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祯叫他又吸又咬,作弄出痕迹来,他想你就顶着这个去见你的温家哥哥吧。孔祯哪知他心思,只道痒的出奇,忍不住在他身下乱动,不多时被顶到,便僵硬了下来。才刚回府,孔祯心有余悸,不敢造次,怕太太再来为难。
其实太太正操心闫挽雨,闫挽雨近来肚子总不舒服,疑似要早产,她担心得紧,怕天寒地冻出什么意外。女子生产本就是鬼门关走一遭,她再气闫挽雨也还是疼这个女儿。
闫春夺回来的消息闫挽雨也知道了,她行动不便,只能等闫春夺来。
闫春夺又隔两日才去看闫挽雨,这时府上对他很是敬重,全然不似年前那般赶尽杀绝,想来是太太的意思。闫挽雨身子已经很是笨重了,闫春夺再见她,猛然发觉她也变了。
她艰难坐起,唤了声:“二哥。”这一声斯文极了,竟再看不出半点儿之前的影子。
他道:“要生了吧。”
她点头,什么花容月貌,尽被腹中的孩子吸干精气神儿,母体憔悴不已。她说:“记得你答应我的。”
闫春夺回道:“自然,否则我也不会回来。”
她流露出欣慰的目光,怅然道:“我只盼他早日出世,这些日子我总心神不宁,你和嫂嫂在外面没有遇上什么事吧?”
闫春夺扫她一眼,道:“不足挂齿。”她性情大变,闫春夺都有些不敢认她了。
她似乎也有所察觉,笑道:“你一定在想,我又在算计你什么。这半年来,我一日日的想,以前是我不对,也是这孩子叫我想明白了,人不可作恶。”
闫春夺缓缓道:“你心思倒是比以往重了。生产在即,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闫挽雨正色道:“在理。”
“四妹,我问你,你助我脱逃之前,所说的此孔雀非彼孔雀是什么意思?那只白孔雀是谁的?”
闫挽雨拒不作答,她道:“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不想闫春夺亮出手中的玉牌,这块是他从墓中带出来的,闫挽雨怔了下,惊讶道:“怎么会在你手上?母亲给你的?”
闫春夺反问道:“太太取我的血是做什么?喂这个‘孔雀’吗?”
闫挽雨愈发震惊,“你都知道了?”
“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闫春夺并未对她说实话,他实际什么也不知道,全是猜的,各种缘由他并不清楚。
闫挽雨道:“你想知道什么?”
“拿我的血喂这个孔雀是要做什么?”
她回:“为我闫家改势。”
这下换闫春夺讶然,“怎么改?”
闫挽雨:“取他人之势,助我上青云。”
闫春夺眉头紧锁,问道:“他人又是指谁?”
“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闫挽雨兀自叹息,“多行不义必自毙。”
闫春夺见她兴致不佳,赶忙又道:“那么,白孔雀又是谁的?”
闫挽雨抬眼,闫春夺被她摄住,她道:“是戏班班主的。”
你腹中的孩子又是谁的?闫春夺迟疑片刻,终究是没问。她有些乏了,闫春夺从她院子里出来后脑子很乱,并没有回去,而是出府直奔戏楼去了。
戏楼热闹极了,他选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坐下,但听人声鼎沸,他反而像身处深渊,不停的下坠。他低头看自己的手腕,那里有浅浅的刀疤,肉线如纹路蛰伏,不细看是很难看出来的。
这都是太太叫人一刀一刀划出来的,自‘他’幼时起,每取一次他的血,就挖一颗人参来给他补。少则一年一次,多则一年四五次。他并无法体会那个羸弱的闫春夺是如何熬过来的,可在这一刻,他像在他的身体里复活了一次。
闫春夺感到浑身发冷,不为自己。他道太太好狠的心肠,将人家的孩子抱来,糊涂养大,只为了取血。反而看自己的孩子平步青云,做了当朝大将军!
世间竟有如此这般荒唐的事情吗!
他愤然起身,不顾前来招呼他的姜珀,转身离去。他要去封家问问,他们阖家幸福,闫府家财万贯,只有一个可怜的‘闫春夺’做了牺牲品吗?
闫春夺行至桥上,朔风凛凛,刮得他衣袍猎猎。他立在北风中,神志清明,狰红的眼睛忽而干涩。他停下脚步,飞扬的青丝落在肩头,他诘问自己在干什么。他举目四望,只见远处苍山环抱,杨柳榆树尽皆光秃秃的挺立,唯有小河水缓缓向东流。
抱歉。闫春夺攥了攥拳头,旋即松开,他为那个逝去已久的人感到抱歉,又为自己无法为他讨回公道而抱歉。
假设母亲并不知情,他这样贸然去质问,封麟最终回归闫府,母亲又能得到什么呢?反叫她闫家平白得到一个大将军吗?他见封麟并不坏,心道闫府养不出这样的人,但是妈妈可以。
假使母亲知情,那么他更加没有必要去质问了。
他站在桥上,为母亲将后路打算好,决计此生再不会动与母亲相认的心。即使这一世的母亲并未将他养育,可妈妈总归是妈妈。
他黯然许久,才缓步朝闫府的方向走去。
孔祯在家等他不见,便出门寻他。孔祯担心太太对他不利,一刻见不到他便焦灼不已。高墙之外,景色萧条,孔祯疾奔几步,见他形影自拐角出现,人踽踽独行,竟生出冬日好生讨厌,叫他看上去如此倾颓的慨叹。
“去哪了?”孔祯喘着气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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