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倒是没说把掷珠给我。”
“师兄,觊觎人家的东西就不好了吧。”
那后来怎么结束,拾春也听不太清了。
他猜想宜明在秘境的中枢,是来找自己的。可是那密密麻麻的秘境之眼,也让宜明目不暇接了。
自己该高兴的,自己信任宜明,宜明也真就要来。
但是仍然觉得忧伤,虽然宜明选择了我,可我未必是宜明最好的选择。
我怎样才能成为他最好的选择?
怎样才能站在他身边,不引来外人对他的诟病?
我是因为宜明才站在这里,可是我能站得更高吗?
我能让宜明也站得更高吗?
秘境的时间结束,滕光收起灯盏,担心地离场。到了入口,却看到拾春腕上缠着烛树,昏昏地躺在凉亭的石凳上。
滕光微感欣慰,俯身要抱起他,又看到烛树额角的翼形。
烛树觉醒了?
应龙离开秘境时化回了蛇形,所以滕光并没有往更深处想。虽然他好奇拾春在秘境中经历了什么,却不忍开口打扰睡梦中人,便轻轻用风将拾春拢住,收在怀抱中。
洛奕慢一步出来,看到滕光轻手轻脚的样子,颇为不齿地别过了头。恰好看到了等在一旁的众侍,便高兴地招呼他们,对他们在秘境的表现给予点评。
悬秋自在秘境与“令海尘”分别,虽得知那是虚假之人,也有所感悟,更加挂念自家修士,因此一上来就把洛奕搂住,惹得身后人一阵不满。牵香拽着悬秋的扇子,犹记得开口问,“洛修士怎么会知道我们的情况”,得到答复后,便知道洛奕随滕光在中枢扫视了几千个秘境,也因此明白洛奕迟迟不出来的原因。
独有掷珠,冷冷清清地站在众人身后,既不抱怨,也不邀功,像是一个等人呼喝的木偶。
洛奕谈话间心想,他刚刚不还和牵香说小话吗?见了我就这副模样,也不上前来。
直到洛奕走近,掷珠才微微俯首,柔顺道,“修士辛苦了。”
洛奕把明月灯伸出去,掷珠自然地接到手里,然后听到洛奕说,“收好了,这可是师兄用过的东西。”
没想到吧,在我的软磨硬泡、循循诱导之下,师兄还是用啦!
掷珠停滞了片刻,收敛起心底的情绪,若无其事地遵命。
悬秋在一旁摇着扇子,似有所思。
*
回到东阁时,拾春口里还呢喃着梦话。滕光起初没听清楚,后来把他放在床上,低头时,才模糊捕捉到一些话。
大致是“我也可以”,怎样怎样的。
滕光寻思了一会儿,把烛树轻轻拽了下来,拉到湖边问话。
烛树全盘托出。
滕光震惊。
烛树化龙了?
然后是后怕。
没想到有烛树在,拾春还是遇到危险了,真是防不胜防。
至于那翟家人……
按烛树的说法,他现在已经被秘境淘汰了。真是便宜他了,暗中伤人可是极恶劣的行为,若是被仙门知道了,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滕光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先上报,至少仙门还留有此人签字的名册,或许能起一些作用。
这时小院又热闹起来,不用听就知道是洛奕带人回来了。
滕光确定已锁门了,便安心布下隔音罩,准备静心打坐。
身后却传来咯噔一声,连带着滕光心里也咯噔一声。
洛奕笑吟吟地站在门口。
这厮、竟然撬锁!
“师兄~”
滕光横目回视,低声说,“小声点儿,”他飞速瞄了一眼拾春,疾步出门,又道,“说好的不这么叫我呢?”
