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茶肆的老板先一步到了范家门外。
连带着那些看热闹的百姓,将范府门前的那块空地挤得水泄不通,众人都提着灯笼,远远看去璀璨一片。
门房小厮站在府内神情紧张的看着,见范二出来稍缓一口气,“二哥,现在这样怎么办啊?”
“可有看见顾候?”范二站在他旁边,外面的烛火光亮太盛,瞧得人眼睛发花。
小厮摇头,“没有看见顾家马车。”
那些店家与百姓围作一团,见从内院走出来一人,赶忙往前进了一步。
范二蹙着眉头,沉声道:“各位请留步,小公子派属下来问,你们大家来这是为何啊?!”
“请小哥传话一句,我们来都是为了顾侯爷!”
“也不单是为了顾侯爷,还有范公子呢!”
“是是是,为他们二人一起的。”
这些话说着奇怪,街上的那些传言范二是听过的,但就是因为听过,所以才更不解。
“我家公子与顾候并无你们所说的那种关系,谈何一起?”范二沉声质问道:“可是有谁胡乱说的话,若是被找出来,到时候可是要有罪罚的。”
最先开口的那人说道:“这外界都传,顾候与小公子情投意合,因感情为世人所不容才针锋相对这么多年,我们这些人与小公子认识久远,今夜是特意过来给公子撑腰的。”其中一人说道:“我们都很赞成小公子与侯爷在一起!”
“是的,在一起!”
“在一起!”
范二彻底沉了脸。
这般响动声穿越内院直达后院,听得范飞白脸都黑了。
李忠站在一旁不知该说什么,脸色也不甚好看。
“如此,你还觉得是我冤枉你了家侯爷?”
“可这确实不是侯爷安排人说的啊,这些店家是吃错药了么,怎么突然会说出这般话来!”
“有心人特意安排的,这若是与你家侯爷没关系,那这会顾泓懿会做什么?”范飞白丢下碗碟,擦着嘴角,随意的将帕子往桌上一摔,“之前我还疑惑,这般荒唐的话为何会传到皇宫里到达陛下耳边,现如今想想,这就是顾泓懿那斯会干出来的事情!”
范飞白越想越气,腾的站起身来,眼神发凉的看着他,“故意让这些人来我府前恶心我!”
李忠默然。
他又生出一些心虚的情绪来。
顾泓懿来到范家门前的时候,范飞白正在赶人。
他沉着一张脸,看着没有往日的纨绔与开朗,也没有后来的沉默与低调,脸上是真真实实的怒意。
李忠远远瞧见侯爷都是身影,在周围乱七八糟的纷乱中探头,小跑着往顾泓懿这边赶来。
李源护着顾泓懿不被人挤到,见到李忠的第一句话就是:“小公子这是怎么了?”
“气疯了吧。”
顾泓懿投来一眼。
李忠立刻道:“侯爷,这些店家来范家府前,说要支持您与范家公子的感情,范公子听了这话觉得是您故意找人来恶心他的,气的撵人,这会正在气头上,侯爷您还是先回去吧。”
说到最后,李忠也忍不住劝说道。
他偷瞄着顾泓懿的反应,脑袋里还在想着范飞白之前说的话。
按照以前,他指不定要开口反驳,可至今他都不知晓之前来府里的那几个人是做什么的,若是真的和这件事有牵连,那么范家小公子的怀疑也不全是假的。
“这话,是那些店家说出口的?”无视于对方的劝阻,顾泓懿定定的站在那,看着范飞白挥着长枪冲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些人扫过去,打的那些店家落荒而逃。
“是啊。”
李源看了李忠一眼,小声道:“你说的与我们在街上听说的并不一样。”
李忠唰的扭头,动作快的忍不住让人担忧这人的脖子会不会断了。
“侯爷....”
顾泓懿问道:“最先与范飞白说话的是谁?”
李忠探头往那些被打得往外跑的店家里寻了片刻,指着一个鹤发老人说道:“就是他!”
顾泓懿轻叫一声,“李源。”
李源瞅准李忠所指的位置,几步上前就将那人提溜回来,人群中范飞白拄着长枪喘气,抬头就与顾泓懿的目光对视上。
那人的表情一如往常,好似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能打断他面色上的从容淡定,范飞白看得不喜,扭头看向李源手中缩着脖子的老者。
他顿了顿,将手里的长枪丢给范二,几个大步走到面前,垂头看着老者开口道:“抓他做什么?”
