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胡思！？
柳溯瞬间进入演技爆发状态，亲切地开口寒暄了几句。
可能是因为胡思的靠近，白玉兰安静了下来，再也没有蹦出过一个字，要不是柳溯还能感到衣兜里那颗纽扣在轻微自发震颤，他都要以为白玉兰已经逃走了。
聊了几句，化妆间门口探出的脑袋们逐渐消失，刘建国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片场毕竟还是个节奏很紧张的地方，胡思聊了几句就笑眯眯地开口：“啊，耽误柳老师时间了，你是要进化妆间吧？”
柳溯也笑着点了点头，顺道给了胡思一个眼色——能进么？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这只写不好字的狐狸也不知道有没有领会到柳溯充满人类情感的眼神，对了个眼神就自顾自地朝化妆间走去。
柳溯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白玉兰要取遗骨这件事，胡思是知道的，当然，她也知道遗骨就在化妆间地下。
唔，既然她都来救场了，那多半就是有把握。
一步，两步，三步……最后三步，最后两步，最后一步了！
白玉兰的哭声连个影儿都没有，柳溯深吸一口气，跨过了地上那条象征着分界线的窄条大理石地砖。
“管老师，你来了啊。”胡思绕过几个人，熟练地走到了管明身边，自己开了瓶矿泉水喝了两口。
那架势，相当有主人风范，化妆间好几双眼睛顿时就飘过来了。
柳溯在圈子里呆了十来年了，大大小小的八卦丑闻也见了不少，片场是非多，正式拍摄时可能还好点，但像化妆间这样的地方，就是一个很容易被忽略，但也很容易成为事件高发地的地方。
像胡思这么干，不用明天，等到下午就会有管明和助理不和的传闻了。
这么想着，柳溯不禁有些纳闷，一般来说，明星是对助理有很高的控制权的，不合心意了就会立刻换掉，像胡思这样的，实在少见。
难道是管明签的那家公司不做人？也没道理啊！助理可带来不了收益！又或者，胡思背后有人？还是说，短视频那块儿跟演员这人不太一样？
柳溯不着痕迹地朝胡思扫了眼，一个熟悉的logo都没看到。
嗯，暂时存疑。
但管明只是神色平淡地应了一声，正巧在镜子里看见了柳溯，便扭头道：“柳老师也来啦，怎么脸色有些不太好。”
脸色怎么会好呢？三个晚上都没好好睡过觉了！看着管明一无所知的样子，柳溯只能无奈地打了个哈哈，“有点认床，过几天就好了。”
管明点了点头，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又说道：“我有时也会睡不着，后来发现自己带个枕头过来会好很多，柳老师要不要也试一试？听说人闻到熟悉的味道的话，会更安心，更容易入睡。”
柳溯一愣，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哈哈，我下次试试看。”
“哦呦，都这么晚了，柳老师您赶紧坐下，咱们得抓紧点了。”
剧组一共五个化妆师，他和管明共用一个，眼下这位浑身上下不少于六个颜色，穿得十分鲜艳的李老师一看时间就着急了起来。
确实，按照平常的时间，现在已经算迟了，得耽误不少功夫。
但已经找了把椅子坐下的胡思笑了一声，懒洋洋开口：“放心吧，刘建国这会儿还在忙着跟向经理扯皮呢，估计群里等会儿就要发公告了。别着急，时间多着呢。”
胡思这样子实在是太嚣张了，横着架的二郎腿占地面积极大，又厚又密的长卷发像是马尾藻一样在靠背椅后铺开，这一个人在塞满了东西里的化妆间里占了两个人的位子，再加上那张明艳脸上的看热闹神情，不知道的还以为胡思就是传闻中的化妆间之主。
这本该是极其招人厌，事实估计也是，短短几秒，柳溯就看见了好几人眼里的欣赏变成了嫌弃。但胡思透露出的消息又挠得人心里直痒痒，于是嫌弃的眼神又变得有些期待了。
“向经理？他又怎么了？”孙场务好奇地瞪大了眯眯眼。
“哈，当然是因为化妆间的事情啊！那个瘦猴子本来就知道这件事，再有一个月就要把道具仓库脱手了，不过就是临走时想多宰一笔！哈哈哈……”
胡思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看起来精神状态十分优美。
柳溯：“……”
这么说，胡思凌晨消失是去找向经理了？或者说，是去吓唬他了？要是向经理是知情者的话，那白玉兰好像也没想象中的“安静”么！难怪当时向经理来得那么快，又那么通情达理。
看着胡思容光焕发的脸蛋，柳溯叹了口气，心想：是不是妖怪都可以不睡觉？
