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式，揽山脊。”
“灵力生于地灵而流转于灵谷第八十二尺，自下而上至气冲、归未、太乙，再到双臂。”
虽只是凤才渊剑法的入门招式，但运气起点便是八十二尺，对于普通修士来说灵谷不够深，连入门的资格都没有。
唐恩闭上眼，将精神完全集中于自己的灵谷内，只觉内里一片虚无、空洞，灵气好似流离失所的孤魂，只见其形不见其骨，再根据他的话找到灵谷第八十二尺，然后努力将灵气送至此处。
这一片混沌之地突然燃起了一枚小小的火种。
一涌而入的灵气化作春风，将这火种吹得遍地都是，最后“轰——”一声烧成熊熊烈火，火焰和热浪沿着七筋八脉攀入双臂。
“灵骨成，再剑走正锋，化敌无形。”
凤才渊以两指扣于她手腕的脉搏处，借力带着她的剑锋在身前横扫而过，剑气卷起漫天水花，玄黄的剑光在亮与灭的交替中随着水雾的颗粒朝四面散射而去，在周围一圈人的脸上划出一道锐利的光痕。
“就这样挥剑。”他的语气依旧冰冷，但比起从来多了一丝对她的肯定。
他没想到唐恩会领悟得如此之快。
而也正因为他的引导，唐恩顿悟了。
从前她不论运气还是用剑不过是凭着本能，从没有像这次一样有迹可循、有的放矢，仿佛原本只是在一条漆黑的小道上独自摸索前进，现在前方却突然出现了一盏引路灯。
前方有灯，方向已明，她突然也就完全镇定下来。
她提着剑，主动向前跨出两步，运气再斩下。
“锃！”
半空中响起破空的风声，只见面前纯黄的剑芒一闪，右侧的两名鬼修的脖子已被齐根削断，滚落到地上。
而面前的少女上身下压，双腿微曲，眼神坚定，手中所握之剑高举，玄黄的剑意绕着锋利的剑身不断流动着。
“用灵识，感知其死气的源头，找到魂眼一击毙之。”凤才渊又道。
唐恩跟着他的话闭上眼，再用相同的方式运起气，这次她尝试着将灵气送入灵谷最深处，发现自己目前能够达到的极限为第一百二十尺。
但也已经够了。
她将注意力全部用在感知周围死气的流动之上。
渐渐地，闭眼后的无边黑暗开始有了轮廓和颜色，形成碧蓝的天，蔚蓝的水，一切看不见的景象又重新出现在了脑海里。
夹杂在其中的死气的流向也愈发清晰，像烟一样在天地间流动起来。
她紧盯着飘过的一缕，见它围着两人打着转，最后钻入身后一名鬼修右腿膝盖的漩涡处。
“找到了。”
清亮的话音刚落，少女已经来到他跟前，闭眼朝他的腿部落下一剑。
剑至之处，魂眼破碎，鬼修借用的身体瞬间如同没了气的皮球一样干瘪下去，最后化成焦灰。
又成功解决掉一个。
她也能开灵识了。
接下来但凡有鬼修靠近凤才渊，唐恩都镇定上前，行剑越来越熟练，手起剑落，整个过程恍如行云流水。
少女的一举一动都看在凤才渊眼里，现在这个紧闭双眸，仅靠灵识辩物的身影仿佛换了个人。
根本不像是初出茅庐的外门弟子，反倒像习剑多年的熟手，一招一式浑然天成。
不多时，追过来的鬼修就只剩下最开始的那个女人。
她站在原地迟迟没动手，只是透过又长又乱的头发静静注视着这一切。
唐恩提剑转向她，缓缓闭上眼睛，再次感知起周围的死气。
在其他鬼修陨落后，死气已淡得几乎难以捕捉，但也有好处，就是更加纯粹。
天地间只剩下这女人的死气。
和其他人的不同，烟丝是黑中透着零星的红色荧光，就像在黑夜里到处乱飞的萤火虫，带着一股莫名诡异的气息。
唐恩用灵识感知着这股死气的流向，却惊讶地发现它不似前几个鬼修那样流向身体某处，而是在逼近她身体时就分散成数十缕青烟，不知飘向了哪里。
她猛地睁开眼，目光一滞。
找不到这人的魂眼！
就在唐恩错愕之时，女人却已双手成爪，长长的指甲如刀刃一般朝两人挥来。
“凤前辈，小心！”
唐恩一步跨至凤才渊跟前，玄黄剑横于头顶，硬生生接下这一招。
“锃——”
利剑和锋利的指甲交汇，发出刺耳的鸣叫声。
“说明她的魂眼极小，难以辨认。”凤才渊提醒道。
“那怎么办？”
“慢慢找，亦或者你的力量强大到足以将她整个身体完全摧毁。”
“……”唐恩咽了口口水，“我试试。”
她再次运气至灵谷第八十二尺，感受到灵力已汇入上臂，冲过去又是飞快一个横挥，玄黄的金光闪过，女人的双手尽断。
唐恩松了口气，看来她还能应付。
可当她迅速运气想一鼓作气再多挥出数剑时，才发现女子的手居然已经原封不动地长了回去。
若不是地上还有落下的手臂残肢，唐恩还以为是自己眼花。
这恢复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些！
而与此同时，女子的长发竟开始不停变长，嘴角露出诡异的笑。
“刷！”
这头发突然如长锁一般飞过来勒住了唐恩的脖子！
“咳……”唐恩脖颈收紧，一口气被呛住。
而剩下的头发也通通化作数道长绳，束缚住了她的手和脚，一时间根本动弹不得。
她想挥剑也无从施力。
凤才渊眸色一暗，连忙祭出云蛟剑重重落下，通天剑意如海啸般一跃而起，将这蔚蓝的水域都照得透亮。
可无法撼动那束缚住少女的头发分毫。
果然，在他的心魔幻境中，他自己的一切修为都是徒劳。
云蛟与他的剑化为一体，此刻也陷入了沉睡。
而这一击则彻底将女人惹怒，她整个跃至空中，发丝卷着唐恩也带离地面，最后拽紧根部将她狠狠摔落在地。
唐恩只觉头一阵天旋地转，嘴角隐有一股热流缓缓滴落。
女人冷睨着这一切，长长的指甲指向凤才渊，用尖细的嗓音对她道——
“你该杀的不是我，是他。”她挤着嗓子笑了三声，，“这里是他的心魔幻境，人死境灭，你就能出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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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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