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这般闹剧的余温还在,第二天雍都城的传言就如范飞白说的那般,如雪花飘落,城内世家百姓都得了谈资。
早朝顾泓懿请假未去,破天荒的赖在家中床上不起身,李忠被打发出去观察动向,李源端着朝食进屋的时候见侯爷面色红润,不由汗颜之前找的借口是否合适。
“不用理会这些,去与不去差别不大。”顾泓懿起身净手用饭,动作间问,“范家那边如何?”
“李忠传来消息,小公子也在家未出,连府门都没开。”
顾泓懿轻笑一声,暗自呢喃,“估计是被我的计划恶心到了。”
李源间他像是心情很好的模样,忍不住问:“侯爷,昨夜为何要与小公子定下那样的计划?”
“你觉得奇怪?”
李源点头。
顾泓懿道:“传出这种流言的人,心里的想法无非是要恶心我们,既如此不如顺势而为,正好范飞白想做的事情需要我帮忙,我与他绑在一起,到时候做起事来也会更方便些。”
早上的饭菜也很简单,顾泓懿心情舒畅胃口极佳,用饭时眉尾都是舒展的。
“刑部那边传来消息,曹莽与杜广百自声讯后就一直有人想要接触靠近。”李源见他吃的差不多了,这才轻声开口,“主子猜测不错,确实有人想要灭口,暗卫得了吩咐所以故意将他打伤跟着,只是那人暂时栖居在城外破庙,好像没有与人接头的意思。”
“不急,不会忍得太久的。”顾泓懿心情好,听了这消息也不减心情,“盯着就是了。”
“是。”
用完早饭,李源收拾东西离开,不过很快又折身回来,并带来一个顾泓懿早有预见会来的人。
黄公公换下内宫官服,如雍都城中富贵人家的老员外一般穿着精锻长袍走进来,顾泓懿起身站了站,与他互相见了礼。
“公公怎么来了?”
黄公公端着那副笑脸,轻声细语的道:“陛下派奴才过来瞧瞧侯爷,怕您心情不好。”
“谢陛下关怀,我只是昨夜睡得晚了今早有些头疼罢了。”
“如是最好,陛下还问,侯爷与范家公子的传言,怎么越来越盛了。”说到这里,黄公公的笑意多了些别的意味,像是探究又像是关怀,“听说昨夜将军府门前闹了好大一场,许多茶肆酒楼的店家都被小公子给打了。”
“是打了,他们糊涂跑去说支持我与范飞白在一起,这不是上赶着找打么。”顾泓懿如是说道。
这话听在黄公公的耳朵里倒是有了些别的意思,他尴尬的笑了一声,问:“侯爷今日请假,也是为了这事?”
顾泓懿道:“我与范飞白争闹多年,还从未有人这般猜测我们两人的关系,如今这传言甚嚣尘上连陛下都知晓了,范飞白心中不痛快也是正常。“
“发泄一番也就好了。”
“侯爷也是如是想的?”
顾泓懿突然收了嘴角。
他素来是喜欢温和看人的,如今因为这一句话敛了面色,黄公公自然关注到了。
“侯爷,奴才这次只一人前来,为的就是替陛下问一句真话。”黄公公紧迫的盯着顾泓懿,眼睛里满是探究,“您与小公子认识多年,若真的不喜对方,按您的性子应该是离得远远的才对,可如今二人因为范将军的事情上牵连更甚,难道就没有几分私心在吗?”
“黄公公到底想说什么。”顾泓懿连声音都淡了下来,抬眼时眼中清明冷漠,“难道也想与外面的那些无知百姓一样,探究我与范飞白的**吗!”
“这话是陛下问询,侯爷切勿将事情怪罪在奴才身上。”
黄公公说完这句,突然看了眼李源。
然后轻声道:“陛下想问,若是侯爷真有几分心思,这件事陛下可做主帮您。”
这话是试探也是允诺,顾泓懿心中冷笑,却也没有断然回绝的意思。
李源如同摆件一般,连呼吸都隐藏了。
顾泓懿许久没有说话,黄公公原本看热闹的心在这流逝的时光中渐渐的明朗起来。
风情日朗,屋内明亮清爽。
顾泓懿身着常服,一如那院中青翠挺拔的竹竿,挺着后背静静的坐在厅中,若不是一旁的黄公公还喘着气,怕是有人以为这是一幅被定格的画卷。
突然的,顾泓懿缓缓呼出一口气来。
黄公公内心一颤,想着:来了!
果然,只听顾泓懿说道:“让公公见笑,我这....”
只说了这么几个字,黄公公却十分清楚他未尽之言说的是什么。
他观顾泓懿的神色不比往日,轻声道:“侯爷不必说了,奴才明白。”
完成任务,黄公公也不久待,拿着顾泓懿塞过来的银两喜滋滋的出了门。
待人一走,李源立刻走到顾泓懿身前,看着空无一人的庭院道:“侯爷,可要属下去与小公子说一声?”
