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阮蹲下看利亚姆，听清他呢喃的话语后，便皱着眉：“这是怎么了？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吗？”
付淼面无表情，没有回答秦阮的话，他静静地听着利亚姆的声音，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他转身出了门，秦阮一头雾水地追在他后面：“你发现什么了吗？”
“问一问九十九。”付淼下了楼，回到了车前，他看到九十九动作都没有变一下，还是他之前看到的动作靠着车发呆。
“你们这么快就下来了？”九十九听到了动静，抬头看向了他们，他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你为什么讨厌利亚姆？”付淼走过去，他问：“他是现实中的人，还是我爸爸的朋友，你和我爸爸也相熟吗。”
九十九淡然道：“我知道你的爸爸，但并不认识。”
付淼茫然：“那……”
“人与人的关系是网。”九十九抬了抬头，眼神扫过了某个宿舍的方向，然后落在了付淼的脸上，他说：“事与事之间也是因果相连，牵动任何一条线，都会扭曲别的线，你的爸爸与秦舟他们关系过密，所行所事必然也有所关联，利亚姆做的事间接造成了未白情况的恶化，这使得我失去了所有与他们相处的时间。”
利亚姆淡淡地望着付淼，说：“这样的答案你满意吗？”
付淼愣了愣，他又问：“他做了什么？”
九十九恹恹地说：“他是精神力训练的知情人，一个没有契约精神的人。”
付淼与秦阮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诧异，难道这个训练其实是秘密训练吗？还是说，里面有更为辛密的东西被利亚姆知晓，他将秘密泄露给了不该知道的人？
这一切不得而知，九十九也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意愿，他似乎并不需要别人与他同仇敌忾，如果付淼没有追问，他甚至为什么讨厌利亚姆都不会解释。
“不要打哑谜好吗。”秦阮也面无表情，他看着九十九，握紧了拳头，跃跃欲试了。
“什么哑谜？”九十九一脸茫然，他看了看付淼，又去看秦阮，思索了一会，想到了什么，道：“你找利亚姆到底要做什么？得到你要的答案了吗？”
“没有。”付淼收回视线，他上了车，道：“我怀疑利亚姆是想窥探记忆的人之一。”
秦阮紧随其后，他坐在付淼身旁，问他：“为什么会怀疑他呢？”
“别的人我也想不到。”付淼的回答很简单，他接触的人不多，能怀疑的人也不多，每一个都猜一遍，就是猜错了，也能从他们的人际关系里找出新的怀疑对象，就像他看的那些悬疑图文一样，坏人大概率是在生活中出现过的，即使是小概率出现陌生人担任反派角色，那也会有蛛丝马迹指认，全看他能不能发现了。
“哦，原来你在找这个。”九十九眨了眨眼，他说：“这次的图景实验参与者众多，他们彼此合作，目的却各不相同，一段记忆里可以藏匿许多秘密，有些和你们认识的人有关，有些无关，你们想知道哪一个秘密的窥探者？”
秦阮一呆，他举起手，道：“等等等等，我先确定一下，这段记忆，是付淼爸爸的记忆吗？”
九十九回答：“严格来说，是以秦徵的记忆为锚点推演出来的记忆图景，许多储存于此的记忆因为此次推演而被调动辅助。”
付淼盯着九十九，他很想知道自己爸爸的记忆为什么会在01手里，是不是因为爸爸是01的信徒，所以在流落荒星之前交出去了一份，还是别人用什么不当手段得到了这段记忆。
但很快他便推翻了这个猜想，开启图景实验的01目的显然不是爸爸所知道的秘密，任何人的任何记忆都不会影响它实验的目的，一定有一个外人存在。
这个外人知道有一个秘密，知道爸爸的记忆里有他想要的真相，但他在当时，不够资格得知真相。
付淼想清楚后，开口问道：“选择爸爸的记忆为锚点的原因，是不是因为精神力训练的秘密？”
九十九点头：“是。”
秦阮歪了歪脑袋，问：“秘密是什么？”
付淼略一思索：“精神力同频？”
“不全是，秘密是起因。”九十九摇了摇头，他迟疑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利亚姆宿舍的方位，道：“我不知道窥探者是否能从记忆里找到他想要的答案，他一直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探索这段记忆只能将真正的结局事无巨细地摆在他面前而已。”
“起因？”付淼皱着眉头沉思了起来。
“所以是谁？利亚姆？”秦阮顺着九十九的视线看到了利亚姆的宿舍，随意的猜测道：“你不要告诉我利亚姆是这段记忆作为锚点的发起者，他知道一切，这次的目的就是为了看到精神力训练如何失败的？”
