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劝内弟 苦口婆心

上一世的这时候,宁悠因为回了顺安,所以建孜发生的要紧事都是后来从旁人口里才知晓。例如赵虓劝降石径祥不成,最终将其释放一事,险些军法处置刘赟一事。至于于仲霆给他送没送过美女,他又有没有享用过,便不得而知了。

总之后头他班师回到顺安时,身边还是干干净净地,一个女人也没带。

宁悠并非狭隘善妒之人,也多次提出应该为他选一门侧妃,或是纳几房妾室。尤其今上得国登基后,皇室更该要趁此时机休养生息,绵延根基、开枝散叶才是。但赵虓这拧性子,他认准的事往往是根本难以改变的。

不册妃纳妾的原因,宁悠也曾婉转问过,当时只记得他怒得黑脸发红:“为什么?你说为什么?自己想去!”

到底也没给个明确的答复。

今上对他是懒得管束也鞭长莫及,兹事体大却也凭他自己做主了。夫妻俩便自此一生一世一双人,做了一辈子勉强算得恩爱的鸳鸯。

当时他发火,她实在痴傻,一度以为他是有什么苦衷不便道出的。后来才懵懵懂懂地明白,无论她信与不信,他是独独想把这份恩泽留给她一人罢了。

只不过,这时的他还会否有此心意呢?

想着,已经溜达到了壹心堂前庭,宁悠要走园中的小桥穿过去,锦钰道:“王妃还是走廊下吧,桥上湿滑,万不敢摔着了。”

宁悠瞅她:“我才刚有身子一个多月,你就小心成这样,往后还有**个月呢,我这日子可怎么过?”

“自然是日日都得千般小心,殿下说了,您的事现在就是王府里一等一的大事,奴婢们可不敢有半点差池。”

“既都一等一了,却不能想走哪儿就走哪儿?”

“可是……”

“无事,我自己仔细着的。今儿天好,桥上并不怎么湿滑,你扶着我慢些走就是。”

堂里,四个妙龄少女已端庄齐整地站在那儿等着了,王淮见她来,迎上来道:“这便是大玄骑送来的姑娘。”

几人齐刷刷跪地:“奴婢拜见王妃。”

宁悠连喊了起,问王淮:“于玄骑可说了人是从哪儿带来的?别是强抢来的民女吧?”

王淮后颈冒汗:“奴只听说是原知州卢净远府内的丫鬟,献给殿下与王妃留用。其他的,大玄骑并未多说。”

这卢净远,似乎便是那个擅设伏的守备卢瓒之父。父子俩奋起抵抗还算英勇,不过现下应当是都已被赵虓手下诛杀了。

宁悠看了几个姑娘一眼,颜色俱是上佳,穿着也还不赖,想必是经过精挑细留选在官邸内的,倒确是不像普通民户。

便问:“你们几个,都是卢府上的丫鬟?”

几人点头应是。

“原是伺候谁的?都叫什么名儿?”

几个人低眸互相觑了几眼,最左边儿的姑娘站了出来,恭顺小心地答了。说完又揪着身边的姑娘站出来,这两人是一对姐妹,在正室房里伺候的。剩下另外两个姑娘则战战兢兢地,一前一后小声报了名字。她俩还未得进房贴身伺候,只在浣房打杂。

宁悠听完道:“我与殿下留用不来这么多人,至少也得遣散回去一二。你们中若有想赎身回去的,我可以赏你们些银钱安身立所。如何?”

其实她觉得自己纯属多余一问,眼下这种境况但凡不傻都知道该怎么选。

这些姑娘都是穷苦出身,留在王府里,再不济也比回家种田嫁人,过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苦日子强上百倍。这几个又是样貌身材颇可圈点的,若让赵虓瞧上收房,岂不更是飞上枝头变作凤凰。有人会选择不留下的吗?

