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 62 章

冶平五年,仓冶大帝崩,二年春,列侯仓昭继位,是年称昭仁元年。昭帝行仁政,通关贸,边陲设三城,许人木族民定居商贸……昭仁五年,政通人和,国富力强,已为三族之首……

薄雪簌簌落下,半轮罩了层薄纱的红日终究还是没入了西边的云层。

“呀!下雪了。”花颜放了手中的针线盒子,快速奔出了屋外,将晾晒的野菌收回屋内。

虽然已是春天,但仍旧很冷,屋内笼着炉火,哔哔啵啵地响,一老妇人在炉火前轻轻摇晃着竹编的摇篮,内一小儿,带着狼耳的绣帽,正在酣睡。

忽然,听得门扉声响,花颜喜道:“准是云哥回来了。”

“快去开门。”老妇人道。

“诶。”花颜将装野菌的簸箕放置一旁,起身卸了围裙,朝屋外疾步走去,说道:

“刚把饭菜热到锅里,可巧就回……”利索抽开了门闩,却愣在了原地,敛了笑容。

只见门外立着一白衣人,满头白发,面容却是十分清俊,带着斗笠,身上有些细碎的雪花,一身风霜,有些憔悴,似是在哪里见过。

他身侧跟着一匹壮硕的黑狼,目光炯炯,只不知为何右前爪朝后缩着,显得略微有些拘谨。此地为新河县,三族混居,豺狼虎豹并不新鲜,但是此狼身上却并没有兽人的气息。

花颜却也不惧,问道:“公子找谁?”

白衣人微微颔首,似有些窘迫,道:“夫人安好,不知夫人家中,可有刚出生不足百日的孩子?”

花颜一霎变了脸色,手腕一下扣住了门,强装着平静,道:“并没有,公子请回吧。”语毕便要将门关上,此刻身后却传来几声婴儿啼哭,花颜心中登时如鼓擂响,正要做些解释,却听那人道:“夫人不要误会,我们并无恶意.......”那白衣人一手摁住了木门,一手往怀中伸去。

花颜大骇,大声道:“我说了没有!”化出了兽爪和豹头,张开了双臂,拦在门口,死死盯着他们,后院内亦窜出一只年老的黄鼠狼,眸间凶光大漏,朝着他们龇牙咧嘴,只是他们身后院中婴儿的哭声更甚。

那黑狼见他们的杀气凛然,喉中亦低声嘶吼着。

白衣人似微微叹了口气,安抚了一下身侧的黑狼,递出一道黄符,道:“将此符挂于婴儿床头,可避近日之祸。”

花颜闻言,松了颜色,收了兽爪,却也不去接那符。那人却又递的更近,道:“不要钱。只求赐一缕婴儿百日之时剃下来的胎发。”

“你要胎发何用?”花颜冷冷问道,白衣人唇边微启,似正要回答,他身后不远处响起一道声音:“白公子!”

这声音花颜再熟悉不过,循声望去,果是丈夫,叫道:“云哥。”

“花娘,怎不让白公子进去?”一带着皮帽,身穿虎皮的汉子提了两条鱼走了过来,问道。

花颜打量了白衣人片刻,心中戒心仍然不散,语气却已然柔软,问道:“云哥认识他?是云哥的朋友?”那人冷冷的,她总感觉似在什么地方见过,却总想不起来,近些日子,又不太平,别是昔日得罪的人来报复的。

此时雪已转大,簌簌而下,那汉子道:“认识,先进来说。”语毕让开了道路,招呼着道:“雪大了,白公子快进来。”一面将手中的鱼递给了花颜,道:“花娘,今晚加菜。”

花颜对白衣人报以歉意一笑,接过鱼,有些迟疑,这人的感觉实在熟悉,扶了老妇人缓步入了厨房,时刻听着屋外的动静。

“今日贸然拜访,多有得罪,这符.....”那白衣人将符再次递了过来,廖云接过揣到了怀中,道:“多谢公子,只是这胎发还得两日,公子多留两日,待吃了我儿子的百日宴再走。”

“不必如此,我两日后再来取便......”那白衣人话语未毕,忽然惊呼:“阿冶——”

花颜疑惑那人因何惊呼,转身却见一匹硕大的黑狼扑了过来,

“啊——”花颜被吓了一跳,一个不慎,一条鱼掉在了地上,那黑狼叼了便跑,花颜追到了门口,

却见那黑狼将鱼放在了那白衣人脚前的雪地上,朝他拱了拱,那白衣人脸色发白,似是有些哽咽,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蹲下将鱼拿起,交到廖云手中,道:“对不住了......我们......”

廖云不等他说话,摆摆手,将鱼递到黑狼面前,叹了口气,道:“你这兄弟虽成了这般,却处处记挂着你,我那兄弟却将我赶了出来。”神色戚然。

花颜看着那黑狼又叼起了鱼,却也不吃,朝着那白衣人呜咽,那白衣人似红了眼眶,微微点头,那黑狼便将那鱼吞了进去。

兄弟?阿冶?

