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阮大惊失色，他脸色苍白：“那种是同频吗？我会不会也变成虫子！”
“当然不会。”九十九一挑眉，道：“要是你会变成虫子，早就变了。”
“他们的同频和我的同频不是一回事吗？”秦阮茫然了一瞬。
“严格意义来说，是一回事，但要细致区分其中的区别，那可能就是主动性了，01判断，在那场精神力训练中，人类的精神力被动与虫子的精神力同频，而虫子的精神力远高于同频的人类，同时，人类并没有用精神力保护自己的意识，于是被同化了。”
“可是……”秦阮面色古怪，他说：“我和异宠们沟通时，也没有保护自己意识啊，难道是因为他们的精神力不如我？那为什么它们没有被我同化？”
“人类并不是天生便会使用精神力，而那些异宠，生来便以精神力为沟通工具，他们自然比我们更懂得如何使用精神力保护自己。”九十九撑着下巴，忽然有感而发，他说：“或许人类可以向这些非人类学习怎么使用精神力。”
秦阮突发奇想：“那我可以学习怎么同化异宠吗？我想把他们变成人类的样子，他们如果变成人类，就可以和我用语言沟通了，这样会不会更加简单？”
“开什么玩笑。”九十九一惊，为秦阮异想天开的注意狠狠泼了一盆冷水，他说：“被同化的人类是从基因上分解重组，他们在那一瞬间就已经是彻底的虫子了，思维逻辑甚至会因为语言不同而产生差异，更何况生理上的改变？你就不怕你的异宠被你同化后，因思想发生变化造成你不愿意看见的结果吗？”
秦阮一呆。
九十九继续说道：“而且物质条件上，生命基能无法承受这种同化，而且基因根本不可能因为同化而完美重组，同化，本质是掠夺式的死亡攻击。”
付淼听得一知半解，但却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他说：“照你这么说，人类的思维逻辑极易发生变化，甚至都不需要改变生理基本，那以精神力的方式存活于精神图景，人类思维又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呢？”
九十九愣住，他沉默了下来，秦阮也忍不住看了付淼一眼，这似乎是一个认知盲区，精神图景是01的领域，而01是人类创造的，它的思维模式是以人类的思维为蓝本，或许因为没有人类身体，其模式已经偏离基础设定，但底层设定似乎没有变化，从01自身喜爱拟态人类模样可以得见。
付淼见他们没有回答，便又开口问道：“01是不是想同化人类？”
沉默，死一般的寂静。
“好独特的见解。”秦阮忍不住感叹了一声，但他并不认同付淼的想法，他摇摇头，道：“照你这么说，我觉得01是被人类从根本上同化了的异族，再说了，01脱身于人类，它本身就是人类科技文明的化身，它要怎么同化人类呢？”
付淼不再言语，他看向车外，看看路人，看看街景，最后目光落在了九十九身上。
九十九并不是人类，他对精神图景的了解异于常人，他的容貌和认知是被刻意创造的，他是完全人造的存在，而这样的存在，最具有代表性的便是系统。
系统是一个奇怪的称呼，或者说是一个传统的称呼，它们并非一个系列的统一存在，它们彼此有差异，它们共存，如同拥有相同基因代码的人族，它们拥有智慧，擅长思考，有各自的个性与喜恶。
付淼认为，它们是脱身于人类文明的科技文明，与人类共存，是新的智慧种族。
01作为其中的代表，它异常地在意人类，想将人类带入它认知中的乌托邦，进入精神图景，成为与它们相同的存在。
01是明目张胆又悄无声息的同化者。
……
很快三人便抵达了学生宿舍，九十九下了车，看了一眼宿舍区，指了一个方向，道：“你们要找的人在那边，白色区十二栋1223室。”
这里的学生宿舍按照颜色分了区，每个颜色分别代表一个专业，不了解的校外人便只记颜色分区。
付淼看了九十九一眼，见他似乎没打算和他们一起去的意思，问道：“你要在这儿等我们吗？”
“我不喜欢那个人。”九十九敛眸，淡淡说道。
“哎呦，看不出来你还会不喜欢人呢。”秦阮突然出声嘲讽了一句，他翻了一个白眼，一把抓住付淼的手腕，拉着他走进宿舍区。
九十九是个系统这件事并不难猜，大多数系统都具有一定的自我性格，就比如人手一个的终端里的系统，它们会随着与主人的相处被调教出一定的性格，当然，这种性格非常机械低能，说到底是为了更好地服务人类。
