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柏舟租的三房一厅,听说贺川拖家带口过来,特地把大房给他们了。
中午吃得一身涮肉味,贺川回屋以后先洗了个澡才换睡衣。
洗完澡,在帝都生活过的南方人拿出特地准备的乳霜抹了一通,不小心挤多了,看到蛇坐在床边上,抓着就要给他抹。
莫休不习惯地躲了一下,好像被恶霸非礼的良家少女,贺川一看,直男瘾和戏瘾同时发作,“嘿嘿”了一声把他脸掰过来,正要大放厥词,看到那双冷玻璃一样的眼睛,顿时怂了。
“还玩吗?”莫休被他捏着脸,没什么表情的脸又有点可爱又有点好笑。
“对不起,哥,我错了。”贺川退后两步,举手投降。
莫休不跟他一般见识,洗澡去了。
这么一打岔,衣服落在床边了。
莫休敲敲浴室门喊他,贺川正刷手机,扣了手机拿上衣服去敲门。
门拉开一拃宽窄,涌出一茬厚密的水雾,雾中伸出一条白净手臂,冒着腾腾热气,贺川把衣服放他手上,自己却没放手。
水雾散去,露出一张脸,发梢额角**地淌水,被浴室暖灯一照,玉一样泛着光泽。
贺川真心实意地问:“还能玩吗?”
莫休冷哼一声,把他连人带衣服拉进来。
搞完睡了一会儿,醒来天都快黑了,贺川一下没想起这是北方,还以为**点了,一看手机才五点半多。十分钟前陈柏舟发微信说点了东南亚菜的外卖,但是是半成品,贺川只能摸黑起床穿衣服,灯啪一下打开,他才发现莫休醒着。
“不再睡会儿?做好饭叫你啊。”贺川捧着他的脸晃晃,两人身上还散发着一个被窝暖出来的热气,一碰上舒服得很。
“没事。”莫休顺着床头慢吞吞爬起来。
贺川觉得这个蛇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爱,亲了他一口,满意地走了。
厨房里,纪昀把冬阴功汤料堆锅里,准备加热一会就能吃了,陈柏舟还在细细品读冬阴功汤的烹制步骤,估计等他读完别人已经煮好了。
贺川一来,纪昀让出半边位置,叫他煮个冬粉,因为陈少爷忘了点主食。
这两人站在一块儿,厨房更没有自己的位置了。陈柏舟看见贺川外套底下的睡衣,突然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这个莫休,虽然也是个男人,但是假如他和贺川睡到一起,可能不是自己和贺川睡一起的那种“睡”。
“你俩睡一间,方不方便?”趁着锅盖盖上,陈少爷忍着尴尬把贺川拉到一边,“你俩进展到哪一步了?……要是……那什么……你来我这凑合一宿也成。”当着纪昀的面,他也不好意思把话说得太明白。
富二代,明年就三十岁了,模特儿、网红、小明星哪个没搞过,在这支支吾吾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纯情。
贺川干笑:“哈哈,没事。”
到哪一步?目前来说到底了,还能不能再深入要看小莫同志的意思。
陈柏舟恨铁不成钢,压低声音:“兄弟是怕你吃亏,懂吗?”
除了亏,别的都没少吃。贺川也没好意思讲明,俩男的聊这事怪尴尬,他光在那呵呵哈哈。
不是贺川不跟他说,主要怕他听了受不了。
陈柏舟目光游移,又问:“你是上面那个?”
贺川又哈哈哈干笑。
噗嗤,旁边的纪昀笑漏声了。
贺川真够尴尬,“你笑什么?”
“我想到好笑的事。”
这是什么?**裸的蔑视!
贺川心里胜负欲一下就起来了,往外面喊:“老婆!帮我拿下手机!”
他还没在人前这么叫过莫休,喊完自己心里也没底。
过了一会,一张漂亮小脸出现在门口,送来一部无人在意的手机又出去了。
贺川用眼神在厨房里巡视一圈,神态非常之趾高气扬。
“牛。”陈柏舟赞了一句,然后嗖地挪到纪昀身边,手掌向上摊开,“我就说吧,还是川儿顶用。”
纪昀给了他一百,对贺川说:“欠我两百。”
“顶你个肺。”贺川无语,“你俩无聊不无聊?”
纪昀走过来,调侃道:“上哪找这么乖的老公?”