仓冶!

多年前的记忆一霎浮现在花颜脑中,一霎愣在了原地,那时她的第一个丈夫刚刚亡故,那日家中来了许多王室的人,还有王上……

花颜再次注目,白衣人身形清冷,病恹恹的,是他,错不了,只是那时的头发只有一缕白色……同王上一道。

花颜看向那黑狼,忽地转身,朝着老妇人张牙舞爪,“娘,他们是……他们是……”

那老妇人往锅中添了碗水,神色平静道:“颜儿,既然是云儿的客人,一条鱼而已,没了便没了,他们是谁又有何关系?”

花颜冷静了下来,不是说王上五年前便已驾崩?怎么会变成如那些没有灵智的野兽一般?难道是现在的昭帝?怎么会?花颜在厨房中转着圈,脑中霎时闪过无数想法,仿佛窥探了王室的秘辛。

“颜儿,将碗递给我……颜儿?颜儿?怎么了?”

“哦!”花颜回过神来,将一旁的碗快速递了过去,道:“前些日子的野菌可以一块炖。”转身飞速出了厨房,朝着院中道:“云哥,怎么还不领进去,下大了,别冻着了客人。”

“诶!”廖云应了一声,推着他后背催道:“白公子,快进去了。”

玄白不好再推辞,朝身后唤道:“阿冶!”

仓冶瘸着一腿,跑了过去,跟着玄白进了屋。

不大的屋子,却十分干净整洁,中间是一八仙桌,侧室当中,有个小孩咿咿呀呀的叫。廖云点了灯,将玄白让在右侧,道:“家中简陋,有些委屈公子了。”

玄白微微颔首:“哪里的话。”

廖云弹了弹身上的雪花,换下了外衣,说了些闲话,走入侧室将孩子抱起,上下摇晃哄着,又抱过来给玄白看:“我儿子!”

那小孩刚睡醒片刻,脸红扑扑的,十分可爱,玄白唇角微弯,抬起手指摸了摸小孩脸颊,细嫩无比,方收回手,却见身旁陡然伸出一只狼爪,照着婴儿脸部而去,玄白赶紧按着,微嗔喝道:“阿冶,不可。”

仓冶口中呜咽着,眸中都是委屈,却也不敢再举起爪子。

廖云道:“无妨,你这兄弟聪明的紧,看得出来,又是极良善的,伤不了他。”

那时他打猎,被猛虎所袭击,多亏了这匹狼。

将怀中的孩子递到了仓冶面前,仓冶抬眸看着玄白的脸色,见玄白没有阻拦,轻轻伸出了那只失了爪子的断臂,在婴儿脸上轻轻一蹭,那婴儿嘿地轻笑一声,仓冶又蹭一下,那婴儿又笑了。

廖云见状,也在一旁哈哈大笑:“他还从来没笑过呢!”

花颜端着饭菜进入了屋内,正好看到了这暮,亦笑道:“这孩子还没起名字,都说修道之人有福,一会儿还想麻烦公子起个名字。”

玄白略微沉思,道:“岁安如何?岁岁平安。”

“岁安,好!就叫岁安了。”花颜喜道。将饭菜摆到了桌上,又从门口搀着老妇人进来安坐,依次盛好饭菜,道:“山野粗饭,两位就当尝个鲜。”

玄白接过米饭,微微颔首,放到了仓冶面前,夹了些菜,一口一口喂着仓冶,又取了块鱼肉,仔细挑了刺,喂了进去。

廖云吃着饭,嘶了一声,满脸疑惑,方才不还是吞了一整条鱼么?正要说什么,一旁的花颜胳膊肘碰了他一下,他便闭了嘴,道:“哎呀,忘了酒了。”

说着便飞一般窜出了屋子,片刻后取了两坛酒进来,道:“白公子,今晚和你兄弟,咱们不醉不归!”

“又喝酒!”花颜笑着有些无奈,微嗔道。转身走向侧室,道:“不许喝醉。”

“哎呀,有客人嘛!”廖云辨道,往炉内添了些炭火,取了个小壶放在上面,开坛将酒倒入,片刻便酒香四溢。

是夜,两人一狼皆酩酊大醉,围着火炉就地躺下。

将近凌晨,雪终于停了,月亮露了半个出来,廖云起夜,清空了一夜的存货,进入屋内,却愣在了原地,只见屋内地上,一眉眼的深邃的黑衣公子,将白公子搂在怀中,睡得香甜。

廖云一霎的恍神,揉了揉眼睛,却见将白公子圈在怀中的仍是那匹黑狼,舒了一口气,又似有些失望,躺回了原地,却紧紧盯着玄白的方向。

困意却逐渐来袭,正要入睡,陡然间听得锣声四起,人声吵嚷,有人叫到:“救人啊!快救人啊!”

廖云弹坐而起,却见自家门户大开,一狼一人已然窜出了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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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 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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