但像01和九十九这一类的系统则不同，它们的自主性非常强，它们性格的成因也非常随机，和人类一样，会因为社会环境影响形成不同的性格，唯一不同的事，系统的性格比较稳定。
九十九最初表现的性格是一个想要知道秦舟未白为什么不要他的可怜小孩，如果放在人类身上，那很大概率是一个敏感自卑的孩子，会为一些在意的东西自我内耗。
同样，自卑的人类小孩很少会这么直白地表达自己的喜恶。
付淼最后回头看了九十九一眼，九十九靠在车门上，低头看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来到白色区十三栋的1224室门口，付淼思考着待会怎么进去，就见秦阮一言不发，牵着他直接穿墙而过。
“等等等等。”付淼吓了一跳，反向拉着秦阮阻止他继续前进的脚步，他慌忙说道：“住这里的是beta，我们就这么进去不好吧，万一人家在里面干些什么……”
秦阮不以为意：“能干什么？能比骆着跳舞更糟吗？”
付淼一愣，呆呆地问：“你遇见过？”
“……”秦阮沉默了一下，挥了挥手，道：“不要在意这些。”
付淼也自然跳过这个话题，看向宿舍里的情况。
宿舍很安静，好像没有人，地上很乱，一些生活垃圾随意躺在地上，付淼皱了皱眉，有些意外这个男人既然是这么邋遢的一个人吗？
“哐当！”桌子上一个圆形罐子不知为何动了一下，滚到了地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秦阮吓了一跳，他走到桌子前，看到了缩在沙发后的男人，他惊了一声，扭头问付淼：“是这个人吗？”
付淼快步走过去，看到了这个宿舍的主人，也是他此行的目标，利亚姆。
利亚姆蜷缩在地上，像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他的头发很乱，衣服也满是不明污渍，他的眼角和脸上有伤，睫毛还挂着水珠，似乎在他们来之前，曾放肆地大哭过。
付淼不明白他哭什么，只是蹲下来打量他，然后猜他可能是被人打哭了，但为什么要打他呢，什么人会打他呢？
“这个凳子坏了。”在他观察利亚姆的时候，秦阮在看这个狼藉的房间，很快秦阮得出了一个结论：“有人入室行恶了。”
“他和什么人有仇吗？”秦阮看着利亚姆，这个男人比他们要年长，如此可怜无助的样子实在令人心生怜悯。
“纳比亚。”付淼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这个他只听了一耳朵的名字，他只能想到这个人，但如果是别人，那他也想不出来了，他说：“我爸爸离开前，和那个叫纳比亚的Alpha打过一架。”
秦阮回忆了一下，问：“就是你说的机甲战斗？”
“嗯。”
“寻仇吗？”秦阮点点头，又去看房间里的情况，整体来说，宿舍内被破坏的并不严重，起冲突的范围也不大，就是乱了些，无法再从宿舍里看出什么信息来，他便又问：“那个纳比亚知道和他战斗的是你爸爸吗？怎么找上这个男人了。”
“不清楚。”付淼戳了戳利亚姆，这个男人给他的第一印象很奇怪，小心翼翼，带着些讨好，他认出自己是秦徵的孩子，所以表现得热切殷勤，但他并没有与自己相认的打算。
秦阮有些苦恼，他走来走去，想把利亚姆喊醒，但在记忆图景里，他们并不存在，也无法触碰到其中的任何人：“现在怎么办，现在他的样子，你找他能了解到你想了解的事吗？”
付淼沉默着，他看着利亚姆，利亚姆看起来很颓废，被打了会这么伤心吗？付淼不明白，许久之后，他道：“再去看看纳比亚吧。”
关于这所学校的场景，和爸爸他们有联系的只有这两个人有名字，想来是记忆里比较重要的。
“呜呜……”
正当付淼和秦阮要离开时，安静的利亚姆突然发出了微弱的哭泣声。
付淼停下脚步，他看过去，清楚地听到了利亚姆哽咽着呢喃道：“怎么办呀，我该怎么办，小徵，黎黎，呜呜呜呜，我该怎么办呀，对不起……”
黎黎？付淼一愣，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他想起来，爸爸和父亲回亚希彼斯，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那个黎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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