“李忠回来了没有?”
“尚未。”
“那你去趟范家,告诉范飞白,皇宫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让他做好准备。”
“是。”
吩咐完李源,顾泓懿回想自己刚与黄公公说的话,正视自己内心,他是带着私欲的。
不管这场闹剧幕后之人是谁,总归范飞白从这一刻开始已经与自己捆绑在一处,而自己也断然没有让他轻易离开的道理。
黄公公回到宫殿,与雍帝如实转述后,垂手站在一旁听后吩咐。
玉桌上,分批摆放的皱着摊开在他面前,雍帝端着茶,目光落在面前的那一份。
那是弹劾范飞白骄纵滋事的奏章,内里将范飞白形容的宛若一个只知吃喝玩乐的世家混吝,连句好话都无。
雍帝抿着茶水,复问道:“卓源真的如是说?”
黄公公垂眸敛声道:“奴才瞧小侯爷那神色,几分涩然,应当没有假。”
“那既如此,朕就做一回宽宥知心的长辈。”
黄公公微微抬眼,见雍帝面露喜色,便也跟着笑了,“小侯爷自此以后定然会感恩陛下恩德。”
雍帝淡笑不语,却也知晓这件事不能只听顾泓懿一人所言,侧头又问:“范飞白在做什么?”
“奴才回来的时候瞧将军府府门未开,并不知晓小公子如今在做什么。”
“应当还是为谣言的事情,如今行风不在,朕如是做是不是让人有些寒心?”
这话听着像是自言自语,可黄公公知晓,陛下开口是想听个答案的。
黄公公提议道:“范将军不在,府中空旷许久,不如陛下赏个恩典给小公子?届时也好替小侯爷说项一二。”
这倒是个好主意,雍帝颇为满意的看了他一眼。
“那你说,赏他些什么?”
“小公子快及冠了,若是范将军还在,定时要帮着好好操持的,如今....不如陛下替小公子筹办一场,既事皇恩,也是厚待。”
黄公公说的确实是个好由头。
雍帝看向刑部刚呈上来的审讯折子,他确实也在为这件事情烦心。
范与忠是朝中老人,他一死,朝中之余裴济安一员老将可用,范飞白的存在与朝堂和军队之间是个尴尬的存在。
不论散播谣言的是谁,哪怕背后之人是顾泓懿,与帝王而言,只要将范飞白处理妥当,不让他与范家旧部牵扯上就是最大的益处。
“范飞白的及冠之日还有多久?”
“若是奴才没记错,应当是在端午之前。”
又是端午...
雍帝问道:“杜侍郎家的喜宴是否也在端午之前。”
黄公公笑着应下,“是。”
“安排下去,然后知会一声顾泓懿。”
“是。”
*
随着刑部公文告示出来,范家身上的污名彻底洗清,沧州祸首曹莽与杜广百被判斩首,范二去刑部打打听过,想要私下安排小公子与他们见上一面,却被告知上头有令斩首前不可接触外者。
随着这消息一同来的,还有陛下要替范飞白举办及冠里的事情。
宫里传言的内关走了以后,范府又关起了门。
外面传言满天飞,两日了也没个结论,好似范飞白那晚拿枪满街打人已经成了就黄历,不过自顾泓懿上朝后,那些打量玩笑的倒是不藏着掩着,多了些光明正大的意思。
在这中情形下,顾泓懿出现在范飞白的卧房里,顶着从容不迫的与范飞白坐在一起吃饭,着实将人恶心的不行。
“烦请下次不要不请自来。”
看他吃着香甜,范飞白气的掰了烧鸡的腿狠狠的咬着,“若是顾家没钱采买,我可以送你一点。”
“小公子说这话见外了,我与你现在可是同船之人。”顾泓懿将另外一只腿夹紧碗里,慢条斯理的剔着肉,然后夹进嘴里咀嚼着,等咽下后才道:“如今外面都传我们两个情投意合,若是太生分了可就显得假了。”
“本来就是假的。”范飞白忍不住喷口,“你与陛下说什么了,怎么到现在这流言还在?!”
“我并未说什么,难道你不信我?”
范飞白虽未说话,可那表情明晃晃的写着‘不信’两个字。
“我只问你,若是陛下赐婚,你当如何?”
范飞白瞬间了然,恶狠狠的咬牙,“扒了你。”
顾泓懿好似玩笑道:“那你忍一忍,等成婚那日,随便你如何。”
换做往常,这话是一个字都不可能从顾泓懿的嘴巴里说出,可今日看着好像吃错药一般,不论自己怎么说都有话应对,就连呛声的话都说的少了。
“你少恶心人,再不说真话就给我出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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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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