洛奕无所谓道,“小院儿就剩我们了,你怕什么?哦……你是担心令修士知道。”
“令修士已经知道了。”
洛奕面色一沉,“你都告诉他不告诉我。”
滕光咬牙切齿,“要不是被你知道,我也不至于告诉他。”
洛奕眉开眼笑,“看来亲师弟就是亲师弟。”
滕光抚额。
不过看上去小院里的确只剩下他们四间房的房客了,滕光姑且也不再隐瞒,任他们私下怎么叫吧。
“我刚刚在名单上看到‘三月’了,真是难得啊,那小家伙竟然也能通关。”
“你就是来嘲讽的?”
“哪有?我可是来贺喜的。不过师兄,就算你再宠爱他,只带这一个侍从,也实在有些厚此薄彼了。我家悬秋还问,你那个红衣公子为什么不来呢。”
“你家侍从这么爱管别人的事。”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但我也能理解,毕竟师兄岛上人手有限。”
“你又开始嘲讽了。”
“这不是实话吗?”
“……”
“师兄,师门选拔那次的缺席,我可是很不痛快。既然你进入了二轮评比,不管是为了什么目的,都得拿出你的实力来。因为,我想与你一决胜负,已经很久、很久了。”
“看运气吧。”滕光不抱激情道。
“不能看运气。”洛奕自袖中抽出战牌,放在他手上,“这本是决赛之后的邀请牌,每个子弟只有一副,只有取得前三的人能够公开决斗。师兄,我进入决赛,是板上钉钉的事,不管决赛的对手是不是你,我都会与你一战。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在宗合的人面前丢脸。”
滕光觉得这副牌子很沉重。
这意味着他要卸去全部伪装,重新站在他人制定的审判标准之上。
“如果我还是拒绝你呢?”
“师兄,从你走到我前面那一刻起,就注定逃不开的。”
他们在门前私语,洛奕的侍从就在亭中远远看着。
悬秋最不忌惮煽风点火了,看到自家修士执着的样子,就不免要妄加猜测,说,“洛修士这样喜欢师兄,总感觉不像是单纯的同门之情。唯一的战牌都给了人家,岂不是不把其他宗合子弟放在眼里,他这是不顾及自己的名声,也要扶师兄重上青云啊。”
掷珠靠在一边,抿唇不语。
牵香想接悬秋的话,结果被悬秋绕过。他知道悬秋又要挑拨掷珠了,掷珠不喜欢悬秋,多半是这个原因。
华美的扇子点了点朴实的灰衣裳,登时被用力拂开。
悬秋轻笑道,“像我们这些人,再怎么讨修士的欢心,也不过是侍从罢了。修士若讨道侣,定要从外面去找,不是宗合里的人,就是师兄这样,从宗合出来的人。可惜可惜,师兄已经有了道侣,却不知是真是假。若是假的便好了,便是真的,洛修士想要,也未必抢不过来呀。
“到那个时候,光有洛修士的宠爱,可就不够了,还要讨好主母……抑或主夫。真是叫人心中不安,我看,倒不如劝修士不找道侣得好。某些人努努力,兴许能拴住修士的心呢?”
掷珠嫌恶地瞥他一眼,“修士喜欢谁,让谁做主母或主夫,岂是我等能干涉的?修士若结了道侣,他的道侣便是我们第二个主人,我们只管听他的便是。谁像你这样,狡诈奸猾,总是怕别人分宠。”
他当自己不知,东厢常年地灯火明亮,不是他挑灯夜习,而是专为候修士眷顾。悬秋事事在修士面前邀功,不光是为得到赞赏,更是要排挤掉其他的人。可是修士虽有所偏爱,到底是雨露均沾之人。牵香不争不抢,不照样得了修士的关照?
悬秋却又因此把目光放在牵香身上,既要把牵香从我身边拉拢走,又对牵香百般指使、呼来喝去。他既要对付牵香,也要对付我。他拉拢牵香,是让我孤身无援;打压牵香,是怕牵香得修士重用。
修士宠爱悬秋,才不与他计较。可是事关终身事,修士怎会任由侍人胡作非为?悬秋不顾桃花庄和修士的利益,想要胡作非为,我们管不了。可他却还要撺掇我们,又是何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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