牢记着自己今天才刚刚认识胡思的“事实”，他微微扭过头。这一扭头，却让柳溯发现了些不对劲——郑赟的脸色十分不对劲，不知道是不是粉底上太多了，白得吓人。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胡思……
柳溯看向郑赟的眼神顿时有了些深思，难道刚刚那一声“滚”是从郑赟身上发出来的？
而且，这还是一个疑似逃过庄周钟的嫌疑犯。
“向经理是故意的？他得罪了人？”李老师一听就是个新时代新青年，完全没有想歪到别的地方去。
胡思停住了笑，咧着嘴点了点头，“嗯哼，也算是得罪了人吧！”
顿了顿，胡思越说越离谱，“你看他多好一个人，现在事情穿帮了也没有潜逃，还亲自过来道歉呢……”
“我拿到了，你快走吧。”白玉兰细细的声音再度响起。
柳溯一个激灵，仗着胡思还在身边，立刻道：“不行，我还没上妆呢，你再等等，要不就到胡思那边去，她应该快走了。”
白玉兰：“呜呜呜，你好狠的心肠……”
魔音穿耳之际，管明适时地咳嗽了两声，听起来假得很，但白玉兰不知怎的立刻停住了，而胡思顿时生硬地停住了话头：“啊呀，你们别光听我讲啊，我多不好意思！”
这比管明的咳嗽还要假！柳溯控制住自己脸部的肌肉，没露出太过分的表情，而李老师懵了一下，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四个大字——“怀疑人生”。
不过这话虽然糙，但胜在直白。
化妆师也是个人精，哈哈笑了两声就扯了一些相当安全的话题敷衍了两下，给柳溯做起了妆造。
而无聊的胡思也没有再发癫，而是捧着手机坐在了管明身边，时不时还跟他小声说上几句。
柳溯按捺不住好奇，偷听了几句，立刻有些失望。
“来福被我照顾得很不错吧！我还给他洗了澡呢！”
“嗯。”
“来来来，看看lucy的新窝，我亲自做的！这下，他绝对不会再拆掉了！”
……
lucy是在管明这儿暂养的一只混血狗，也不知道混了多少个品种，一眼看过去实在一言难尽，偏偏还有一身飘逸而浓密的长毛，不好好打理的话，跟个拖把狗一样。这狗以调皮捣蛋著称，精力十足非常热爱奔跑，管明时不时就带她去乡下没人的地儿溜达。
也没少给她理毛。
对了，这还是一只难得的纯黑狗，估计就是昨天晚上管明说的辟邪狗。
柳溯表情微妙起来，如果是胡思这种大妖做的狗窝，那lucy应该确实不敢拆，说不定都不敢睡。
不过，想象一下这位嚣张高调的大狐狸拿着针线缝缝补补的样子，他就有点想笑。
“柳老师，不要憋笑哦，阴影要不对称啦。”化妆师一下哀叹起来。
柳溯赶忙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顺道问了句衣兜里的苦命人：“白玉兰，你刚才怎么不哭了？”
话一出口，柳溯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还没来得及纠正，白玉兰就哭了起来：“呜呜呜，我要哭你不让我哭，我不哭了你又不满意，你好狠的心肠啊……”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对不起！你想要什么么，尽管告诉我，算是赔礼道歉！我刚才只是想问，管明身上有没有特别的地方？为什么胡思会呆在他身边？还听他的话？”
“呜呜呜，我怎么知道？你去问胡思啊？我只有一百多年道行，哪里比得上胡思？你不要逼我，我都是鬼了，什么都做得出来的，呜呜呜……”
“等等等等，谁逼你了？我没有这个意思！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你们能不能小声点！”
“别哭了！再哭我就吃了你！”胡思暴躁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柳溯下意识看过去，正巧对上了狐妖杀气毕露的眼神。
等等，前一道声音不是胡思的！
化妆间角落忽然骚动起来，“郑哥？郑哥？你怎么啦？”
“120！120！郑哥昏倒了！”
“是不是低血糖？喝点果汁儿试试看！”
“不不，郑哥没有低血糖！”
……
得，刚才绝对和郑赟有关系。柳溯啧了一声，开始为刘建国捏把冷汗——他这组里的特殊生物浓度是不是太高了点？要是之前也是这样的话，也难怪他的剧总容易出事了。
他本打算起身看看情况，但只是刚刚一动就被化妆师无情地按了下去，只能问了一句，“什么情况？”
顺道给胡思使了个眼色。
胡思给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嘀——
飞云道士的特殊提醒音在混乱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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