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察德十指交握摩挲着大拇指，他低头看着掉落在地面上的枯叶。
“我……其实不是想成为骑士。”
“在父亲让我放弃成为骑士的时候，我很迷茫，仿佛人生都失去了意义。
对我们骑士而言，能找到一位值得效忠的主君便是天大的事。
父亲和兄长他们都不看好我成为您的骑士，因为他们对您的印象还停留在过去。
昏迷五年的赛维里克小少爷，在任何事情上没有建树。
而奥斯汀少爷和班杰明少爷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有了不低的影响度。甚至在进魔法学院的第一天就展现出令人难以企及的才能。
也正因如此，家族里没人能成为他们的骑士。他们的实力太强了，完全不需要累赘。
夏因家族的骑士是为守护主君存在的，若是主君不需被守护，那骑士就会失去存在的意义。
但是您和奥斯汀和班杰明少爷不同，是可以作为被利用的存在。也是可以成为夏因家族和赛维里克家族连接的纽带。
在这场闹剧里，我所扮演的便是为达成目的而接近您的卑劣角色。
我无法否认在见到您之前，也抱有类似的想法。赛维里克家族昏迷五年才苏醒过来的小少爷。
但在见到您之后，我却有了不同的想法。”李察德抬起头看向温斯顿。
“现在的我，依然不是想成为骑士。但若侍奉的主君是您的话就另当别论了。因为，您和其他人是不同的。”
李察德一字一句地道：“我——只想成为您的骑士。”
“没告诉谢尔顿打算放弃骑士身份的原因，就是为了这件事？对吗？”温斯顿看着他，蔚蓝的眼眸里漾着秋日金色的碎光，李察德的身影被包围在辉芒的正中。
谢尔顿是典型的传统骑士，假如李察德告诉谢尔顿打算放弃骑士之路。谢尔顿虽然会感到惋惜，但绝不会使用强硬的手段来逼迫李察德。
班杰明和奥斯汀在闲聊时曾提过夏因家族。
奥斯汀说，夏因家族是他见过最古板的骑士家族。其不会变通的程度都可以媲美堪比阿尔瓦神国的教廷了。
“是的。”李察德这时也露出苦笑，“但谢尔顿大哥他完全不听我的解释，还要我去其他家族担任骑士。”
“成为我的骑士的理由是什么呢？”温斯顿不太明白李察德的想法。
与其侍奉他人为主君，不该是作为普通的贵族少爷更加自由吗？为什么非得给自己拷上枷锁？
“即便你是普通的贵族少爷，我们也可以交朋友。”温斯顿疑惑地看向李察德。
“……”李察德脸色有点纠结，在做了番心理斗争后，他仰起头看向被树影遮蔽的天光，“这其实也是我的私心吧，我想为夏因家族做份贡献。”
他话语顿了顿，看向温斯顿笑了笑：“我想借这个机会和赛维里克攀上关系。
朋友之间关系或许会更好，但连系并不牢靠依旧会存在背叛。而君主和骑士却不会。”
*
白云堡大门前。
谢尔顿正在和白云堡的管事告别，而李察德则是沉默地站在他的身旁。
在寒暄几句后，谢尔顿带上李察德乘马车离开。在上马车前，李察德最后看了眼白云堡，然后钻进了车厢。
*
阿尔杰回来的时候，看见温斯顿正抱着小透正在庭院里收集枯萎的叶子和花瓣。
“温斯顿少爷，您这是在做什么？”
阿尔杰走到温斯顿身旁询问道。
“我要用叶子和花瓣制作天然色素。”听到阿尔杰的问话，温斯顿偏过头对他露出微笑，“然后给雪精灵制作礼物。”
“您是打算用它们给雪绒草染色？”阿尔杰很快便理解了温斯顿话里的意思。
“没错。”温斯顿轻轻点头。
“我也来帮您收集。”
“谢谢你，阿尔杰。”
“您不需要道谢，这是我的职责本分。”
阿尔杰并没有提及李察德的事，作为一名合格的侍从，需要懂得察言观色，也需要摒弃所谓的好奇心。
温斯顿捡起叶片落叶递给怀里的小透，小透会把叶子吸.入.体.内进行清洗和净化。
这是无属性史莱姆所具备的“清洁”能力。史莱姆除了会吞噬各种东西补充自身力量外，不同属性的史莱姆都具备不同的能力。
等小透把叶子清洗干净后，会放在从空间戒指里找出来的篮子里。直接放进戒指里当然也行，但之后要取出来会增加工作量。
找够需要的材料后，温斯顿将其分门别类，然后利用风魔法将它们碾成碎末，用半透明的瓶子装好贴上标签。
就这样，温斯顿收获了四瓶颜色各异的粉末。等雪绒草的果实完全成熟，就能直接进行染色处理了。
做完这些事后，温斯顿用羽毛笔在纸上画了一根类似戳针的物体出来。
单从外表上看很像是锥子，但它和锥子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锥子的针是光滑的，而戳针却存在小倒刺。这些倒刺可以促使纤维结合在一起，形成毛毡。
温斯顿打算用雪绒草果实制作“羊毛毡”。不过，雪绒草的质地更趋近于轻薄的棉花，没有羊毛纤维那么硬，所以存在会失败的可能。