贺川咧咧嘴,不甘示弱:“想换老公啊?行啊,正好还没办婚礼,来得及。”
纪昀压根不理会他的明示暗示:“拿你的宝贝老婆来换?我觉得行。”
贺川受不了了,掏出两百块拍在案台上,恶狠狠道:“收声了啊!”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仨有个不成文的约定:谁找着稳定对象,谁请吃饭——一开始当然是宰陈柏舟这个万花丛中过片片都沾身的冤大头,后来他女伴换得勤,稳定女友却几乎没有了。
虽然贺川现在这个对象谈了不过一个多月,但在他心里,那是再稳定、再正式没有了。他刚来那天就叫他俩选餐厅,本来预计黑珍珠起步了,结果陈柏舟大吐苦水,五分钟内把这地方的奇葩口味骂了三遍。纪昀从大学就在这儿,习惯了,或者不如说看开了。
最后变成贺川答应在出租屋里给他俩煮一顿。
正好第二天纪昀和陈星悦去做皮肤护理,用不上男的,贺川打算上午带莫休帝都半日游,下午两人到超级市场买菜。
贺川对莫休睡到晚上七点的记忆印象深刻,不过同居这一个多月来,莫休都跟他差不多时间起床,甚至有时候醒得比他还早,仿佛被强行校正了生物钟。
只有半天,就不打卡什么升旗景点了。贺川带他到中轴线公园看了看,说他们高中夏令营的时候就来爬这个小山包,二十几个高材生四五十对眼往下看,发一些“天下英雄谁敌手”的感慨,转头一看是吊死过皇帝的歪脖子树。
完了又去边上那个公园绕着湖散步,部分游客趁着天朗气清、还没结冰前来游船,贺川问:“你要是拿水往湖里泼,能下雨吗?”
莫休虽然没看过《青蛇》,但是具有求真务实的精神。
“我可以试试。”
贺川赶紧拉住他:“不用不用,天晴点好。”
——拉住就有点不想放开。
但是这个破地方吧,不仅唱歌踢毽子的老年人多,不用坐班或者不用上班的年轻人也多,一男一女你侬我侬就算了,两个男的大庭广众拉拉扯扯算怎么回事?
贺川抓着他胳膊,动作微妙地停顿了几秒,也不管有人看没人看,快速往人手背上摸了一把,跑了。
莫休:?
不坐船了,去喝咖啡。
以前刚毕业、初来乍到那一年,贺川经常周末出门喝咖啡,后来上班上得没心力,就买了咖啡机自己在家煮,除非社交或者见老朋友才偶尔去咖啡馆。
贺川带他在胡同巷子里走,自行车铃铃铃地过去,莫休拉了他一把,他发现莫休的眼睛在阳光下特别清澈,灰黑色被镀上一层暖光,颜色浅得能长出棱叶。
贺川自言自语地说:“完了……”
“嗯?”
可能是最近“婚宴”、“婚礼”一类的话听多了,贺川没敢说那一刻他心中模糊地闪过结婚的念头,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同性恋没有坟场准入资格证,只能曝尸荒野。他只能避重就轻地说:“我发现你在外面比在家里还好看。”说完意识到什么,赶紧又加了一句,“当然在家里也很好看啊!……我都喜欢。”
“哦。”
就“哦”?贺川气结:“等下咖啡你来买单!”
莫休说:“哦。”
工作日的上午,咖啡厅人不多,贺川找了个视野好、背后有遮挡的好座儿,点了自己以前喝过的招牌,莫休点了一杯限定特制咖啡,又要了两份蛋糕。
“你怎么又点这种稀奇古怪的口味?”
话音刚落,贺川自己先愣了。
又?
莫休付完款,牵着他往座位上走:“你想起来了?”
贺川知道他们之前认识,但从录音和陈柏舟的描述来看,他们当年可能真的就只是店员和顾客的关系,加上他也不想让莫休知道自己偷偷录音的事,所以一直没有明问过。
“你说哪一段?”贺川诈他。
莫休坦然道:“我们以前见过。”
贺川点点头,看对方没有继续的意思,才又说:“我大学在咖啡店兼职那时候是吧。”
“嗯。”
“你知道我是兼职?”
“你老板说的。”
那个老板贺川倒是还记得一点:天天去钓鱼;爱和女孩儿聊天;人挺爽快的。但是莫休相关的事他真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当时知不知道莫休和老板认识。
“你们还聊这个?”
“嗯。”
……真是忍无可忍。贺川拿起蛋糕叉:“你再‘嗯’一个试试?”
“……你想听什么?”莫休随手布了个音帐。
“我们怎么认识的、发生过什么、最后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我记得不全,你从头到尾说一下。”何止记得不全,他是一点儿也不记得。
莫休无奈,只能一一作答:“你在咖啡店兼职,我去买咖啡;你做过我的订单,哦……有时候你会送咖啡到我一个朋友的画室;最后一次见面……我记不清了,当时我现了妖身,按照规定,在场的人都会被清除相关记忆。”
这些内容和贺川之前的猜测差不多,他又问:“还有呢?”
“还有什么?”
“我们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
贺川哽了一下:“当时你和老板比较熟还是和我比较熟?”
莫休肯定道:“老板。他是鱼。”想了想又说,“不过我和他也不算熟悉。”
贺川:……
行,咱俩比不熟还不熟是吧?贺川连以前打工店的老板是鱼妖还天天去钓鱼都不在乎了.只想把蛇的脑瓜敲开,看看里面有什么,最好还能把自己放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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