这话自然是问顾泓懿的,只是范飞白这会不想瞅他。
“你将之前与小公子说的话再与我说一遍。”
故意似的,顾泓懿走到范飞白身旁,也垂着目光看向老者,语气极为平静的开口道:“正好本候也在这,一起听听。”
老者本就被范飞白的举动吓个半死,这会哪还敢重复,只恨不得将自己缩进土里才好,可后颈的衣服被提着,让他想躲也不能。
“侯爷饶命,小人也是听了传言这才....”
老者鼻涕横流,可怜的想要让对方放过自己。
然而顾泓懿却蹲下身子,衣袍的袖口与下摆沾了泥也不在意,他盯着老汉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那就将从哪听的传言告知与我。”
外界都传,顾家小侯爷是个温润的贵公子,从不与人脸红争执,即便是与范飞白争锋相对的时候也不曾发过脾气红过脸,只是用最冷静的话将人气个半死。
可眼前的这个人,老者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某种压抑着的疯狂。
好似只要他吐出一个名字,对方就能张开血盆大口将人撕碎了似的。
“这....”老者苦恼的沉思,半晌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顾泓懿哼笑一声,似乎早就知道会这般。
范飞白见不惯这人这般装模作样的姿态,只当是老者不肯说,直接上手张开虎口抓住对方的下颌,紧迫道:“怎么,想不起来?”
老者缩着摇头,年岁大了皮肤松弛,可对方抓着自己的手却牢牢的把着骨头,让他连躲避都不能。
范飞白不信,渐渐加重手上的力道。
顾泓懿站起身,掸着灰尘道:“他说不出来,你问上一百遍也是如此。”
“那你让人抓他过来做甚?!”
被流言烦扰,范飞白的神情带着不耐的暴躁,“我今晚非要知晓是谁在背后做这般恶心我的事情!”
顾泓懿笑言:“没想到你这般困扰,若是换做以前应当只会跟着闲说。”
“与你牵扯在一起,自然不开心。”范飞白示意一旁的范二再去盘问,定要问出个结果来,转头见顾泓懿还站着不走,眉头又是一竖,“你怎么还在这。”
“那我该是在哪?”顾泓懿反问。
“我管你去哪,不行就回你的侯府去,别在这碍眼。”
“我若是走了,那谁与你一同去抓这说流言的人呢。”
顾泓懿的语气一直不温不火,甚至有些像在哄孩子说话的亲昵与温柔,听得范飞白头皮都炸了。
“你发什么颠!”话一说完,打人的巴掌就跟着挥了过去,“别以为有人在我就不敢动手。”
文弱如顾泓懿,却身形利索的躲开了。
李忠和李源准备伸的手默默收了回来,又重新做起了旁观者。
范二审讯也没避着人,那些还未走的百姓和店家看着有人被抓过去,看热闹似的围着不走。正好,范二当着他们的面给打了个样。
只见他将老者丢在地上,松开抓枪的手,踩着对方的腰背,沉声道:“是谁与你说的话?!”
“小人是真的不知晓啊,就是那日有人与小人说过那么一嘴....”
这种糊弄人的说辞,只听个开头范二就知晓这话不真。
他渐渐加了力道,老者后背疼的厉害,嘴里哎呦起来,“再不说实话,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顾泓懿看向范飞白,道:“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你以什么身份来问我?”范飞白反问道:“我与你都是这传言的当事者,我凭什么先去想这件事怎么处理?”
这般耍混赖的样子倒是有几分范与忠出事前的模样,顾泓懿看着对方张扬的神色,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那不如你与我一起想想,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范飞白眼睛一眯,道:“你说陛下知晓这件事。”
“嗯,在御书房问我的话。”
“你是怎么回的?”
顾泓懿说道:“流言蜚语,无需在意。”
“可这些人结伴来我府前闹了一场,明日雍都里的说辞怕是更加热闹。”
“所以我才问你,打算如何处置。”
范二那边依旧没什么消息,范飞白看那老者都要被吓晕厥过去,这才让他放人。
“行了,就这样吧。”
范二看向他,不明白该哪样,不过听话的松了力道。
“公子..”
范飞白看向顾泓懿,抬着下巴问,“说吧,你有什么好主意。”
顾泓懿缓缓一笑,像极了准备挖坑的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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