所以他还有第二套备选方案。
将其织成布做成玩偶，其填充物全部用雪绒草的果实代替。
温斯顿决定两种方法都试试，反正也没坏处。
距离冬天的脚步还有一小段时间，他希望能在班杰明从王都回来前完成这件事。要不然只能拿雪绒草当做礼物和雪精灵签约了。
*
阿尔杰的办事效率很快，很快便把温斯顿想要的戳针及其羊毛备齐了。温斯顿打算在制作雪绒草“羊毛毡”前，先拿真正的羊毛练练手。
温斯顿今天没出门，他准备在房间里制作羊毛毡。看着桌面上摆放的材料温斯顿微皱起眉头：“做点什么好呢？”
“阿尔杰，你觉得做点什么好？”温斯顿转过半边身体询问阿尔杰的意见。
“您或许可以从简单的做起。”经过温斯顿详细的科普，阿尔杰也彻底理解了“羊毛毡”这种工艺。
“例如小冰、小透。”阿尔杰认为可以先选择这些简单的东西进行制作，“李察德少爷的黑猫，或者庭院里栽种的花草树木。”
阿尔杰只起到提供一个思路的作用，最后还是得温斯顿来决定。
“那就先制作小冰和小透吧。”温斯顿考虑了会儿，便开始制作史莱姆。
羊毛毡戳戳乐温斯顿在梦里见过，但现实里这还是第一次。很快房间里便响起戳针穿刺羊毛发出的沙沙声。
透过落地窗洒进屋内的阳光，像是漾着金色辉芒的大海，将周遭的事物都染成独属自己的颜色。
半晌过后，房间里的沙沙声停了。
温斯顿放下手里的戳针，看向自己制作的成品。
这是两只小毛球，一蓝一白。
蓝色是小冰，白色是小透。
温斯顿还特意在两只毛球的正面做了生动形象的表情。史莱姆本身由透明的胶状物加上魔核组成的魔物，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五官。
但在温斯顿的印象里，小冰和小透就是这样的形象。小透是微笑的样子，性格很温和。而小冰则表现得很酷。
“阿尔杰，我做好了。”温斯顿对阿尔杰说道，“你觉得怎么样？”
阿尔杰靠近桌子的位置，然后就看到桌面上摆放的两只“毛球”，他面带微笑地说道：“只要是温斯顿少爷做的，都是最好的。”
“……”温斯顿想要的不是这种评价。
阿尔杰自然也看穿了温斯顿的心思，他继续说道，“但是有一点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您要给这两个毛团子加上眼睛、鼻子和嘴？
史莱姆是特殊的魔物，它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五官，甚至连嘴的概念都很模糊，甚至进食和消化道都可能是——”
在察觉到温斯顿正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自己时，阿尔杰下意识地闭上了嘴。
*
又过了几天，雪绒草的果实已经彻底成熟。
温斯顿在阿尔杰的陪同下采摘雪绒草的果实，它和棉花类似都有铃壳，而果实就包在铃壳内。
阿尔杰划出的这块地不大，一亩地收集完所有的雪绒草果实净重也只有十来斤。毕竟雪绒草的价格昂贵的原因之一就是数量稀少无法量产。
但和其他栽种雪绒草案例不同的是，温斯顿种的雪绒草存活率高达百分之九十。
阿尔杰对这次收获的雪绒草果实也感到惊讶。按照数据统计一亩地能产出两三斤就是极限了，但没想到，温斯顿少爷却能将其产量翻了将近三倍左右。
按照他的判断，温斯顿少爷的这批雪绒草放在市面上也属于上等的品质了，这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温斯顿少爷照顾这些雪绒草的时候他也在旁边看顾，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而其中唯一的不同点，只能归咎于温斯顿少爷是利用魔法给雪绒草浇水的。
而大部分种植雪绒草的商人们都是利用山泉水进行浇灌的。
也曾有少部分商人尝试利用水魔法进行灌溉。但使用这种办法的商人没有例外：他们栽种的雪绒草都全部枯萎了，而这都是由于水魔法不纯净导致的。
阿尔杰：这放在种植业，也是相当炸裂的
温斯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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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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