果不然,话音刚落,几个姑娘就又扑通跪下去,连连叩头表示想留在王府当牛做马,尽心伺候。

宁悠头疼起来,将她们发落出去吧,也心软可怜,留下吧,王府再大也用不上那么许多人。何况赵虓一向推崇起居上节俭轻简,比起留这些下人佣仆,他宁可多收几个能打仗的。连他身边从小伴着他的这些个阉宦内侍,例如左聿、金韬,也是自小习武,能提刀上沙场的。

思来想去,暂将人留下了,还是晚些和他商量过再做决定吧。

下晌宁翊过来探望,宁悠留在壹心堂没走,便吩咐摆茶请他过来。

宁翊是一路小跑着来的,一进了屋内就高兴呼道:“阿姊,我有小外甥了!”

宁悠责他:“莽莽撞撞地,何时才能稳重些?”

宁翊大大咧咧地坐下,喝了口茶道:“这不是高兴么!姐夫又不在,我自在些还不行。”

“你姐夫在你这年纪都已建军功了,你再瞧瞧你,干了天大件蠢事还高兴得出来!若不是因我有孕,你还能好好儿地坐在这儿喝茶调笑?可知那些军法处置挨了棍子的要趴上几日?疼成什么样?”

宁翊这才正襟危坐,“阿姊,你别动怒嘛,少安毋躁、少安毋躁。我已知错了,姐夫带兵围梁远瞻时,大玄骑擢我前部先锋,我突进有功,也算将功补过了吧?”

“算不算将功补过,由你自己来说?”

“那就算这次不算,下回我也一定不会给姐夫丢人的。”

宁悠才松缓下来语气,苦口婆心:“骑奴,你进冀军是我向你姐夫作保求来的机会,你跟在玄骑身边也有一阵子了,自该知道这冀军不是什么乌合之众都能留下的。既进来了,自当奋发图强,勿负父名和家族对你的期望嘱托。父亲当年在沙场取得赫赫战功,并非是靠嘴上功夫、纸上谈兵,而是付出血汗挣来的。你万不能躺在父亲的功劳簿上沾沾自喜,而要时刻勉励警醒自己。”

“阿姊,我都大了,你能不能别再唤我的乳名了。”宁翊咕哝着埋怨了一句,“你说这些道理我都明白。单说这次这事,当日冲动的确铸成大错,可那梁远瞻也真的是辱人太甚,就是降了也不见得真心依顺。后来连姐夫也说,打这一仗未必不是好事呢。”

宁悠气他愚钝:“你姐夫那是在诸帅面前替你找补,你还真当他这般想不成?”

“啊,这……”宁翊挠挠头,“我倒不曾有疑。”

宁悠叹声,罢了,这孩子毕竟也才刚刚十四,并非所有人都能像赵虓那般少年老成,年纪轻轻就立下功勋的。以赵虓作为标榜要求他,或许是对他太过苛责了,也不见得是好事,再给他些时间成长历练吧。

宁翊突然想起似的问:“阿姊,姐夫没有因为我迁怒于你吧?”

“你倒还担心我因你而被迁怒啊?”

“阿姊这是什么话,我自然知道你是替我求了情的。”

“我有着身子,他待我倒是和颜悦色。不过,若不是你这外甥来的是时候,恐怕我也免不了要被他发作一通的。”

“罢了罢了,这一笔且记在我这舅舅头上,往后等我好外甥出来,我定然向他郑重道谢。”

宁悠笑:“怎么个谢法儿?”

“我给他当大马骑,可行?”

宁悠摇头,真就是个孩子。

“阿姊有孕的消息给家中去过信了没有?”

“已去过了。”

“那便好,父亲和姨娘知道了定然高兴。城南有一普宁寺,我等会儿便准备去供上柱香火,为家人和小外甥祈福平安。”

宁悠总算觉得欣慰:“你有心了。”

因逢战时,赵虓今年的祭祀大礼一概从简了,她刚有身子,正是被重点关照不得出门,遂也从善如流地只在祀仪上向故去的母亲和兄弟阿姊祭拜,并未大张旗鼓前往寺庙诵经求福。待逢十五,再请赵虓陪她去普宁寺尽这份孝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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