他回忆利亚姆蜷缩成一团的狼狈样子，实在无法想象他有那么大能耐可以决定图景实验的主题。
九十九微笑：“就是如此。”
“你知道所有一切？”秦阮意识到九十九了解一切，顿时恼火了起来：“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们，看我们跑来跑去很好玩吗？”
九十九恢复面无表情，他淡淡说：“此言差矣，我并不知道你们想要了解什么，你们需要询问。”
秦阮的拳头捏的咯咯作响，他咬牙切齿：“你真的没有一个智能系统应有的智能。”
九十九眼睛一闭：“我从不假设你们了解真相的进度。”
秦阮：“……”
付淼看着他们，叹了一口气，问道：“起因是什么？和精神力训练有关？”
“是的，但我无权了解所有真相，我只能据已知推算。”九十九看着付淼，他的眼睛泛起微弱的蓝光，他说：“精神力训练中引发的同频虫化是最终的结果，这一次的训练与以往并无不同，事后亚希彼斯调查举列了许多发生这一切的原因，精神力提升错误引诱异兽同频是最后确定的调查结果。
但这个调查结果还有许多谜团，比如为什么同训练的Omega，只有个别产生了同频，他们有什么不同？又或者说你爸爸他们当时有什么不同？这个谜团也同样有许多调查方向，其中一个便是关于利亚姆所做的事，可没有人能将其完全定性。”
付淼安静地等待九十九告诉他答案。
“黎黎。”九十九说出了一个人名：“这个孩子是秦徵与他的同伴一块捡到的孤儿，他有严重的腺体畸形没有性别分化，以及超高精神污染，但他的精神力很高，后来被送到亚希彼斯接受隔离治疗，这期间只有虫化事件的幸存者们探望过他。”
“我刚刚听到利亚姆喊过这个名字。”秦阮突然说道：“他和利亚姆有什么关系？按理来说，利亚姆是个健康的beta，想要进入亚希彼斯除非用患者家属的身份，不然根本不可能见到治疗中的黎黎，他是在黎黎入院之前接触过他？黎黎是付淼爸爸没有虫化的关键吗？”
“这个问题答案待定，没有人能确定黎黎对虫化事件起到了什么作用，只是因为幸存者太凑巧都是他的探望者。”九十九耸了耸肩，这就涉及到了他的权限了，他顿了顿，道：“关于利亚姆和黎黎的关系，只有利亚姆知道了，01的记忆库里并没有相关记忆，利亚姆也没有共享记忆的打算，我们只能从旁的记忆里确定他们彼此认识。”
“你们还确定了利亚姆知道一切，你们推测利亚姆知道秦徵没有同频虫化的原因？”
“这是一个推测。”九十九没有否认，他笑了笑，道：“但这也是图景实验接受利亚姆的提议选择秦徵记忆作为锚点的主要原因。”
秦阮明白了一切：“所以你们也想要借此机会看看利亚姆的秘密？”
九十九：“如我所说的，窥探者并不只有一个。”
“利亚姆不打算共享记忆，那黎黎呢？”付淼问：“他在亚希彼斯接受治疗，想办法获得他的记忆不也一样可以知道利亚姆和他的关系吗？”
“01拒绝了他的记忆，这孩子的精神状态岌岌可危，几乎没有清醒的时间，他的记忆没有任何的可用性，甚至具有一定的污染性。”
付淼有些惊讶，记忆也可以污染吗？他思索了一会，问道：“现在他还好吗？我是说，现实中。”
“他死了，在你们出生以前。”九十九说道：“没有人能救他了，他的精神意识崩溃无法重建，确认无法治疗后便执行了安乐死。”
付淼感到一丝唏嘘。
“了解越多，未知越多。”秦阮呼出一口气，他拿了一瓶水，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半，道：“不过要是知道怎么避免与异族同频同化的话，Omega的精神力训练应该就可以重新启动了。”
九十九点点头：“是呢。”
车内安静了一会，付淼突然出声道：“这是你讨厌他的原因吗？”
九十九一愣，他直直看着付淼的眼睛：“你这是想从我这儿知道你所疑惑的所有答案吗？获得答案的过程会产生新的疑惑，我们可能直到图景实验结束都说不完呢。”
“我只是想到了这个问题而已。”付淼无所谓地说道：“因为你说过，人与人的关系是网，我觉得你方才说的事似乎不足以让你讨厌他，我有些好奇，他是我爸爸的朋友，和秦舟叔叔未白叔叔没有任何关系，他肯定没办法直接影响到两位叔叔从而让你讨厌他，那么他应该是做了什么，影响到了我爸爸或者父亲，从而牵连到了叔叔们，然后被你讨厌。”
“很完美的逻辑链。”九十九面无表情地称赞。
付淼接受了对方的评价。
“他什么都没有做。”九十九说。
答案出乎付淼的意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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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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