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看够,就听大老远一道沙哑焦急的呼喊声极速靠近。
来者是个年龄不大的少女,十来岁这样,嗓音与这个年纪十分违和,想来嗓子应受过伤。
那少女飞奔而来,扑到沈黛听面前就跪了下来,来来回回给她磕了好几个头。
沈黛听一手被拽住的衣袖拌着,一手还要顾及随时都能脱落的衣服,实在是没有第三只手将这梨花带雨的少女扶起来。
她低下头,轻声开口:“你先别哭。”
因为她觉得,该哭的是她才对。
“告诉我怎么回事。”
少女跪坐在地,眼泪擦都擦不完,哽哽噎噎说了句话:“对不起,对不起小姐,我们家,少……他,他无意冒犯小姐,还望小姐宽厚,不要与他计较。”
沈黛听思绪还停留在她欲言又止的称呼上,问:“少爷?”
“不,不是!”少女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又“哐哐哐”磕了几个响头。
这几下虽不是沈黛听磕的,但她听着就脑瓜疼,接连几声更是差点把她送走。
“别哭。”她略显疲惫,“你把他带走吧。”
少女含泪点头,眼神里写满感激:“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望着那人被少女拖着挪动的距离,她回过神,看向扶珑枝所在之处,女鬼和人聊的火热。
等等,人能见到鬼?
世界好像突然停止运动,整条街道以她为中心画成圆弧,但她只是碰巧站在那里,并无人注意,只听百姓你一言我一语交谈。
“那个疯子又出来了。”
“谁说不是呢,谁知道是不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得的疯病!”
“不过听起来也很可怜,一个大家族,都死完了,被灭了满门呢……”
说话的人被用力拍了一下,他才反应过来,急忙捂住嘴巴,好像这些东西说不得,是见不得光的老鼠。
沈黛听立足听了一会儿,脑子里突然就想起《对娶》那则故事,她思考着,向扶珑枝所在方向走过去。
结果女鬼和人聊上头了,真就可谓是“人生几何能遇知己”,一时聊得尽兴,聊的忘乎所以。
但她没想到,在一片素衣中,她就像红色锦鲤穿梭其中,想让人注意不到都难。
扶珑枝正和女人说着话,眼睛第三次从旁边收回来。
女人回头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那位小姐是你朋友?”
“朋友?”扶珑枝笑出声,“那就是朋友吧。”
“富家小姐做朋友吗?”女人轻皱着眉,“听说富家小姐很不好相处,都有脾气,不过……到底是不一样的,你看长的多白净,天神下凡似的。”
扶珑枝望着正一步步向她靠过来的人,心道他们确实和沈黛听不能相比,但是不好相处这个东西,倒也说不准。
沈黛听和她之间隔了几个人,无奈扶珑枝只能告别“挚友”,前去和她会和。
见人过来,沈小姐开了尊口:“我觉得刚才那个人很奇怪,或许和那则故事有关系。”
“哪个人?”
装傻充愣的结果就是得到一个能杀人的眼神,以及一位静默的小姐。
事实证明,被这样直勾勾盯着看,就算是鬼也受不了。
“啊,我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动什么手?
沈黛听双手垂下来,微微偏头看她用骨气森森的手将罩衫往上拎了拎。
扶珑枝收回手,也不知道何时从哪里顺来了一个钱包,搁在手心往上抛,然后接住,再往上抛……
她身上好像并没有能装那此物的兜,沈黛听看一圈都没发现,想问她钱包从哪里来,拿钱准备带她去哪里?
问题一个接一个,但她就是闷闷的性格,没有一个问出口。
此街道繁荣,很难想象不久后便会成为刚见时的那副破败相。
天愈加黑了,这时她才看明白,行人匆匆是着急回家。
灯火通明,她能看清每个人脸上的形色,均一副焦急样貌,仿佛黑夜中有吃人的妖怪,需要紧急庇护。
沈黛听正琢磨着有何去处,便被扶珑枝牵着走。
行人逐渐减少,直至消失不见,前不久还热闹的街道,瞬间安静下来,除了商摊上遗留下来供照明的灯,再无其他东西。
怪,太怪了。
两边商店幽幽亮着光,大概是天太暗的缘故,那点亮光也淹没进黑暗里,几近于无。沈黛听自动跟随着扶珑枝到了一处茶楼。
茶楼名“千里来客”。
茶楼外挂着一串红灯笼,在这样漆黑的环境下尤其诡异,不知是不是错觉,那灯笼在夜色衬托下,像极了两个人悬梁高挂,风一吹,就被线带着转动。
沈黛听收紧罩衫,空气似乎冷了下来,但不是从扶珑枝身上。
一开始冷空气只是环绕包围,后面她能感受到风一阵阵从身旁窜过。
她视线追随冷风,可风无形,追不了多久便丢了视野,只能大约估计那裹挟在风中“鬼”,一窝蜂都去了茶楼。
她匆匆一眼看过茶楼牌匾,木质牌匾经年失修,锁丝松动斜着强撑在上面,只是“千里来客”四个字,不知是红灯笼的衬托,还是本就这个颜色,宛若朱砂。
扶珑枝并不觉得惊讶,偏头看一眼,似乎只是像往常一样,看一眼茶楼客人多不多,还有没有多余的位置可以坐。
她抬腿便要进去,幸得沈黛听及时将她拉住,她回过头,见到沈小姐冷着脸,看起来很不开心,虽然她一直都是这幅不开心的样子。
“怎么了?”
沈黛听问:“你不觉得这里很诡异吗?”
黑暗中的亮光如同黑夜海上的灯塔,谁知道会招惹什么东西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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