一句转头走了,另外两个一个是和她一道来的,也跟着走了,还有一个是同村的林瑞家的,就住在周巧荣家旁边。
看两人都走了,林婶子对周巧荣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语气有些紧张:“巧荣,不好意思啊,我没想到我妹子这么不靠谱,她也没把话给我说清楚,你别放在心上啊,我替她给你说声不是。”
她妹子早年嫁到了王家村,前两天突然跑来和她说,他们族里她家得叫二姑婆的说想让她帮着介绍一个亲事,她们家的老二,之前听着河口村江家不错,想起她有个姐姐嫁到这,便让她跟着一块来好说话。也怪他妹子没打听清楚人家的情况,结果还吵嚷了起来。
周巧荣看了她一眼,还有些不平:“惠云,这事是你妹子没办好,我不说别的,你回去让她把嘴闭上,把事了了,别让我听见什么不清不楚的败坏了名声。”
“哎,哎,我晓得了,那我先走了。”林婶子应了几声,也赶着回去了。
江荷叫了一声大伯娘,让她进来坐坐。
周巧荣进屋坐下喝了一碗水,听见江荷问她怎么回事,忍不住骂道:“刚才那个是王家村的,来给她们家老二说亲的,跟你林婶子有些关系,就拉来当说客。我还当是多好的人家,吹得天花乱坠的,结果一说名字才知道是王二虎,在村里游手好闲的,上面四个姐姐,还有个大哥,他是老小,从小没干过活。”
“那这也不值当您这么生气啊。”江荷拍了拍周巧荣的背,给她顺了顺气。
“你当就为这我能这么生气。”周巧荣横了她一眼继续说:“那个王二虎,去年冬天不知怎么和人耍起了赌钱,借了钱还不上,被打了一顿,听说腿都打断了,今年都没见着出来,她王家的打量别人不知道这事呢,还想骗人姑娘嫁过去伺候她儿子呢。我呸,也不看看自己儿子什么样,别说腿断了,就是腿没断也没有好人家的姑娘看得上。”
江荷了然,这种好吃懒做的德行她是看不上的,想起王家妇人看她的样子问道;“她想给她儿子说的不会是我吧,刚出门盯了我半天,看得我怪不舒服的。”娘走得早,因此说起成亲这些事,江荷也不像一般姑娘那么害臊,毕竟没有爹娘,这都得她自己考虑。
周巧荣顿了一下,这王家的自知家里条件不错的没人看得上她家,便把主意打到了江荷头上,想她没有爹娘,什么也不懂,家里又没个青壮,给点聘礼就能拿捏。
“不用当回事,管她想的谁,反正没可能,合该让她撒泡尿照照,自家儿子是什么样子。”周巧荣没说透,只让江荷不用理会。
估计那人说的不是啥好话,才让她大伯娘气成这样,不过她是不会为了这种人烦恼的,她家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也不吃别人一口饭,别人怎么想的不关她的事。
江荷顺手抓了把花生递给周巧荣,问她准备下次什么时候去赶集,叫上她一起。
话题一下跳的太快,周巧荣有些没反应过来,江荷从小就懂事,也有主意,虽然她没把话说透,但肯定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也没有多问,说明压根没放在心上,她也松了一口气,就怕江荷心里不舒服,更想着江荷今年都十六了,也到了该相看人家的时候了,她一定给她找个踏实能干的。
不过最近倒是不太得空,因此周巧荣跟江荷说可能要到下个月了,不过江荷也不着急,只让她大伯娘到时跟她说一声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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